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伊塔之柱 > 第一百一十章 十個月
  當方鸻邁步向前,身后鑄圣廳與卡普卡的幻影,皆分崩離析,紛紛破碎。

  只是他才推門而出,便看到前方白光微微一閃,那副他親手打造的寒鐵鋼爪——孤王之傲再一次浮現在其面前。這傳奇的手套正通體幽暗,表面布滿了鋒銳無比的倒鱗,它此刻懸浮在虛空之中,則遠比之前在燈火之下更加令人寒意叢生。

  方鸻不由微微一怔。

  他原本以為自己帶不走這東西,但現在看來,這似乎正是通過第七扇紅門之后的獎勵。這倒是意外之喜,方鸻忍不住一揚眉尖——孤王之傲的靈感雖來自于自己,但用在其上的價值不菲的材料卻來自于門后的世界——若要他自己去籌備,也不知要幾時才湊得齊。

  他走上前去,取下手套。

  孤王之傲本由他親手打造,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件傳奇魔導器。

  方鸻將手插入手套之內,手掌與五指與手套內側的水晶相合,寒鐵手套的每一片鱗片收攏回來,覆上他的小臂,一種奇特感應便回應回來——仿佛一陣凜冽寒風,那位古君之王再一次與他錯身而過。

  而他抬起頭來,看向四周,但四周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

  因為那并非真實,而是傳奇裝備的意志,只是當帶上手套的那一刻,方鸻立刻感到以太魔力正從自己身邊排斥與遠離。而他抬起頭來,同時舉手輕輕一握,黑沉沉的龍之利爪,正在他手中微微收攏。

  而同一刻——

  一圈看不到的漣漪,正從以太的世界之中蕩漾開來。

  這正是孤王之傲的主要屬性之一,魔力排斥。

  它正像是一位古老而孤高的君王,或如同寒鐵桀驁不馴的魔力屬性,排斥一切他人施加的正面與負面魔力效果——只要它不是永久與半永久持續,則無法施加于其佩戴者之上。

  除非效果來自于其自身內在。

  而并不是每一件傳奇裝備,皆具有傳奇屬性,正如方鸻送給愛麗莎的曙光,也只是屬性華麗一些而已。

  但傳奇屬性,則一定與傳奇靈感有關。當孤寂的靈感,與其設計者的思路相合之時,這一屬性便自然而然浮現于這副手套之上。

  因此孤王之傲的魔力排斥,其實并非是方鸻有意為之。

  而是孤高之君,本當如此。

  方鸻看著這手套上的屬性,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帶上這手套,自己還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因為魔力排斥規定,佩戴之人無法再從他人身上獲取任何增益BUFF——這正仿若一如孤王之傲的描述:

  ‘孤高之君,毋須余從——’

  只是強大的負面效果,也帶來強大的收益,因為魔力排斥免疫的不僅僅是正面效果,同時也有負面效果,在他這個等級來說,幾乎等同于免疫一切控制。

  也當然,孤王之傲畢竟只是一副十七級的傳奇手套,方鸻十分清楚其排斥能力肯定是有極限的——但不會是二十級,也不會是三十級,甚至有可能是三十五級之上。

  不過無論是三十五級還是四十級,這手套也足以讓他在第一世界在大多數情況之下自保,而毋須擔憂他人的暗算。只要不再遇上奧丁他們那樣的大佬,基本上可以橫著走。

  同時魔力排斥,還具有一個固定詞綴,即百分之五十幾率無視護盾。

  這是所有這類裝備的共有屬性,所以這副寒鐵打造的手套,同時也是巫師們的殺手。方鸻完全可以對魔導士、元素使與博物學者,甚至是煉金術士的同行這樣說——我這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何況孤王之傲本身攻擊不低,達到了這一等級魔導器應有的白字攻擊水準線,比他原本的操控手套高了幾倍還不止。

  這畢竟是傳奇裝備。

  然后才是閃避感應與克敵機先。

  這就是方鸻自己選擇的技能組合了——前者是一個被動能力,它會讓使用者在被動閃避之時,大幅度降低閃避值與平衡值的消耗,因此也可以說是變相增加了閃避能力。

  他選擇這一技能,主要是為了配合自己的‘眾星之語’能力與艦務官小姐送他的銀懷表使用。

  畢竟這兩者皆是與閃避有關的能力與裝備。

  而克敵機先,則是一個強化命中的能力。它主動開啟之下大約有六秒鐘持續時間,持續時間之內,會提供類似于劍士‘讀劍’的能力,從而達到先敵而至的效果。

  這也是方鸻在與奧丁交手之后,最羨慕的幾個小技巧之一。

  不過‘讀劍’是劍士的高級技能,而他不太可能在劍士一職上投入那么多技能與經驗,因此‘克敵機先’其實只是一個權衡之下的廉價替代品而已——它持續的時間更短,效果更弱。

  而獲取的代價,相應也當然更低。

  這兩個技能插件組,皆是相當實用的技能插件,只是在構裝領主身上并不常見,反而在至高者那一路線之中出現得更多。不過方鸻現在反正已經越學越雜,在雜而不精的道路之上越走越遠,所以也就不再在意這些小細節了。

  這兩個技能插件組是由他自己所選擇,因此心中還算有底。倒是孤王之傲上那個四百七十點格擋值,則完全是靠運氣撞臉撞出來的,大約是某個設計構型或者這材料起了效果。

  不過四百七十點格擋值,相對于加固手套來說,也是相當高的屬性了。在同等級的對手的攻擊之下,擋下一兩擊是完全足夠的,再加上冥女王送他的‘銀火’手套提供的一些格擋值,方鸻現在完全可以說自己不再是脆如一張紙了。

  雖然他自制的魔導爐仍舊沒什么護盾屬性,但前有格擋,后有閃避,也可以說是雙修黨了。

  放在同等級普通的至高者之間,這個屬性也完全說得過去。

  方鸻仔細檢查了一番這副傳奇手套,然后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再收起換下來的‘魔力萬向儀’,只是并沒有將之隨手丟棄的打算——這畢竟是洛羽送他的手套,這手套陪他從多里芬、芬里斯島一路走來,經歷過數不清的險境,而今雖已不敷使用,但至少有紀念意義。

  然后方鸻才抬起頭來——理論上來說,穿過面前那扇微微散發著熒光的大門之后,后面應當是通往永恒庭院的路。在這個世界之中的兩個月來,他已經不知道走過這條路多少次,自認為早已熟悉這個地方。

  但這一次,他穿過光門之后,卻發現自己并未來到想象之中的休憩之所。

  門后一片空空如也。

  只是這里的空,并不如同先前空曠的大廳一樣,也非是一座空寂的廣場,而是一望無垠白茫茫的世界。

  方鸻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只見上下四方皆無邊際,白色的地平線一直延伸至視野的盡頭。而除此之外,門后則什么也沒有,甚至連那個刻板、中性的提示音也沒再一次響起來。

  房間之中只有一個人,是等在前面的守塔人。

  安洛瑟一個人站在這白色曠野的中央。

  方鸻微微一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記得原先對方還跟在自己后面的,怎么忽然之間到了前面去?但回頭看去,散發著熒光的門早已在身后漸漸彌合,最終消弭于無形。

  身后自然也是同樣的景色,一望無際的白色原野。

  方鸻這才回過頭去,不過門后的世界無論看到怎樣的景象,倒也不足以令他感到驚訝。他只是心想這里難道就是第八關?但這個地方考驗的,又會是什么?

  從基礎到戰斗工匠的四大分支,從妖精使到計算力的考驗,再到魔導器的制作,煉金術士的本質,他實在想不出,第八關之后又會是什么東西?

  只是方鸻等了好一陣子,除了守塔人安靜地站在那個地方、與他一樣看著這個白茫茫的空間之外。

  再無任何提示——

  而方鸻看了看四周,這才終于忍不住開口:

  “守塔人先生,這是?”

  “這里原本應當是千門之廳的最后一關。”

  “原本?”

  “因為神器之心受到了損傷,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神器之心?”

  “正如你所見,千門之廳是一件神器的效果,”守塔人靜靜地看著這個地方,開口道:“它就在這里,你所見的一切皆是它的一部分,那正是努美林精靈的杰作之一,是他們探索時間與空間奧秘的所得——”

  對于這個回答,方鸻并不意外。

  他抬起頭看著這個廣闊的空間——其實遠在千門之廳外面時,他心中便已隱有猜測。時間與空間,那是神的領域,而除了神祇之外,也只有神器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我猜,”方鸻答道:“它也不止有這里的一處吧?”

  他早想問這個問題,千門之廳肯定不只有考林—伊休里安才有,它對于煉金術士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各國肯定會為了搶奪一個進入的名額而爭得都破血流。

  雖然在國內賽區,能進入這個門扉之后的煉金術士并不多,一年也未必能找得出一個合適的。但放眼世界范圍,那就不一定了,歐洲與美洲賽區,皆是傳統豪強。

  尤其是戰斗工匠這一職業,在歐美賽區尤為流行,灰之王FOX的登頂,也絕非偶然。

  但他從未聽說過有關于爭奪千門之廳進入權限的相關比賽,與公會之間的斗爭,那只能說明,關于這里的爭奪并沒有想象之中那么激烈。

  而守塔人聽了他的問題,只輕輕點了點頭。“這件時間與空間的神器,連通了這個世界上各處的試煉之塔……冬至之塔在奧述,秋暮之塔在羅塔奧,春曉之塔在巨樹之丘,而這里,則是夏盡高塔。”

  他看向方鸻:“每一座塔,皆有一個守塔人,而我,則是此地守塔人。”

  方鸻看著這片白茫茫的原野,沉默了好一陣子。

  然后他才問:“所以這個試煉到此結束了嗎,守塔人先生?”

  千門之廳只有八百多扇門這個事實,并沒讓方鸻太過奇怪。正如奧丁對他說過的話,千門不過只是一個虛數,至于那后面究竟有多少扇門,其實誰也并不清楚。

  不過方鸻到了這里,大約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創造了一個記錄——他并不知道Loofah與其他人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但倘若有前人來過這里,奧丁當時的答案或許不會那么模棱兩可,而是會給他一個確切的回答。

  千門之廳的終點便在于此。

  方鸻心中一時間還有些可惜。

  雖然他在這個門后的世界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從第三關開始,幾乎每一關都會讓他停留更久——除了妖精使那一關的考驗由塔塔小姐代過較為特殊之外,這個規律幾乎從未打破過。

  到了上一關,他更是一卡就是兩個月,雖然只是這個世界的兩個月,但外面的時間,想必也不會趨于停止——總歸也應當是好幾周過去了。

  方鸻隱約估算了一下,加上在之前六扇門消耗的時間,差不多外面也應當是一個月過去了。他想奧丁等一眾大佬,總不至于在涅瓦德等他一個月之久,再怎么有閑的選召者,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在某個地方浪費一個月時光。

  何況還是這些頂尖的選召者們。

  方鸻心想這些大神可能早在幾周之前就離開了。

  既然如此,他反正也不急著離開,而且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方,總歸想要看一看后面的風景。雖然方鸻知道這最后一關可能會很難,甚至自己也有可能無法通過——但無論是選召者還是煉金術士,終歸是要攀登更高的山峰的。

  否則豈不是在前人的背影之下原地踏步?

  縱使他知道自己還只是一個新人,經驗與掌握的知識要談更進一步還遠遠不夠,但總也要嘗試一下,才能知道這其中的差距。

  巨大的落差可能會讓一些人感到畏懼、甚至裹足不前,但對于方鸻來說,那或許只會成為他前進的目標與動力。

  但安洛瑟聽了他的話,回過頭來用銀色的眸子安靜地注視著他。

  “你想放棄了?”

  “那倒沒有,可是……”

  安洛瑟平靜地打斷他:“你走到這個地方,也算是通過了千門之廳的考驗,因為至于最后一關,連我也沒能親眼見證過,那畢竟只是存在于傳說之中的產物。”

  “但你經過上一關,”他繼續說下去:“見證了煉金術的本質之后,難道不會對此感到好奇么?”

  “好奇?”

  方鸻微微一怔。

  他心中的確有那樣的感覺。

  當他鑄造出‘孤王之傲’那一刻,心中忽然之間產生了一種明悟——這才是煉金術士所追求的道路——一條創造者之路。

  他們創造的并非是無中生有的東西,而是在手中鍛造出屬于這個時代的文明之光,艾塔黎亞在一代代煉金術士的推動之下,才有了今天的道路。但究竟什么是創造:

  是他手中的傳奇魔導器?

  還是艾德與海恩-帆姆改造一個時代的魔導爐與各色水晶。

  煉金術士們所追求的真理又究竟為何?

  這些命題對于他這樣一個異世界來客來說,或許太遙遠了一些,不過在鍛造出‘孤王之傲’的那一剎那,他確確實實是感到了一種滿載的成就感。這種成就感,甚至于遠勝于他在戰斗工匠上一步步的提升。

  戰斗工匠或許可以讓選召者榮耀一時。

  但煉金術士們留下的造物,卻會讓它在數百年之后還能為人們所銘記。

  安洛瑟并不知道方鸻心中所想——但他其實也沒打算知道,只完全轉過身來,又問:“你還創作過其他的傳奇作品?”

  方鸻點了點頭,若曙光也算的話。

  “我猜那一次你并沒有使用傳奇靈感。”安洛瑟答道。

  方鸻微微一怔。對啊,他幫愛麗莎制作匕首時,的確沒用過什么傳奇靈感——甚至那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傳奇靈感為何物。安洛瑟看他神情,便已知曉答案,又追問:

  “那么你還有別的傳奇靈感么?”

  方鸻再點頭。

  他的確還有一個靈感,來自于那屠龍劍的碎片之上。

  “那你當時為什么選擇了這樣一個靈感,”安洛瑟微微一笑——方鸻看得一怔,這大約是他唯一一次見這個精靈露出笑容,且無論是英俊還是美貌,皆足以讓人看得出神,“讓我猜一下,”他說:“并不是一時興起,對么?”

  方鸻完全愣住了,他不明白對方是怎么猜到的。

  事實也是如此,他之所以選擇了孤寂這個靈感,并不是隨性而為。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從另一個靈感之中得不到任何回應。

  “靈感也是分等級的,”安洛瑟這才答道:“其實在努美林時代,這是工匠們的基礎知識,如何運用與獲得靈感。但后來這個知識逐漸失去了傳承,你知道為什么嗎?”

  方鸻搖頭。

  他怎么會知道,塔塔小姐也沒告訴過他。

  而安洛瑟這才舉起手來,在方鸻注視之下,一片銀白色的金屬出現在其手中。那是秘銀,方鸻一眼就認出來——而在艾塔黎亞,煉金術士并無法無中生有,也無法點石成金,所以這秘銀只可能是被傳送過來的。

  他在這門后的世界,已經見多了這類似的把戲,因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守塔人要給他看的,顯然不是這個。只見安洛瑟也沒什么多余的動作,甚至沒閉上眼睛與他們這些圣選者一樣沉入工匠的系統之中,那秘銀便飛快地在他手中變幻形狀。

  最后變成了一把從外表看普普通通的長劍。

  那長劍看起來不過是外面鐵匠鋪之中所常見的量產大路貨,只要支付幾十個里塞爾,你就能從艾塔黎亞任何一地的鐵匠鋪之中見到、并帶走這樣一把劍。

  甚至連它的名字,都是再平平無奇不過的兩個字:長劍。

  在方鸻的認知之中,這就是白板武器,比比皆是,隨處可見。可讓他目瞪口呆的是,是長劍那兩個字后面的一個括號,括號中的內容是:

  魔導器,裝備等級,S+

  方鸻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巴,因為在這個世界,能有這樣一行描述的,只有可能是一種東西——傳奇造物。但傳奇造物怎么可能簡簡單單就叫做‘長劍’,沒有任何特殊的名字?

  而且這劍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根本算不上是傳奇。倒是與他的‘曙光’有異曲同工之妙,要說這劍有什么地方夠得上傳奇,大約就是它的紙面屬性絕對是傳奇級的水平。

  無論是攻擊,附加的屬性數值,還是技能插件的等級。

  可是——

  方鸻還未震驚完畢,便看到那長劍繼續在守塔人手中變化,它一會變成一把戰斧,一會變成一把匕首,在變幻了兩三次之后,才因為結構點的損壞,而徹底化為一片飛灰。

  安洛瑟覆過手掌,讓這些銀色的灰塵從他手心中紛紛揚揚落下。

  而方鸻在一旁早已石化。

  因為那長劍每一次變化,無論是變成戰斧也好,變成匕首也好,每一次它皆有一個固定的屬性——那就是它仍舊是傳奇武器。

  但方鸻可以確定的是,傳奇靈感絕不可能這么反復用在同一件裝備之上,并且把它反復從一件傳奇裝備,鍛造成另一件傳奇裝備。這不僅僅是工匠熟練度的問題,而與這個世界的基礎法則有關。

  簡單來說,就是不允許。

  安洛瑟這才抬起頭來,問他:“是不是很奇怪?”

  方鸻點頭如搗蒜。

  “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安洛瑟答道:“這正是那個久遠的流派之所以失傳的原因,因為努美林的工匠們,發現傳奇鍛造其實并不一定需要傳奇靈感。所以尋找傳奇靈感,也就成為了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這話讓方鸻大吃一驚,毋須傳奇靈感就鑄造傳奇裝備。

  這怎么與他的認知有些相悖呢?

  但安洛瑟無動于衷,只問:“很奇怪?”

  方鸻再點頭。

  守塔人搖了搖頭:“我之前問你,在制造第一件傳奇造物時,是不是并未使用傳奇靈感,你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答我的么?”

  方鸻愣住了。

  雖然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情,但他從來沒有從這個方面去考慮這件事,為什么工匠會在第一次鑄造傳奇物品時,可以不消耗傳奇靈感?安洛瑟見他沉思的樣子,便知道他已領悟其中的關竅,于是開口道:

  “你不能理解,其實很正常。因為真正理解的人,其實也并不多,我只是給你舉一個例子,但你要真正做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么?”方鸻下意識問道。

  “因為你等級太低了。”安洛瑟淡淡地開口道。

  方鸻一陣無語。

  他設想過各種各樣的回答,但也沒想到這個答案會是如此真實——是啊,還有什么比等級太低了更有說服力呢?不過好在他還不算太笨,聽出這位守塔人的言外之意,對方當然不會與他無的放矢。

  果然,安洛瑟繼續說了下去:“所以說,你認為你對于工匠這一職業已經了解得夠多了?”他搖了搖頭:“其實遠非如此,你才剛剛開了一個頭而已。”

  他抬頭看著這片白色的原野,答道:“所以你來到這個地方,其實只是來到了一個起點而已。”

  然后守塔人才低下頭,看向方鸻并問道:“所以現在我問你,你想不想進一步了解煉金術士這一職業的本質?”

  方鸻早以為對方的描述所吸引,忍不住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好,”安洛瑟這才頷首道:“雖然無人知曉這千門之廳的最后一關考驗是什么,但你既然到了這個地方,那么至少有資格接受我的考驗了。”

  他停了一下,才說道:“不過我的考驗,與千門之廳的考驗有些不同,與其說是考驗,不如說是傳授你努美林時代的一些相關的知識——這些知識可能未必適合你,但不管適合不適合,我都只會給你一次機會。”

  方鸻不由怔住了。

  他沒想到通過千門之廳的考核之后,還有這樣一份大禮。

  在星門之后,要從那些原住民的奇人異士手上學習知識,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從安洛瑟之前展示的出能力來看,對方在煉金術士一途,那絕對是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方去了。

  對方之前隨手鍛造傳奇之物的那一幕,直到現在還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震撼。

  他忍不住脫口問道:“守塔人先生,你真的打算傳授我你的煉金術?”

  “你要學習我的煉金術?”安洛瑟搖了搖頭:“可惜當然不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學習他人的煉金術,而你與我之間更是如此。凡人可以學習努美林精靈的煉金術么?巫師可以學習巨龍的魔法么?”

  他再搖頭:“他們做不到,因為不同的人,對于以太,對于煉金術皆有不同的認知。而凡人與精靈,與巨龍之間更是天差地別,巨龍與努美林精靈能做到的事情,凡人幾乎一定無法做到。所以舉其一生,一個人可以學習與完善的,總歸只能是自己的煉金術而已,明白了么?”

  方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可既然凡人無法學習努美林精靈的煉金術,守塔人先生又打算怎么講努美林時代的煉金術傳授給我呢?”

  “那是你的事情,”安洛瑟答道:“何況我傳授給你的,其實并非是知識與心得,而是技巧。”

  “技巧?”

  “是的,”前者點點頭:“我會傳授你十個技巧,它們皆來自于努美林精靈的時代,每一個技巧傳授時間為期一個月,但只要你失敗一次,傳授即到此為止。”

  “等一下。”

  方鸻忽然有點意識不對。

  每個技巧需要傳授一個月,一共十個技巧。

  那么問題來了,他究竟要在這里待上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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