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坑坑洼洼的不說，滿大街都是隨風亂跑的塑料袋，垃圾堆隨處可見，蒼蠅蚊子成群。
流浪狗、流浪貓在垃圾中翻找著食物，聽到動靜兒，都扭頭盯住我。
一雙雙被饑餓折磨到發瘋的眼睛中，都釋放著吃人般的綠光。
污水渠大都堵塞著，也沒人收拾，導致臭氣熏天。
我忽然意識到，那些烤鴨很可能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生產出來的，不由的一陣干嘔！
因為，昨晚吃的就是烤鴨。
忍著難聞氣味，我走到街尾。
眼前這破舊的老房子，院子大門都歪斜著，似乎，隨時要傾倒一般。
注意到門柱上有個按鈕，我就摁了下去。
隱約聽到里頭門鈴聲響，隨后，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直娘賊，外頭是哪個龜孫兒？這么早的擾人清夢？損不損啊？你丫最好是真有事，不然，唐大爺一菜刀砍死你！”
一聽動靜兒就知道，就是唐記烤鴨的胖老板。
粗俗不堪，指的就是這號人。
“方少，此人不好打交道，性情過于惡劣。”
彎刀的傳音落到我耳中。
我微微點頭：“先和他接觸一下，再決定下一步。”
彎刀兇靈不說話了。
歪斜的大門被推開，敞著懷、露著胸口巴掌大護胸毛，手里拎著大菜刀，滿臉都是不耐煩神態的胖老板出現在門內。
“你誰啊？找本大爺什么事兒？”
他一眼看到我，顯然是沒有記起我是誰。
也對，天天人來人往的，他哪會記得那么清楚？
我擠出一絲笑意：“唐老板是吧？我是個應屆畢業生，目前還沒有找到工作；
我聽一些人說過，唐記烤鴨生意火爆，但里外里的只有唐老板一人忙活，我就琢磨著，你這里是不是需要個幫工？
我性價比很高的，不知唐老板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話一說，胖老板就是一愣，上下打量我幾眼，不屑的撇撇嘴：“你個小年輕的，這么瘦，身上沒有二兩肉的，能有多少力氣，真能干活嗎？我這里的工作可不輕松。”
我笑了：“唐老板說的這是什么話？我確實比較瘦弱，但架不住咱年輕啊，年輕人別的沒有，就是能干活，吃苦耐勞沒問題。”
“哎呀，口氣倒是不小，那你先進來吧，咱們聊聊。”
胖老板隨手將大菜刀扔到一旁去，叮的一聲，菜刀嵌入木板半寸深。
“這人身上有功夫。”
我馬上做出判斷。
但沒有感知到法力，應該只是單純的民間武師。
我走進院門，胖老板隨手掩好大門。
縱目四顧一番，我不由的眉頭直跳。
正對面是三間土房，墻皮脫落，上頭瓦片不全，看樣子隨時要倒塌。
這倒是沒什么，畢竟，老房區本就貧窮落后。
問題還是在衛生條件上。
院子中亂就算了，還臟兮兮的。
墻角那邊擺著一大排生銹的水盆，其內一大堆毛還沒有拔干凈的鴨子。
更角落的位置，是一排鐵籠，其內烏泱泱的至少數百只鴨子擠在一處，糞便橫流、臭氣熏天。
更偏僻些的位置，地上全是血水和鴨毛，那里就是宰殺鴨子的所在了。
污水混合血水，空氣中的味道難聞的要死。
“小伙子，你殺過雞鴨嗎？”
胖老板用臟兮兮的手在胸口抹了兩下，護心毛油光泛亮的。
我看的是一陣惡心。
忽然意識到，好像是，我適應不了這份工作。
干活到是無所謂，宰殺雞鴨、拔毛處理啥的也不是問題，但環境這么惡劣的話，我受不了。
雖然，我不是個有潔癖的人，但基本的衛生要求還是需要的。
就眼前這個環境，讓我蹲在這里干活，別說一天或是數天了，就是一小時，我覺著自己都得吐出來好幾遍。
“我說唐老板，好歹你干的也是食品加工行業，這衛生環境是不是太差了？就這樣子，能被發放衛生許可證嗎？”
我下意識的捂住鼻子，質問起來。
“你小子說什么呢？他們活膩味了，誰敢不給大爺許可證？
“少嘮叨，就這么個環境，你要是愿意，一天一百萬的酬勞，你負責處理好鴨子，我呢，就專心去烤炙，也能輕松不少；
要是你干不了，就別在這和大爺廢話，趕緊走人，大爺還想睡個回籠覺呢。”
他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一天一百萬，一個月不過三千萬的樣子，用方內匯率換算的話，一個月才三千塊的工資，這真是太黑了。”
我于心頭大罵起來。
“就這破活兒，又臟又累的，你一天才給一百萬冥幣？是不是太摳門了？”
我很是不滿。
“少廢話，愛干不干，不干滾蛋！
哪來的混小子，如此不知好歹？唐大爺很少給別人賺錢機會的，要不是看你心誠，自己上門來找活兒干，大爺根本不鳥你！走，走，別在這耽誤我的功夫。”
他揮著手趕人。
“等一下，這樣，一百萬的工資我可以不要，只要你每天提供我一只烤鴨，算是員工福利，我就在這為你干活，如何？”
我忍著不悅，提出建議。
“我就說嘛，為何你小子上門來找活兒，還是個畢業生？
感情，你和某些該死的家伙一樣，需要本大爺的烤鴨維持小命。
嘖嘖，那事就不一樣了，這樣算來，你這是有求于本大爺了？
這樣吧，可以給你員工福利，每天供應一只烤鴨，但你的工作時間嘛，需要從早七點到晚七點，不間斷干活，才能得到這份福利。
怎么樣，我夠意思吧？
一般來講，我才不在意他人的死活呢，看你小子還算順眼，這才給你這份保命工作的，感謝我吧，哈哈哈。”
他得意的仰頭大笑。
我氣的火冒三丈。
唐記烤鴨的老板，心腸黑的宛似煤炭！
沒良心說的就是這種人。
“禁忌第八條內容，傍晚十八點半之前，去唐記烤鴨攤子前排隊，不可插隊，不可搶奪他人烤鴨，若果沒能在十九點前買到烤鴨，當場予以抹殺！”
耳邊突然響起這話，是彎刀兇靈在念叨禁忌內容。
我忽然就明白了彎刀的意思。
所以，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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