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推了推他后沒推動,只得要求:“你先起來。”
但黑眸斂轉,眉毛微揚了回:“我要是能起來剛才就自己翻身了。”
“不許翻身!”黎秋呵斥出聲,又道:“你先撐起來點讓我鉆出去。”
“我的手麻了沒知覺。”
黎秋磨了磨牙,沒好氣地問:“既然沒知覺了那剛才是哪只手來抱我的?”
傅云熙訕訕地閉了嘴,手上微使力半撐起身,不肯再動一分。
要從他身底下鉆出去勢必得貼著他胸口,棉質衣料擦過臉的質感,以及近在咫尺的男性氣息,無不撩撥著她。
終于離開他身下,心跳如雷。
“我去拿藥箱。”丟下這句黎秋就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門。
傅云熙輕笑著撫了下唇,剛剛劃過她頭頂的時候聞見香味,真的繚繞人心。
等黎秋拿著醫藥箱返回時見傅云熙已經光裸了上半身趴躺在那,本該健碩性感的體格因為背上那一道一道猙獰的鞭痕而有了瑕疵,果然有幾處原本已經結痂此時又裂開了,隱隱的血跡滲透出來。
她拿出碘酒道:“必須又要消毒一下了,你忍著點疼。”
傅云熙悶聲回:“忍不了。”
“你被鞭子抽的時候怎么忍得了?”
“那是事前,現在是事后。”
“有什么區別?”黎秋揚眉,邊問邊用棉花棒蘸了碘酒涂上去,明顯感覺他身體疼得一顫,夾帶了怒氣而道:“區別就是在老爺子跟前腰板打死也不能軟。”
黎秋手上一頓,“怎么到我跟前就不行了?”
“誰不行了?信不信我現在能立刻跟你身體力行證明?”
額頭冒出黑線,是不是男人最忌諱別人說他不行?她改了口:“我的意思是為何在我面前又不能忍痛了?”
他咕噥了句什么沒聽清,她追問:“你說什么?”
傅云熙又說了一遍:“因為你是我老婆。”
黎秋垂眸凝向他的側臉,輕道:“很快就不是了。剛才你外公告訴我了,檔案已經從柳市調取過來了,正在走程序,等過兩天就能通知我們去公證了。”
這是在他被抽了五十鞭后宋老親自下的命令,劉叔去落實的。他醒來得知后竟一句話也沒說,像什么事也沒發生似的安靜養傷。
“你沒什么要說的嗎?”見他埋著頭趴那忍不住問。
“說什么?那天被外公抽鞭子的時候我就預料到結局了。他曾經是那圈子里的人,向來剛正不阿,斷然不會容忍我曾經的行為。而且離婚這事一旦由他插手,那就沒有轉圜的余地,在這京城腳下我就算本領通天也不可能再動手腳。”
黎秋沉默,原來他比她想象得要透徹。
“藥上好了。”她將藥膏收緊藥箱,瞥了眼桌上那碗豬肚雞湯,“湯涼了,我去給你熱一下。”
“不用了,就這么喝吧。”話落間傅云熙已經從床內爬了起來,端過碗便開始喝湯。
黎秋盯著他,剛才那手麻腳麻全身都麻的人上哪了?
一碗湯見底,傅云熙隨意地擦了擦嘴,撞上她視線后笑了笑,“那不是跟你鬧一下占點你便宜嘛,除了頭兩天是真動不了,后面就算疼一些熬一熬就過去了,我是個男人,哪那么嬌貴。”
黎秋磨牙霍霍,他這一周可是當足了大爺,讓她忙前忙后地伺候他。還每天換著法地給他熬湯補身體!正要發作,他驀的丟來一句:“就這一次了,以后也沒機會了。”
她怔忡了下,才訕訕道:“我把藥箱先送回去,等下來收保溫杯。”
出門就一個趔趄差點把藥箱摔出去,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只能暫時靠在墻上。
他用落寞的語氣說:以后沒機會了……
當時心就像被狠踩了一腳,空落落的沒有知覺,直到這時候才開始感覺到疼。關于離婚的話題,跟他爭執了不知道多少回,終于即將要變成現實,她應該覺得解脫不是嗎?
突然若有所感身后有注視,剛要回頭腰上驀的一緊,人被往后拉拽撞進了堅硬的胸膛。耳后傳來低詢:“是不是真的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他的語氣失去了一貫的淡然與沉著,有些祈求意味。
黎秋卸去了力氣靠在他身上,尋找著措辭,但他把姿態放低到了塵埃里,無論哪種理由都不行。也不知道腦子突然發熱了還是混了,話從她嘴里吐了出來:“或許……離婚了才能從頭來過。”
背靠的胸膛一僵,身體猛地被翻轉而過抵在墻上,他欺身上來不留任何縫隙,目光沉盯著她一字一句:“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了什么?”
下巴被他扣住,勸哄的口吻:“乖,把剛才的話再說給我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