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生穿著寬大的病員服站在門口,皮膚帶著病態的白,手上拿著個游戲機,目光定定地落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愣住,兩人對視幾秒,男生先移開了視線。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蘋果,丟進隔壁病床的垃圾桶里,順勢往病房中走了兩步,抬手沖著還沒回過神的女生晃了晃手中的游戲機,問,“要玩嗎?”
女生也不知道是因為男生長得太好看,還是因為他說話特別溫柔,讓人不忍拒絕的原因。反正她點了點頭。
男生拿著游戲機坐到她的病床邊,教她怎么操作,怎么玩。
兩人也就這么漸漸熟悉了起來。
從那之后,男孩每天都會來陪她做復健,陪她說話,給她玩自己的游戲機,給她講在醫院里遇到的很多有趣的故事,偶爾他還會偷偷給女生帶一些好吃的。
女生也在男孩一天天的陪伴下,逐漸重燃希望,不再暴躁,會積極的配合醫生做治療,也不再對父母發脾氣,反倒還會在父母難受時安慰他們。
女孩也開始會每天期待男生帶著游戲機,或是什么趣事來找她。
日子就這么日復一日的過著。
直到有天,醫生找到女孩的父母,告訴他們女孩因為后期積極配合醫生治療,恢復的很不錯可以出院了。女孩得知這個消息后十分的開心,迫不及待的想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小伙伴。
可,她等了一天,男孩都沒有出現。
一直到她出院的那天,男孩也沒出現,女孩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個月的小伙伴,為什么突然就不見了。
于是,她在父母都給她辦好出院手續,他們都走到醫院大門了,又倒回去給男孩留了封信,交給護士站的護士幫忙轉達。
信里,女孩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她希望男孩看到后能聯系自己。
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女孩沒有收到任何來至男孩的消息。
她沒忍住,又回了趟醫院,找到幫她轉交那封信的護士姐姐。
“哦,那封信啊,那封信還在這兒呢,你出院這一個多月,一直跟你玩的那個男生就沒來過。”
“那,那個男生呢?”
“不清楚。”
“他,他不是我們這個病區的嗎?”
“不是啊,他是放療科的。”
“放療科?!可是,他說……”他是骨科呀。
女孩也是這時才知道,自己對男生的了解并不多,幾乎可以說是聊勝于無,她甚至也是這時才知道男生的真實名字。
原來那個男生不叫什么懷風,他叫余也。
而懷風是朵名叫苜蓿花的別名,而苜蓿花的花語是希望和幸福。
原來那個男生也不是他們骨科的病人,而是放療科的,他也并不是才來一兩個月,而是在這兒住了快兩年,他一直帶著帽子,也不是為了帥凹造型,而是因為癌癥化療掉完了頭發,還有他偶爾面色難看的嘔吐,那也不是嫌棄她中午吃了大蒜,而是化療后的不適,還有他說話總是很溫柔,那是因為身體難受,提不起勁兒。
還有他很愛笑,這大抵是因為不想身邊人看出自己難受,偽裝出來的吧。
女生拿著那封到最后都沒能送出去的信,魂不守舍的走出醫院。
她耳邊和腦海里,此刻也全是醫生剛對她說的話。
原來,在她被醫生告知可以出院時,他因為突發情況被送去手術室搶救,所以沒能來找她,而后來,則是因為搶救無效,不能來找她了。
原來,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余也也給女孩留了一封信,但信中一個字都沒有,唯有一束被做成干花的苜蓿。
女孩最后也重新站上了舞臺,她的芭蕾裙上。
繡著一朵苜蓿。
電影到這兒也結束了。
大家此刻也一時半刻從這悲傷的氛圍中走不出來。
《苜蓿》的劇組演員和導演,從最后一排站起,走到幕布前都站好了,大家的情緒都不是很高。
然而就在這時,影廳里不知是哪個膽大的,沖站在幕布前的導演喊了句。
“導演,你沒有心,37度的人怎么能拍出這么傷的電影。”
一語仿佛激起了千層浪,場內哭得泣不成聲的人,頓時跟著一起開始控訴。
“導演,你這把刀真的太疼了!!嗚嗚嗚。”
“嗚嗚嗚你還我們余也。”
“我們的小太陽余也啊!嗚嗚嗚。”
“余也嗚嗚嗚他真的我哭死。”
“……”
聽著滿場的抱怨聲,導演沒說話,但他的臉上始終帶著副和煦的笑容。
一部電影好不好看,不是你一句我一句夸出來的,也不是評分堆砌起來的,而是在看完后,人那一刻最真實的感受,所表達出來的。
能讓觀眾共鳴,且感同身受的電影,才是好電影。
評價與夸獎,那都是建立在人看完的基礎上,所給出的結論。
而導演和演員,最喜歡看到的也是大家觀影完后最真實的表現。
因為這已不單單是對他們電影的肯定,更是對演員塑造出的角色肯定。
路燚目光精準的落在上面坐在某一排某一位,帶著頂白色漁夫帽,正低著腦袋的人身上。
那人雖一直低著腦袋看不清在干嘛,但路燚也能猜到個大概。
一抹柔軟,從他眼底掠過。
從后門摸進來的錢穆剛好撞見這一幕,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然后,轉身扒拉身后帶著墨鏡的人。
“人在哪呢?”khaleel湊到錢穆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聲音小聲問道。
khaleel說話間,伸手抬起鼻梁上的墨鏡,視線快速繞場一圈。
別問khaleel為什么會來,問就是錢穆也不知道。
錢穆只知道自己剛正看到一半,情緒也正飽滿,眼淚花都含在眼底,就等著落下時,就被khaleel的奪命連環call給薅了出去。
他甚至還陪他找了半天的停車位。
真是煩都煩死了。
大清早的沒一件順心的事。
“找人還不簡單,”錢穆癟嘴冷哼了聲,臉上表情一言難盡,語氣也不由自主的開始學khaleel的調調,“跟著臺上那人找不就完了。”
khaleel,“……”
khaleel挺直腰背,眼神怪異的看了眼錢穆。
這小伙今天戾氣有點重啊!
khaleel看了兩眼,沒說話,視線移向站在幕布前的路燚,附和般點了點頭。
錢穆說的有道理。
要知道,這路燚只要一跟顧茉寧待在一起,他就是個活脫脫的盯妻怪。
路燚和顧茉寧可能沒發覺,但他們這些外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啊,找不到顧茉寧的時候,盯路燚準沒錯。
顧茉寧這會兒的心情也還沒緩過來,本來她是沒這么難受的,畢竟演員嘛,就是要能很清楚的劃清戲里戲外。
可是——
周圍群眾的力量太強大,他們控訴間,讓她也在腦子里不斷地回想余也最后的結局。
再加上余也的臉還是路燚的,這就讓她更難受了,眼淚不受控制的豆大豆大的往下掉。
周圍說的什么她也沒聽清。
只感覺身邊有人陸續站起,然后坐下。
這時,顧茉寧斜前方有人站了起來,話筒也從上一個發言人的方向朝她遞去。
只聽,女生抽泣的聲音,頓時傳遍整個影廳。
主持人,“別激動別激動,慢慢說,他們不跑。”
主持人活躍氣氛的話音一落,場內不少還在哭的女生都紛紛被逗得笑出了聲。
顧茉寧往下壓了壓帽檐,又將口罩往上拽了下,抬起頭。
視線正好撞上也正看著她的路燚。
兩人四目相對,不知道為啥,顧茉寧的鼻頭又是一酸,眼底又蘊起了淚水。
顧茉寧偏頭,用食指在眼尾劃拉了一下,帶走些淚水,別開視線不看路燚。
khaleel也在這時找到了顧茉寧。
“找到了,”khaleel湊到錢穆耳邊說道,還怕他看不見似的伸手朝顧茉寧的方向指去,“在那。”
“!”錢穆身上的毛頓時豎了起來。
“真是要命了,”錢穆眼疾手快的趕緊抱住khaleel的手臂,咬緊后槽牙,克制的低吼道,“祖宗,別指別指。”
“?”khaleel被嚇了跳,有些懵,“咋啦?”
“你特么是瘋了吧,”錢穆白眼翻到后腦勺,終究還是沒忍住,壓低嗓音罵了他一句,“本來還沒人注意到,你這一指,萬一要是有人注意到了怎么辦。”
嗎的,那豈不是就……
艸,簡直不敢想。
khaleel,“……”
“你,你要不要這么一驚一乍的。”雖然khaleel也自知理虧,但他就是不認。
錢穆,“?!”
好家伙,他一驚一乍?!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倒打一耙?!
錢穆又沖他翻了個白眼,然后,一把甩開他的胳膊,轉過身不再理他。
那個女生在主持人玩笑的安慰下,情緒逐漸穩定,只聽她吞吞吐吐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廳內音響中傳出。
“那個,路燚老師,我是您的粉絲也是您的影迷,您之前拍的電影我全都看過,而且今年也是我喜歡您的第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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