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一品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秋高氣不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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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都沒變啊!”

  站在洛月樓前的街面上,趙讓感慨了一句。

  西門大壯笑嘻嘻地說道:

  “讓哥,你才走了多久,這里能有什么變化?再說了,就算有變化,咱們哥倆還能不知道了?”

  說罷,西門大壯看了看不遠處的洛月樓。

  趙讓知道自己這位兄弟雖然坐擁金山銀海,但卻有兩樣最大的不甘。

  第一是沒能拜進鐘家班,讓云里飛收為徒弟,學會那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仙索把戲。

  第二是沒能買下洛月樓,讓樓里的十八名廚子做他愛吃的飯菜。

  其實洛月樓的東家并非咬死不賣。

  但洛月樓中的這十八位師傅卻斬釘截鐵地說只要洛月樓兌出去,自己等人立馬就砸了鍋鏟,拆去灶臺,回鄉下養豬種紅薯。

  這十八名廚子是同門師兄弟。

  大師兄定了調子,下面的師弟們無不遵從。

  洛月樓之所以有名,全都依仗著這十八名廚子。

  一個沒有廚子的飯館,還是飯館嗎?買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甚至還會遭人罵!

  你西門家財大氣粗,把好端端的百年老字號攪黃了,你倒是開心,卻弄得全城人都再無口福,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三弄兩不弄的,西門大壯便打消了念頭。畢竟他不是個自私的人,同時也要為西門家的口碑著想。口碑壞了,以后還怎么賺錢?至于洛月樓……花錢來吃就好了。不讓點菜就不點,誰讓人家味道好呢。有本事的人,脾氣大點沒什么。尤其對于吃的而言,味道好,就全無敵。

  “對了,你帶銀子了嗎?”

  趙讓一摸口袋,緊張兮兮地說道。

  西門大壯也摸了摸兜里,卻是和趙讓一樣空蕩蕩的。

  “完了讓哥,我也沒帶!”

  說完,西門大壯卻是又笑了起來。

  “讓哥,這里又不是西域!就算是洛月樓,憑咱倆這張臉,賒一頓飯也沒什么問題啊!”

  趙讓也自嘲的笑笑。

  在蘇洛城里的確是這個理。

  自己真是睡迷糊了,以為還在西域諸國里,舉目無相識,連話都聽不懂,干啥都得掏銀子。

  沒有后顧之憂,這兩人足下生風,步子都快了許多。

  “這是什么味兒,好香!”

  洛月樓的掌柜隔著老遠就看到趙讓和西門大壯走進了長街。

  這會兒見他們近了,立馬站在門口的街面上準備拱手迎。

  雖然因為買賣的事,西門家和洛月樓曾鬧出過不愉快來,但做生意的講究一個和氣生財。來的都是客,更何況是西門家和趙家大少爺這種貴客。

  掌柜的已經擺出了笑臉,奉承話都卡在嗓子眼了,趙讓和西門大壯的腳步卻突然停下,站在原地不斷地吸鼻子。

  “我也聞到了,像是炸雞?”

  西門大壯說道。

  “不是。絕對不是炸的,像是燒烤的。”

  趙讓否定了西門大壯的說法。

  這條路他們走過無數次。

  不僅沒有炸雞鋪,也沒有燒烤坊。

  這種味道也是他頭一回聞到。

  并且兩人都很確定,絕不是從洛月樓中傳出來的。

  洛月樓只在每年的五月節和八月節還有新年時上三道新菜,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

  五月節的新菜,趙讓和西門大壯都品鑒過了。眼下距離八月節還有幾日,洛月樓不可能更新菜譜。

  至于原來的菜譜,兩人熟悉的都能倒著沒下來,里面根本沒有和這味道類似的菜品。

  兩人尋著氣味,找來找去,看到洛月樓對面的一間民房。

  站在門口,發現這里的香氣最為濃郁,正從門縫里不斷涌出。

  “這看著也不像個鋪子啊!”

  西門大壯疑惑地說道。

  趙讓看了看,發現這間屋子窗戶寬大,該是在售賣的時候能支出來,當個擺臺。

  這種鋪子往往都沒有坐的地方。

  購買的客人用油紙一包,系根繩子,提著就走。

  東家、掌柜、廚子、伙計都是一個人,房子也是自己的,省去的人工和店租全都可以用在食材上。所以真正的饕客們,對這樣的味道好,環境差的店都極為偏愛,還起了個獨一無二的別稱“蒼蠅館子”。1

  這名字聽著就讓人沒有食欲,但這正是老饕們的目的。要是來的人多了,他們還怕自己吃不到,沒位置。不如叫得惡心點,讓來的人少些。反正好不好吃,自己心里清楚。

  趙讓趴在窗前朝里看去,發現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見。里面該是用篷布遮了起來,就是為了防止人偷窺的。

  沒奈何,趙讓沖著洛月樓的掌柜招了招手。

  掌柜立馬顛顛的小跑過來,向趙讓和西門大壯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說了一籮筐吉祥話后,才拐回正事上:

  “趙公子,西門公子,樓里給您二位已經準備好了,還是老包廂,還是讓翠翠支應您二位!”

  趙讓卻搖搖頭,指著面前的房子問道:

  “掌柜的,你知道這里面是賣什么的嗎?”

  掌柜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當然有些不滿。但臉上絲毫沒有表現,還更加熱情地說道:

  “這房子本來一直空著,前不久從南地來了個燒烤師傅把這租了下來,賣他們那邊的燒臘。”

  “燒臘?”

  “到底是燒還是臘?”

  西門大壯追問道。

  燒烤都吃過,臘味也是。但這兩個字放在一起,兩人卻都是第一次聽。

  自打南地分出去之后,那邊的人和東西就極少能過來。

  西門家生意做的這么大,也只能每個季度派遣一次商隊去那邊采購。

  唯一來往自有的,只有鏢局。

  比如金鐘鏢局這樣的龐然大物,名聲響,口碑好,不論是北境還是南地都認。有貴重的東西需要托付,金鐘鏢局必然是首選,由此也讓他們在南北人脈極光,能更加自如的穿梭于太上河兩岸。

  “回西門少爺的話,這燒臘……小地也說不清楚是個什么東西。不過……

  “你就告訴我好不好吃就行了!”

  “好吃!要說味道,那還真是一絕!”

  掌柜的伸出一個大拇指夸贊道。

  身為洛月樓的掌柜,雖然不是廚子,但長久泡在響當當的飯館里,舌頭自然會變得刁鉆。

  他??????????????????說好吃的東西,一定不會差!特別還是趙讓和西門大壯都沒吃過的新鮮玩意兒。

  南地的飯菜比北境清淡,他們倆原本并不太愛吃。只是偶爾當做個調劑,淺嘗一下。

  但這種燒臘聞起來香而不膩,引得趙讓和西門大壯決定今天必得嘗嘗味道。

  “他一般幾點開門?”

  趙讓問道。

  掌柜抬頭看看太陽,回道:

  “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吧!”

  趙讓又問道:

  “賣得好嗎?”

  掌柜的搖搖頭,還隱隱把趙讓和西門大壯拉遠了些,才低聲說道:

  “買的人很少……城里人都覺得南地是叛逆,一開始這店家還受了不少欺負!”

  趙讓越聽眉頭越皺。

  “南地怎么了,南地就不是我大威之地了?南地中人就不是我大威之人了?人家遠道而來不以客禮相待也就罷了,竟然還欺負別人?”

  “你給我說說,都是誰欺負他!蘇洛城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連這樣的是非都分不清!”

  在西域接觸了教主以及西域諸國的王室和貴族后,趙讓對大威現在的局勢已經有了全新的看法。

  掌柜的不知道這些,還在詫異這位趙家大少怎么突然如此義憤填膺了?把家國大義說的一套一套的,記得以前他可不這樣……聽到有人鬧事,恨不得自己多長一個腦袋,擠進去一起看熱鬧,那才過癮。

  不過想歸想,說可不能這么說。

  趙讓問了是誰欺負這位南地之人,掌柜的當然如實回答。

  洛月樓家大業大,根本不懼怕這些幫派勢力。

  別的不說,就憑趙讓和西門大壯隔三岔五地來吃喝,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至于這二位……

  洛月城乃至整個大威北境,不說怕不怕,絕對沒人會不敢給他倆面子就是了。

  “城里鬧事的,您二位還不知道嗎?就那一小撮。但小的估計,他們這次是收人錢了,不然不會每天都準時準點地來攪擾,都快趕上公雞打鳴了!”

  聽到這群人每天都來,趙讓舒展開眉頭。

  樂子這不就來了?

  不是遠比進洛月樓里吃喝一頓有意思得多?

  “這南地人開賣的時候,他們就來是吧?”

  掌柜的點頭道:

  “是的。做好的東西,都能被他們糟踐一大半……真可惜!”

  西門大壯啐了一口濃痰,憤憤地說道:

  “這些巡城兵丁我家每個月還給不少錢,就把城巡成這樣?真他媽找死!”

  趙讓平靜的說道:

  “掌柜的不都說了,他們估計是收了錢。收了錢,自然也會給巡城的分一份兒,他們自然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晚到一刻鐘再來這邊,誰又能說得出什么?”

  西門大壯對掌柜的說道:

  “你去給我和讓哥搬兩把椅子出來,我們就坐這等!把鬧事的王八蛋和拿錢裝瞎子的混蛋一起收拾了!”

  掌柜的知道今天有好戲瞧了,立馬應下,讓伙計搬來兩把椅子。

  趙讓和元明空端端正正地坐在這家鋪子前,活脫脫兩位門神。

  四周的街坊也都聽到了剛才西門大壯聲若洪鐘的話音,紛紛探出頭來。

  對于他們倆這種行事作風,蘇洛城中人向來不討厭。

  霸道是霸道了點,但看著人心里痛快啊!

  不然就這一條街,就不知道會開幾個堂口,點多少香燭。天天棍來刀去的,老百姓們哪還有安穩日子過?

  坐下沒多久,身后的窗戶被人從屋里撐開了。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推開門走了出來。

  趙讓看到陰沉著臉,左眼眼眶還帶著一圈青紫,右手手腕上也有傷痕,看來掌柜說的沒有夸張,他的確是被欺負得夠嗆。

  察覺到趙讓的目光,中年人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未說什么,自顧自地忙活。

  擺臺上很快就放滿了今日的燒臘,有鴨腿雞腿,鵝翅鵝蹼,還有一整只烤乳豬。

  烤乳豬表皮紅彤彤的,在陽光下泛著光,看上去又喜慶又有食欲。1

  擺好后,中年人重新回到屋子里,搬來一把高腳凳,坐在撐起的臺子后面,一手拿一個大蒲扇,不斷地在燒臘上扇動,驅趕聞香而來的蟲蠅。

  西門大壯明明已經吃過午飯,但看到這樣的燒臘,還是忍不住直勾勾地盯著,抿著嘴角,不停地咽唾沫。

  “人來了!”

  就在他忍不住,起身準備買個燒鴨腿啃時,趙讓看到街口烏泱泱來了十幾號人。

  “這不是怒江幫的那群無賴嗎?”

  趙讓一看是這些不成氣候的砸碎,心氣兒頓時瀉了半截。

  怒江幫別聽名字還有幾分霸氣,實則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大威依太上河分而治之后,皇室征用了許多沿岸的村落用于修建營寨,派駐邊軍。原本的村民每家每戶領了一筆安家費,就此遷移到內陸。

  蘇洛城當然也接收了不少沿岸流民。

  一開始,城中人對他們極為熱情友好,覺得他們是為了北境大局而放棄家園,背井離鄉。后來才發現這些流民不耕不種,也不做任何買賣,成天就是吃喝嫖賭。

  待朝廷給的安置費花完之后,就臭味相投地湊在一起,撮土焚香,學《俠客列傳》中那一套,成立了幫派,推舉出個有些武道修為的老漁夫當幫主,在城里興風作浪。

  直到官府出手,他們才有所收斂,將前一陣強買強賣的銀錢兌在一起,盤下了幾個鋪面,做起了正經生意,算是平靜下來。

  但這些都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怒江幫開賭場、放高利貸、綁妙齡女子進窯子當窯姐,無一不做。

  就在官府準備再度出手時,老幫主提前聽得消息,心想已經賺夠了養老錢,干脆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做起了富家翁。新上任的不論是能力手腕都比老幫主差了許多,怒江幫一下子群龍無首,很多幫中元老紛紛自立門戶,就此怒江幫再也沒不起什么浪花來。

  不知怎的最近行市見長,竟然趕在城中主街上鬧事。看來他們那位新幫主也沒有閑著,不知巴結上了誰,這才拉大旗作虎皮,又覺得自己能耐了。

  “嘿!弟兄們,你說這老廣的燒臘就是好吃啊!咱們天天風里雨里準時準點地來還不算,竟然有人比咱們來得還早!”

  為首的一人身形瘦小,皮膚黝黑,筋肉卻結實精干。一雙大腳板與他的身形極不相符。

  這是常年在船上的人,才會有的特征。

  太上河水流湍急,想要在船上站穩,非得練出一雙鐵腳板不可。久而久之,沿岸居民的腳都會比內陸中人大些。

  但像是這人如此夸張的,趙讓還是第一次見到。

  “哈哈,二哥,老廣的燒臘咱們兄弟還不夠吃呢,怎么還有人敢跟我們搶食?”

  二哥聽到這話,臉上邪笑意更勝,說道:

  “兄弟,好端端的人怎么會搶食吃?明明是狗才會這樣嘛!”

  “哈哈哈,二哥說得沒錯!是狗!是只能吃咱們吃剩下骨頭的看門狗!”

  眾人哄笑一片。

  趙讓卻又提起了興趣。

  他和西門大壯雖未和怒江幫發生過沖突,但他不信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般放開嗓子的叫囂,他哥倆在蘇洛城里住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碰到。

  對面洛月樓的掌柜聽到怒江幫的人這般叫嚷,也不知他們是傻還是瘋了。

  估計是各占一半!

  蘇洛城里敢這樣對趙讓和西門大壯說話的,肯定又傻又瘋。

  在這群人距離攤子還有幾丈遠的時候,趙讓起身走到擺臺前,對這里面的中年人說道:

  “你今天的燒臘我都買了,你給我包起來吧。”

  中年人停下了手里扇動的扇子,對趙讓說道:

  “我做的燒臘是吃的,不是讓你們這些混子用來互相斗氣的!”

  趙讓被懟得笑出聲來。

  回來四天,第一次出門,卻就已經被嘲諷了兩次。

  怒江幫那群人說他和西門大壯是狗,也就算了。對他們趙讓不準備留手,犯不著動氣。但自己明明是好心幫這中年人,他竟然還不識好歹。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從那么遠來,本本分分地靠手藝吃飯,卻頻遭欺辱,對城中人滿含戒心甚至不懷好意也是正常的。

  “你要買也行,先付錢!”

  中年人不知為何又改變了主意。

  這下難堪的卻是趙讓。

  他和西門大壯出門時走得匆忙,一分錢沒帶。要是去洛月樓吃,還能用面子頂一頂。可這中年人根本不知道趙讓是誰,哪里會讓他賒欠?

  “呵呵,我就知道!”

  中年人看趙讓根本沒有掏錢的意思,冷笑著說道。

  不等趙讓再說什么,怒江幫的人已經到了攤子前。

  那位二哥伸手將那頭烤乳豬分成幾塊,遞給其他人。

  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說道:

  “老廣,你的手藝又進步了啊!今天皮比昨天的還脆!”

  二哥吃完,挨個把手指放到嘴里嘬了一遍。

  “看啥,沒見過大爺吃東西?狗眼滴溜溜的,給老子滾遠點!”

  說罷舌頭一卷,把卡在牙縫里的肉渣滓沖著趙讓和西門大壯吐了過去。

  勁兒要是再大些,這渣滓就能吐在西門大壯的臉上了。

  萬幸二哥的口技沒有那么好,所以肉渣只沾在了西門大壯的衣襟上。

  “咦?你這身衣裳倒是不錯。脫下來給我,就當你打擾本大爺的賠禮了!”

  二哥順著自己吐的肉渣,看到了西門大壯身上穿的衣服。

  他今日穿了一件骨螺紫的衣衫。

  質地自不必說,重要的是“骨螺紫”這種染料。

  骨螺紫是用海里骨螺分泌出的粘液制作而成,上萬個骨螺出產的黏液也就能染好半個衣領,比黃金還要珍貴得多。

  “你想要?”

  西門大壯出人意料的沒有動怒。

  在西域走了一遭,他也學會說反話了。

  “廢話!”

  “好,那我就送給你。”

  西門大壯將外衣脫下,朝二哥一扔。

  隨即身形緊貼上去,用衣服包住二哥的腦袋,蒲扇大的巴掌不停地扇下,一如當時在查干托洛蓋中對付那名神教中人一樣。

  趙讓看了幾下,都扭過頭去,覺得這巴掌對于二哥來說真是太殘暴了……

  好在西門大壯手底下還是留了幾分力,不然第二下就能打得這二哥脖子擰到后面去。

  打完,西門大壯將衣服一扯,二哥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整個人已經木了。眼睛雖然睜著,卻沒有一絲神采。

  其余人全都愣在原地,沒一個趕上來扶的。

  西門大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正準備抱個腕,放幾句豪邁狠話,沒想到剛被自己打得癱軟在地的二哥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轉身拔腿就跑。

  方才他有多囂張,這會兒逃跑的速度就有多快!

  弄得西門大壯都有些懷疑自己,低頭看著手心,覺得剛才是不是力道收得過分了?

  可他跑的再快也快不過趙讓的刀。

  第三步還未落地,二哥就感到右側脖頸涼颼颼的……

  “你們收了誰的錢,仗的誰的勢,敢這么明目張膽的。”

  二哥看趙讓沒有直接一刀揮下,反而打探起他們的底細來,以為趙讓是有所忌憚,便不懼脖頸上的刀鋒,挺直了腰桿對趙讓說道:

  “呵呵,說出來嚇死一條街的人!”

  “那你是不準備說了?”

  趙讓追問道。

  二哥梗著脖子,頗有氣概地說道:

  “告訴你了,說出來嚇死一條街的人!你他媽趕緊放老子走,這事還能有商量。”

  趙讓看他不是假死撐,而是真嘴硬,不由得問了句:

  “你什么時候來的蘇洛城?”

  二哥毫不遮掩,說道:

  “大前天!怎么啦?老子可是幫主的親二弟!他們也都是老子才從河邊拉來的弟兄!”

  趙讓心中了然,收起了刀自語道:

  “怪不得!”

  大前天剛好也是趙讓回來的日子。

  剛來三天的人對城中之事沒有了解是理所應當的。

  他那親哥哥幫主,也不會想到他的弟弟這么快就惹上了趙讓和西門大壯。

  不知者不怪。

  所以趙讓收起了刀,然后用刀柄在他后腦猛地一砸,將其砸暈過去。隨手指了個他帶來的人里一個看上去還算機靈的,說道:

  “回去給你們幫主帶個話,就說我趙讓和西門大壯請他吃燒臘。洛月樓對面這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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