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樹打量我一眼，發現我面無表情。
他略感無趣的自嘲一笑，知道這話糊弄不了我，就很是干脆的說及了重點。
其二，你這人的命格特殊；
我使用占卜大術測過，卻沒法測算你的命運軌跡，就好像是，你本不該出現在天地之間；
你的出現，說明天道運轉失去了平衡。
這種失衡，會導致某些古老體系的崩潰。”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就是這么個道理！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的意思？”
徐樹認真的看向我，頓住話頭。
聽著他的這番話，我蹙緊了眉頭，但也知道，這才是實在理由之一。
“徐樹，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活下去，就對方內、方外，甚至更多的世界位面產生不可預估的影響；
所以，你想看清楚那是怎樣的影響？
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超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機會？”
“因著這種聽起來匪夷所思極為荒謬的緣由，你不舍得我死，是也不是？
說的更直白些，無數次的出生入死之后，你受夠了命運束縛，不想當棋子了，你想利用我這人的特殊性，捅穿，甚至掀翻……！”
我語調拔高了一分，卻沒將話說完，而是伸手向上指了一指。
徐樹眼中的欣賞之意加重了。
我心頭跟著松緩一分。
感情，徐樹對終極位面懷揣這么大的仇恨惡意？這是好事啊。
在這個事兒上，我倆的心思不謀而合。
但不可說的太透，心照不宣即可。
不管是什么級別的任務，終極位面的操控者，從未和任務執行者打過商量，這是對執行者尊嚴的踐踏和藐視。
如徐樹這等不甘居于人下的大梟，豈會甘心？
他心底的仇恨種子早就生根發芽了！
無非是，時機未到罷了，只要給他機會，他就會殺向終極位面。
甚至，以他的實力，只要想，馬上就能立地成仙、白日飛升。
和一般人想的不同，不管是中階位面還是上階位面，法師（包括和尚尼姑妖魔鬼怪），一旦功行圓滿、白日飛升，就將直達終極位面。
而非是從中階位面飛升到上階位面去。
所謂的中上之分，指的是靈氣濃度高低不同。
中階位面靈氣稀薄，白日飛升的人數，遠遠低于上階位面。
同理，下階位面的靈氣更低，能立地成仙的千萬年無一。
這就是不同層次位面的主要區別，但只要能白日飛升，其實，抵達的都是終極位面。
此類道法常識，是方鋼沒事兒時和我談及的，要不然，我還沒法了解到這么多呢。
對面，徐樹嘴角微微一挑，不置可否的。
但其眼底深意，我還是看清楚了。
“好，越過這不可多說的第二條，你不想殺我，必然還有第三條理由，不妨，直接說明吧。”
我不耐煩和他打啞謎，選擇直來直去。
“第三條嗎？”徐樹忽然語調古怪起來：“方歸，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能移魂到我的身體之內呢？”
我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徐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按照我的了解，移魂你體內的，可不止我一個吧？”
“一旦你去執行靈魂類任務，軀殼就空了，很容易招引其它魂魄到你體內，替代你渡過那段空白期，這個我沒記錯吧？既如此，為何你這么問我呢？”
徐樹很是怪異的一笑：“你說那些孤魂野鬼啊？沒錯，它們確實移魂我體內過，但其實，它們沒誰能回的去了。”
我大驚，指著徐樹：“難道，你魂魄回歸之后，順勢就將占據過你肉身的陰魂滅殺了？”
“沒錯。”徐樹大大方方的承認。
我瞪圓了眼睛！
才意識到，自己從未看清過這人，他嗜殺成性，但在前期，偽裝的像是個仁義善士。
“原來，并非你性情大變，而是，你天生就殘酷冷血！
只不過，弱小之時，為自己鍍上了一層偽裝油漆，我竟然以為你是同道中人？可笑，太可笑了！
那些孤魂野鬼，幫你守護住了軀殼，算是恩情了吧？你竟然恩將仇報？”
我憤怒的指責。
徐樹攤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它們，知曉的東西太多了，保險起見，我不能放任，只能滅殺；秘法吸收之后，還能壯大自身的陰魂，何樂不為？”
“方歸，被置身于連環任務中的不是你，你可知我是如何活下來的？你以為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就夠艱險的了，殊不知，和我相比，你的生活多么的順利和幸福。
我孤身行走于時空長河之中，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因為，一旦行差踏錯，就將萬劫不復！”
“你可知道，在我過去的那些任務之中，我被人背叛了多少次？死了多少回？
告訴你，我被背叛了六十多次，死亡百次以上！”
“你可知道死亡百次以上是什么滋味嗎？
你可知道枕邊愛人突然反水背刺，是什么感覺嗎？
你可知道無數擁戴自己的人瞬間被屠戮在眼前，尸橫遍野，哀嚎震天，是什么心情嗎？”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又是站在什么立場上指責于我的呢？
更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掄大棒的資格！”
徐樹有些激動，眼睛閃動怒意和殺機。
我被反問的啞口無言。
因為，我不是徐樹，沒有經歷過那么多的生死洗禮。
“也罷，這方面，你的做法，我無法茍同，也不想去理解；但要問的是，為何我的魂魄移魂你身體之后，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我咬緊鋼牙，將話題扯回來。
至于對錯？這是分辨不清的，就別做無用功了。
每個人的三觀不一樣，我無法認同徐樹的殘忍做法，但確如他所言的，沒資格指責什么。
徐樹眉頭一跳，森冷的看著我：“你這是在問我嗎？我要是知道答案，還能疑惑到今天嗎？
實話跟你說，這么多的移魂者中，只有你，我無法湮滅陰魂！你這都不像是移魂了，反而類似于傳說中自主度極高的神游模式；
每一次完整的神游，都讓你的精神力增進數分，靈魂強度遠超他人，這也是你遠勝同輩法師的根本原因所在，你的魂魄強度，遠超肉身。”
聽到徐樹這般回應，我心頭跟著升起疑惑，腦力飛速運轉，講話了，中央處理器都要燒冒煙了，也沒能想明白為何自己就這般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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