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陰陽道典 > 第1111章 如果...可以
    “那這些跟海無風有什么關系?”

    李初一皺眉問道。

    “老一輩的恩怨,多少年了都,大衍被他清洗了個干干凈凈,只剩下一個海無風又能掀起什么風浪?放過海無風還能顯得他大度,如此斤斤計較他就不怕遭人笑他小肚雞腸嗎?”

    “呵呵,事情真有你說的這么容易就好了。”

    宇文太浩擺擺手,隨后一臉正色的看著李初一:“你可知道因為海無風的脫逃,大衍有多少人掉了腦袋?”

    “遷怒?”

    “不是遷怒,是問責!”

    宇文太浩糾正道:“錦盛王當年的勢力太大,盤根錯節綿延到大衍的方方面面各個角落,皇兄是清洗過了,但誰也不敢說錦盛王的人已經徹底被掃清了。最重要的是,有一則不知從來傳出來的傳說,說是錦盛王有一嫡子逃脫了出去,此則消息究竟是空穴來風還是確有其事誰也不知,大衍監察司追查了很久也是無果,皇兄震怒下又早有殺心,借著此事將余世灝也給撤職查辦了,威名赫赫的余家也因此毀于一旦。余世灝本人困死在黑牢之中,不過有傳言說他是被人殺掉的,下手的正是文老本人。”

    “至此,除了緊隨沐家而動的納蘭家以外,整個大衍清凈一片,皇兄從皇族中親自挑選了三個有能力又聽話的王爺出來賜了實權,老一輩的權王則只剩下嶸王一個,而嶸王也很識時務,主動離開皇都將劍皇府搬進了深山老林,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皇兄就算想動他也沒理由,所以便一直存續到了今天。”

    “本來一切都好,此事也算是揭過了,可是當太虛宮爆出消息,說是海家的一個嫡子僥幸逃到了天門山,不但拜入了太虛宮而且還拜在了太虛宮掌門陸橫的門下,你說皇兄聽到這則消息時會怎么想?”

    “你是說海無風就是錦盛王的那個嫡子?他是被錦盛王偷偷送到海家然后又被人護送了出去的?!”

    李初一目瞪口呆,余瑤也是如此,納蘭明月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本以為自己很了解大衍的一些隱秘,今日才知內中竟然還另有如此波折。

    誰知宇文太浩卻擺擺手,輕笑道:“呵呵,當然不是了。”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驗過。”

    指指自己,宇文太浩笑道:“別忘了,我也是陸橫的徒弟,而且還是大師兄。”

    李初一頓時閉嘴。

    秘聞太刺激,他險些忘了這茬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海無風拜在了陸橫門下,遠比大衍得到消息時要早。可因為我那時命魂初分,很多封存的記憶還沒有覺醒,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見了小海也自然沒有往別處想。直到大衍傳來秘令,同時還吩咐當時的天字一號以秘法刺激我的覺醒,那時我才知道自己的真實來歷,一番震駭后便尊了皇兄之命,借故取了一點小海的精血滴血尋根。”

    余瑤神色一動:“那次比武失手,你是故意的?”

    沒有隱瞞,宇文太浩點點頭,余瑤臉色一黯,眼神滿是復雜。

    不知該如何安慰,宇文太浩暗暗嘆了口氣,轉回神來繼續看向李初一。

    “當時我修為低,滴血尋根是由當時的天一至天五五位高手共同出手的,結果證明海無風跟我宇文皇族毫無關系,他確確實實是海家的子嗣。消息傳回大衍,無奈皇兄多疑不信,幾次命我除掉海無風,可那時我兩世記憶還沒融合完整,宇文太浩對我來說仍像個外人,再加上朝夕相處情誼暗生,對小海我哪下得去手,只能尋了個理由駁了回去,說是怕陸橫生疑暴露了我的身份,皇兄這才作罷。直到后來我無意中發現當時的天字一號密謀暗殺小海,幾番糾結后我設計殺掉了天字一號。”

    “等等,你怎么設計的?聽你的話當時的天字一號可不是個庸手,你能打得過他?”李初一問道。

    宇文太浩露齒一笑:“很簡單啊,把他的身份暴露給太虛宮便好,默堂自會派人收拾他的。”

    李初一頓時閉嘴。

    嗎的,果然是個大陰人!

    喝了口茶,宇文太浩繼續道:“事后我怕皇兄起疑,所以我便以巡防的名義將小海屢次派到萬古雨林,本意是想保全他的性命,誰知他對大衍的恨意太深,竟然主動申請去了東北邊境!那里可沒有萬古雨林遮掩,是太虛宮跟大衍對峙的最前線,雙方經常會有摩擦,小海懷著恨意而去每次都沖在最前頭,攔都攔不住,我勸了他多少次他都不肯聽!好在他命不薄,每次惡戰都幸存了下來,修為也一路高升,可他的性子卻也越來越暴戾嗜血,遇事也漸漸拋棄了鎮定和謹慎,變得魯莽而蠻干,因此漸漸為師父所不喜,此事我一直引以為憾。”

    “虛偽。”李初一撇嘴。

    宇文太浩假裝沒聽見,轉口問道:“事情就是這樣了,你說這樣一個海無風來到了大衍,你父皇能放過他嗎?”

    “狗屁的父皇,少跟我提這倆字兒,你想打架 你想打架是吧?”

    睚眥劍“嗆啷”出鞘,李初一惡狠狠的看著宇文太浩,心中滿是怒火。

    搖頭輕嘆,宇文太浩擺手告饒:“行,是我失言,我重新說。你說以皇兄的性格,他會放過海無風嗎?”

    睚眥劍也不收起直接往地上一插,李初一氣沖沖的坐下,冷淡的回道:“這有什么放不過的,你都說了他不是錦盛王的兒子,老皇帝又沒有其他證據,他憑什么還死揪著還無風不放?吃飽了撐的啊?”

    “唉,你真的不了解你父咳,你真的不了解他!”

    險些再次失口,宇文太浩趕忙糾正,旋即深深一嘆。

    “皇兄他很是霸道的,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當初他擔心有人覬覦他的皇位,所以登基后不但將老一代的權王洗了個干凈,連跟他一同競爭皇位的同族們也殺了個遍。現在大衍除了我以外,再無任何一位上一代的皇子皇女活著,哪怕他們表露臣服,甚至愿意退隱山林永世不出也沒能活命,你說他會放過海無風嗎?他是沒有證據,但他只要對小海有懷疑,就等于已經判了小海極刑了。”

    “去他道士的,他這皇帝當的也太沒安全感了吧?我怎么聽著他這皇位跟偷來的似的,整天擔心有人謀反,沒記錯的話大衍歷史上還從來沒有謀反的事情發生,他怕個蛋啊!”

    包括李初一在內,三人都沒有發現他說這句話時宇文太浩的表情有一瞬間不自然,很短暫,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輕輕舒了口氣后宇文太浩輕聲道:“皇兄的皇位自然不是偷來的,而是先皇欽點的,有遺詔為證。皇兄也不是沒安全感,他只是生性謹慎而已,行事往往太過小心罷了。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大衍幅員遼闊,四周環敵眾多,為皇者的壓力可想而知,他小心也是正確的。”

    小胖子氣呼呼的一拍桌子:“所以說我的決定是最正確的,不跟你們這些人扯上關系一點都沒錯!還說什么皇子太子皇權帝位的,嗎的當個皇帝整天提心吊膽的,還讓不讓小爺活了?老皇帝要真想不開把我立成太子,等他一死小爺第一件事就是讓大衍滅國,大家都一身輕松!”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就他敢說,納蘭明月幾次使眼神都沒用,只能深深的低下頭去裝作什么也沒聽著。余瑤倒是想笑,可余光掃了下宇文太浩后終是忍了下去,而宇文太浩則苦笑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皇兄要知道你這么想,非氣出病來不可。”

    “病就病,干我屁事!”

    煩躁的擺擺手,李初一道:“不說他了,咱說說海無風。照你這么說海無風是死定了?正常手段一點救他出來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確實如此。”

    點點頭,宇文太浩忽然面露苦澀:“其實,有一件事你們并不知道。前些天皇兄找我談過,算是跟我攤牌了。他明確表示不可能放過海無風,并且他也知道瑤兒在我手里,之所以沒殺海無風是因為他以為瑤兒在以某種條件逼著我去救海無風的性命,而他又知道我在太虛宮的很多往事,不想讓我太過難堪,所以才將此事拖了下來。可那天,他已經給我下了最后通牒,若是我還處理不好此事,他便會插手進來,到時無論小海還是瑤兒都會沒有命活。”

    “條件?什么條草!”

    猛然反應過來,李初一就想掀桌子,可手貼到桌沿時卻停了下來,默然片刻后扭頭看向了余瑤。

    “余師姐,你?”

    余瑤早就品過味來,一時間也沉默不語,低頭凝望著茶杯。

    無人說話,眾人各自想著心事,良久之后余瑤忽然抬頭,誰也沒敢看,只是瞳孔渙散的虛望著遠處。

    “如果二師兄能脫困,我可以。”

    李初一沒有說話,心里既解脫又不舒服,很是矛盾的怪異感覺。

    宇文太浩卻急了,趕忙拉住余瑤的手道:“瑤兒,別多想,那都是皇兄胡亂猜的。小海是我師弟,哪怕現在這種境況了也是如此,此事在我心中從未變過。救他乃是我的本愿,并非僅僅因為你,即便不沖往昔的同門之宜,我也當是彌補對他造成的傷害,畢竟當初并情非得已險些殺了他,此事一直石頭一樣的壓在我心中,你千萬不要多想,更不要魯莽!”

    抬手按住宇文太浩的話頭,余瑤輕輕的將手抽了出來,輕吸一口氣長長一嘆。

    “我沒多想,也沒魯莽,我只是累了。這樣其實也好,你能得償所愿,我也算是得償所愿,只要二師兄能保全性命,這并無什么不可。太浩,相信我,我是認真考慮過的。”

    身子一僵,宇文太浩緩緩地把手收了回來。

    是不是得償所愿暫且不說,得償所愿的那個前提他就辦不到。

    “余師姐,我多嘴一句,那個條件你聽清楚了嗎,老皇帝他說了,海無風無論如何也得死!”

    李初一的話刀子一樣的扎進兩人心中,場中頓時死寂,無人想要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