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回到教室,是踩著鈴聲回來的,已經來到教室的老師,看到后也沒有說什么。
看到王默回來了,項南方好幾次想和王默說什么,但是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
中午放學后,王默正準備要回家,突然,項南方找到了他。
“王默,中午別回去吃飯了,我請你在外面吃吧!”項南方說道。
王默笑著說道:“今個兒不過節又沒什么特殊日子的,你請我吃的什么飯啊?”
項南方不想和他說太多廢話,沒好氣的說道:“愛來不來,你不來我自己去吃了。”
“來,怎么會不來呢,今個也能沾你的光,下館子肯定要比家里的飯好吃啊!”王默幾步追上項南方說道。
不過王默還是找到了一位高三和自己住的不是很遠的學長,讓他回去給自己母親帶個話,就說自己學校里有事,中午不回去吃飯了。
安頓好一切后,王默問道:“走吧,你準備請我去哪里吃飯啊?”
“只要離學校不是太遠,地方隨便你挑。”項南方的話是那么的平淡但是又霸氣。
在大街上看了看,王默忽然看到一家鴨血粉絲湯的小店,王默指著那里說道:“我們就去那里吧!”
順著他指的方向,項南方看到是一家小店,皺著眉頭說道:“還是換一家吧!”
項南方不是覺得那家小不干凈之類的,而是因為自己請王默吃飯,總覺得去那么寒酸的地方,顯得自己很小氣一樣。
“你懂什么,那些大館子吃的是環境和服務,但是要想吃好,還是這種小館子才有那種煙火氣的味道。”
看到項南方還在猶豫,王默一把拉住她的手,邊走邊說道:“快點走吧,不然一會都沒有地方了。”
王默沒有看到,他拉住項南方的手時,項南方的臉蛋騰的一下就紅了,就像一個木偶一樣,任憑王默牽著走。
其實王默也沒有其他意思,他沒有這個年代那些保守的觀念,他的觀念還停留在后世。
同學之間偶爾拉個手,這不是很正常的嘛,而且他又是事急從權。
兩人在過馬路的時候,誰也沒有看到不遠處,宋清遠驚訝的看著他們手拉著手的畫面。
“什么情況啊,他們這是秘密發展了,居然連我都瞞著?”宋清遠喃喃自語道。
過了馬路后,王默就放開了她的手,當王默放開后,項南方眼神中有一絲不舍和放松。
走了幾步,王默發現好久項南方都沒有說話了,回頭一看,發現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臉蛋紅撲撲的。
于是王默問道:“你怎么了,剛跑幾步你就熱成這樣,這個天氣還不至于吧?”
王默抬頭看了看天氣,雖然有一絲熱氣,但是更多的涼爽的風。
項南方怕他看出什么,快走幾步,說道:“沒什么,快點走吧,不然一會真的沒位置了。”
這家店面雖然小,但是可以看的出來味道應該還不錯,因為還沒有到中午12點,店里就已經坐滿了客人。
王默和項南方進來時,正好有兩個客人剛剛吃完起身離開了,王默趕緊過去占了一個座位,招呼項南方坐下。
作為被請客的一方,王默絲毫不知道客氣是什么,大聲喊道:“老板,兩碗鴨血粉絲湯,再來三個餅子。”
“好嘞,您先喝口水,稍等一會!”老板娘過來把桌子收拾干凈說道。
等到老板娘走后,項南方說道:“你要三個餅子,你能吃的了嗎?”
“你就放心吧,除了你的那一個,兩個我還怕我不夠吃呢!”
王默此時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雖然吳姨家的情況要比喬家好不少,但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家,平時家里吃飯注定不可能經常有油水,肚里沒有油水,飯量就會非常大,而且還不抗餓。
項南方也是非常喜歡和王默的這種相處方式。
因為項南方家庭特殊,其實她以前也有好幾個普通家庭的同學加好朋友。
但是相處的時間長了,尤其是項南方平時的生活習慣和他們格格不入,再加上偶爾項南方會帶一些他們沒有見過的零食,那些朋友們后來面對項南方時,就會越來越拘謹,這也讓項南方和他們漸行漸遠。
項南方也想要一些朋友,但是事實告訴她,隨著她的年齡越來越大,留在她身邊的只剩下像黃小月和宋清遠之類,和她的家庭類似的朋友了。
王默這種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的做法,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一年中,王默可是沒少跟著項南方開小灶,用王默自己的話說:自己就像被項南方包養了一樣!
他的話自然遭到了項南方的不滿,但是正因為他這種不做作的做法,別說是項南方了,就是黃小月也對王默是另眼相看。
不一會,鴨血粉絲湯就上來了,王默幫著老板娘把東西端到桌子上,看到放辣椒的盒子里,已經沒有辣椒了,于是說道:“老板,來點辣椒,沒辣椒怎么吃啊!”
“你要不?”王默黑自己放了兩勺子辣椒,問著項南方。
項南方搖了搖頭,她不像王默那么重口味,她的生活習慣,更像江南女子,清淡為主。
“過癮,這個才能吃飽呢,你剛才說的那些大館子,哪有這個好吃!”嘗了一口,王默說道。
看著王默吃的滿頭大汗,項南方給他遞過去紙巾,道:“擦一擦吧,頭上都是汗。”
項南方的飯量很小,只是吃了半個餅子加半碗粉絲湯,就已經吃飽了。
雖然她吃得少,但是她細嚼慢咽的吃法,還沒有王默吃的快呢。
“對了,你今天突然請我吃飯,肯定有什么事吧?”王默擦了擦嘴問道。
項南方斟酌了一下,說道:“我聽說你要提前畢業了?”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就是這個啊,這個在學校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吧。沒錯,我已經讓老戴給我報名參加今年的高考,不出意外的話,下個學期我應該就不來了。”
雖然項南方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也知道這是真的,但是聽到王默親口說出來,她的心里還是有一些難受。
在項南方過去懵懵懂懂的十七年里,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
在面對一個男生時,她會因為他的話而輕易生氣,也會因為他的話立馬破涕為笑。
她會和他好幾個月不說話冷戰,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忍不住想他。
她會在學習上想著超過他,但是事實證明,這只能是徒勞,最后只能轉變為崇拜。
在她這個如花如雨的年紀,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并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只是知道以后在學校里再也見不到王默了,她的心里會感覺到有些失落和空落落的。
看出來項南方的情緒有點不對勁,王默開玩笑道:“你怎么了,不會要哭吧,你項南方也不是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以前剛認識你的時候,那么氣你,也沒有見過你哭。”
王默的打岔,讓這個悲傷的氣氛蕩然無存。
項南方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說道:“去你的,你才要哭呢,就是一想到下學期再也不能和你坐同桌了,心里有些失落而已。”
“放心吧,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們都在金陵,以后見面的機會多了去了,沒準以后我們還會在一個城市上大學呢!”
項南方付過錢,兩個人出來后,散著步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對了,你確定去哪個城市上大學了嗎?”雖然項南方心里有所猜測,但還是好奇的問道。
“還沒有想好,到時候看分數吧,不過我想應該是在北方吧!”王默的視線看向北方,他想干出一番成績,最適合的地方就是在那里。
吳姨這個人嘴里藏不住話,沒過多久,紗帽巷里的鄰居,就都知道王默要提前畢業,參加這次的高考了。
這不,幾個婦女站在巷子里,恭維著吳姨。
“小默那個孩子,從小我就說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果然不出我所料,高中只上了兩年就可以畢業了,吳家妹子,你們家這可是出了一個文曲星啊!”
鄰居的話,讓吳姨笑的嘴都裂開花了,但是她還是擺擺手,說道:“哎呀,什么文曲星,可不能亂說,小默他還得繼續努力,畢竟高中之后還有大學嘛!”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喬一成放學回來了,路過幾個女人。
剛才他們說的話,喬一成聽得一清二楚,和幾人問過好以后,喬一成快步回到了家。
四美和三麗已經放學回來了,四美看到大哥回來了,急忙跑過去,說道:“大哥,我都快餓死了,什么時候吃飯啊?”
但是今天的喬一成根本沒有心思做飯,對二強說道:“二強,你去做飯,今天我有點不舒服。”
弟弟妹妹們一聽大哥不舒服,急忙七嘴八舌的問他怎么了,好不容易喬一成才把幾人打發走了。
他躺在床上,看著上面的床板,他沒有想到這么快王默就要畢業了。
說實話,喬一成心里對王默是非常佩服的。
平時也不見他怎么學習,但還是用了兩年就可以畢業了,而且按照他這兩年的成績,恐怕這次的高考成績也不會太差。
天才之類的人喬一成不是沒有見過,他二姨家的表哥齊維民,在學習上就可以說是非常出眾了,但是和王默一比,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這也是為什么喬一成對王默沒有那么嫉妒仇視的原因,因為他不止一次用王默來反擊過齊維民。
王默只是自己的鄰居,但是齊維民卻是自己的表哥,人往往都是嫉妒自己最親近的人。
“你要去另一個更廣闊的天地去了,看來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躺在床上的喬一成喃喃自語道。
其實喬一成在他們學校里學習并不差,相反還很優秀。
但是他的學校只是一個普通高中,俗話說矮子里拔高個子,再高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前喬一成雖然知道自己不如王默和齊維民,但是他也要比其他人強多了,所以他心里在學習上,還是有點自得的。
但是被王默這么一刺激,喬一成發現以前的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了。
俗話說,你的目標有多大,即使最后完不成,也要比一開始你訂的低目標強多了。
此時,喬一成就是這個狀況,他以王默為目標,再想自己現在的成績,就明白自己應該更加努力才行。
80年代初的高考,還是在七月份的7、8、9三天舉行,而且你要參加高考,不是你想參加就可以參加,一個是報名,一個是篩選考試,即使你是高三學生,如果沒有通過篩選考試,你也是不能參加高考的。
即使像王默這樣的學生,照樣需要參加篩選考試,一個是不落人口實,一個是好拿畢業證。
這個年代雖然已經分了文理科,但是試卷還沒有改成文綜和理綜,都是單科單科的考,而且因為特殊原因,不管是文科還是理科,都要參加政治考試。
所以文科考六門,而理科卻需要考七門。
1981年七月七日,金陵的天氣要比往年更加炎熱,一大早知了就已經開始叫上了。
這一天,在吳姨家里是最重要的一天,一大早,吳姨就起床給小兒子做早點,等王默吃完以后,催促著還在吃早點的大兒子,趕緊送王默去考場。
“別吃了,一會路上小心一點,把小默安全的送到考場,等小默出來后,你再把他安全的帶回來。”吳姨不放心的囑咐道。
“媽,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況且小默的考場就在他們學校,離咱們家又不遠,去這么早干什么。”被指定為這幾天王默專職司機的王成剛抱怨道。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要是誤了你弟弟的人生大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吳姨把偏心都表現的淋漓盡致,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身為兒媳婦的大嫂,看到自己丈夫被婆婆嫌棄,她也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她心里沒有一點不舒服,因為就是她,對于這個小叔子都挑不出一點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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