妙筆閣 > 幽禁八年,百姓求我造反 > 第十七章:盛世?亂世?
  許奕蹲下身,將手中的糕點喂到臉色仍蒼白無比的許鎮口中。

  隨即再度喂了幾口清水。

  片刻后,見許鎮臉色稍微好轉一些,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今日倒是多虧了你小子了。”

  許鎮緩緩起身,望向許奕的眼神中不自覺的便帶上了絲絲欣慰。

  “二叔說的這是哪里話。”

  許奕輕笑一聲,并未將其當做多么了不得的一件大事兒。

  許奕做人的準則向來皆是,他人待我三分好,我定回以七分暖。

  這一點,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

  就在二人緩緩走向馬車之際。

  天壇邊緣角落處。

  一身著緋紅色朝服的瘦小男子,緩緩收回了望向許奕的眼神。

  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待二人徹底坐上馬車離去之后。

  快步行至適才許鎮摔倒之地。

  一番仔細查看后,自地面上撿起一塊黑色殘缺布料。

  將布料握在手中,緋紅色朝服男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的陰邃起來。

  ......

  晉王府馬車車廂內。

  拗不過自家侄兒的許鎮,只好無奈的斜靠在軟塌上小憩。

  不遠處的許奕端坐于軟塌之上。

  一只手挑開車簾靜靜的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不一會的功夫馬車便徹底駛離南郊天壇。

  進入了繁華熱鬧的長安大街。

  長安大街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商鋪林立。

  街道上衣著華麗的商人、官員。

  意氣風發的富家子弟、書生。

  帶著孩子游玩的大戶人家婦女。

  沿街叫賣的小販。

  好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透過車窗,凝望著人潮擁擠的長安大街。

  許奕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了雙眼。

  城外餓殍滿地,災民易子而食。

  城內安居樂業、嬉笑顏顏。

  這,到底是盛世還是亂世?

  緩緩放下車簾,許奕閉上了雙眼。

  看似是在閉目養神。

  實則腦海中卻在不斷地浮現出一行行文字。

  而那些文字,赫然便是先前那一卷卷卷宗上所記載的事實。

  大半個時辰后。

  馬車漸漸放緩了速度。

  最終徹底停在了原地。

  “老爺,六皇子,皇城到了。”

  車廂外,晉王府車夫恭敬稟報道。

  車廂內,叔侄二人幾乎同一時間睜開了雙眼。

  “走吧,最后一關了,無論如何,奕兒你要記住。”

  “二叔永遠都在你身旁。”

  這一刻的許鎮渾身上下充滿了威嚴與霸道。

  仿佛那個征戰沙場二十余載,鎮守西域二十載的那位王,他又回來了!

  許奕微微點頭,率先走出了車廂。

  這最終的臨門一腳,他來!他見證!

  若是連走進皇城、走進金鑾殿的勇氣都沒有,還不如繼續呆在宗正寺幽寧院內。

  直到再也受不了孤寂,郁郁而終。

  冬日的暖風不經意間拂過許奕略顯蒼白的臉頰。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溫柔的大手,在輕輕的撫摸自己那離家八年的可憐孩兒。

  “呵。”

  凝望著王氣蒸蔚的皇城門。

  許奕心中冷笑一聲,微微閉合眼瞼,使人無法看清此時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轉身攙扶著剛剛走下馬車的許鎮。

  叔侄二人順著人群,大踏步走進了象征著一國核心的皇城。

  與許鎮威武霸氣的氣勢相比。

  此刻的許奕渾身上下看不出絲毫的氣勢。

  但恰恰就是這份與平常人一般無二的氣勢。

  引得身旁的許鎮頻頻側目。

  有時候,能夠將所有想法與情緒內斂,且內斂到與尋常人一般無二。

  這,亦是一種本事。

  順著人群,行了小半個時辰。

  二人才終于抵達了金鑾殿外。

  此時,殿外已然聚集了上百位達官貴人。

  相比祭天大典時的規模,此時金鑾殿外的人數雖少。

  但氣勢卻絲毫不弱。

  畢竟,不是每一個官員,每一個宗親勛貴都有上殿議事的資格。

  見二人走來。

  原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達官貴人們不由得頓住了話語。

  眼神齊刷刷的望向許鎮身旁的許奕。

  其內,疑惑、好奇者有之,考究、觀察者亦有之。

  但,更多的還是驚訝與沉思。

  許鎮眉頭微皺,輕輕放開許奕的手臂。

  踏步向前走了一步,隨即擋在了許奕面前。

  “二叔,無妨。”

  許奕哪兒不明白許鎮的良苦用心,但,真的沒必要。

  他若是連這點異樣眼光都無法承受,豈不是對不起那正德帝大發慈悲賞賜的八年幽禁?

  許奕微微挪移,踏步上前,站在許鎮身旁。

  眼神毫無畏懼的望向那滿朝文武。

  神色中,充滿了不卑不亢。

  這不由得讓以上官鹿為首的文官們微微側目。

  “晉王殿下!”

  就在雙方互相打量之際。

  大太監詹竹腳步匆匆的帶著一手提藥箱的中年男子趕來。

  “晉王殿下,聽聞您在天壇暈倒,陛下甚是掛念。”

  “特著咱家尋了馮太醫前來為您診脈。”

  大太監詹竹三言兩語便將前因后果講明。

  更是在馮太醫三個字上微微加重了聲音。

  但凡是真正的達官貴人,誰人不知那馮太醫向來只為皇帝診脈。

  “有勞馮太醫了。”

  對于詹竹話語中的深層意思,許鎮顯然心中明白。

  緩緩拉開青龍袍的袖擺,將手腕遞給一旁的馮太醫。

  “晉王殿下是不是時常有饑餓感、自汗、乏力、頭暈等癥狀?”

  馮太醫收回手指,輕聲詢問道。

  見許鎮點頭之后。

  馮太醫毫不思索直接從藥箱內拿出紙筆,俯下身迅速在紙上寫出一個藥方。

  “晉王殿下并無大礙,只不過是脾氣虛罷了,此藥方,以中火熬制半個時辰,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持續五日即可。”

  馮太醫起身將手中藥方呈給許鎮,低聲交代一二。

  “有勞馮太醫了。”

  對真正有本事之人,許鎮是不介意禮賢下士。

  “既然晉王殿下無礙,咱家便不過多叨擾了,這便前去復命。”

  大太監詹竹輕笑著告辭。

  臨轉身之前,眼角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的許奕。

  嘴角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未曾消散。

  若說與許鎮交談是為職業假笑。

  那么大太監詹竹臨行之前的笑容,便多多少少有些發自內心了。

  真笑與假笑最大的區別便在眼睛。

  察覺到詹竹雙眼微微內陷后。

  許奕雙眼微微眨了兩下,以作回應。

  都是聰明人,有時候有些事情,根本無需言語交談。

  只需要一個眼神,對方便能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深意。

  且,此種方式更為隱秘,亦更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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