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寧熹厲擎嶼 > 第2634張 五步吃口飯,十步殺一人
    第2634張五步吃口飯,十步殺一人

    “你不丑!”

    炎主連忙反駁道。

    獨眼狼目光深邃地看著他。

    “我爹說過,對妻子好的男人,都很俊。”

    炎主說得有板有眼,卻叫獨眼狼啞然失笑。

    這份赤誠清澈,更叫人刮目相看。

    “老炎主的話,那便是真理。”

    獨眼狼說著說著便笑了,笑著笑著眼睛便泛起了紅。

    楚月看向炎主的時候,炎主正在抬眸望天,好似通過這斜陽染色的瓊云,遠眺被自己遺落在舊時光里面目慈祥的父親。

    恍然間,才知曉自己郁結于心,畫地為牢,浪費了太多年的時間。

    他暗藏起目光里的悲涼和忐忑,緩緩地低下了頭。

    “想家了?”

    耳側,傳來了溫和的女聲。

    炎主扭頭。

    映入眼簾的,正是那眼睛像貓一樣,命硬似有九回生的姑娘。

    屠薇薇肩扛大刀,咧著嘴笑,“我心情好和不好的時候,都喜歡吃飯,不妨,一試?”

    炎主頗為凝滯地眨了兩下眼睛,才回:“好。”

    不多時,這夕陽西下的天驕山上,就見那俊男佳人,毫無形象地捧著兩個原是用來盛湯的巨碗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飯。

    每一口下去,從胸腔食道再至腸胃都得到了難以形容的滿足。

    這讓炎主仿若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般,眼睛里陡然流轉起了光。

    這方法得到的痛快感覺,比曾經千千萬萬回的尋死可要好太多了。

    “好吃嗎?”

    屠薇薇問。

    “好次!”

    炎主大口吃飯,咬字不清地回。

    屠薇薇歪著頭,瞇起月牙似的眼睛粲然一笑,不期然地說:“吃飯,可比殺人有意思多了。”

    若能五步吃口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那當然是兩相其美的絕佳衡量之法。

    “對了。”

    炎主放下巨碗,拿出了眾人熟悉的簿子,執筆寫下了幾行字便一道交給屠薇薇。

    屠薇薇看了過去,臉色驟然發黑。

    卻見上方寫的是:

    今日食飯一鍋,勸得殺人少女屠薇薇一次。

    ......

    屠薇薇嘴角抽了好幾下,在炎主目光真誠的注視之下,忍著手撕這廝的沖動,于簿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怒顫到字都有些歪歪斜斜的。

    炎主收下簿子,胃口更好。

    屠薇薇甚是郁悶,咬牙切齒地啃著米飯。

    楚月見狀,無聲一笑。

    “娘親,燈會,有燈會,我們去看燈會嘛。”

    小寶抓住楚月的手晃了好幾下,滿目的期冀猶若煙花。

    “好。”

    楚月低低一笑,金眸映入暗紅色的晚霞,溢出了母親的溫柔。

    小乖則去喊了夜墨寒。

    “夜尊哥哥,陪小乖去玩嘛。”

    夜墨寒輕點了點頭。

    一行幾人便要動身去燈會。

    “大哥,我也去,我也去......”

    寧夙就要跟上,卻被蕭離提著后脖頸直接提袋子般拖走了。

    其余想要去燈會的弟子,都被蕭離、夜罌二人,以雜七雜八的理由給攔住。

    許予瞅著這一幕,饒有深意地看向了夜尊頎長高挑難掩貴氣的身影,腦海里卻浮現起了那日在永夜領域月族禁區看到的狐貍面具男子。

    好似想到了什么,指尖沁著涼意,微微地顫動,閃過一道愛而不得的痛色。

    “燈會好玩,我最喜歡去燈會了。”

    段清歡邀伴前去祁連山的燈會。

    弟子們成群結隊,只是還沒離開天驕山,就見一道身影,手執長劍攔在了下山的入口。

    “老許?”柳霓裳疑惑不已。

    弟子們面面相覷,皆是不解。

    “浪費食物者,罪該萬死。”

    許予垂眸低眉,一字一字冷聲喝,周身迸發的殺意讓山上山下的弟子和師長俱是瞠目結舌的。

    “食物來之不易,在遙遠的遠古時期,人族被稱之為最下族,毫無人權可言,被獸族奴役,遭受了長達數萬年的摧殘。如今,諸位衣食無憂,應是永記當年之苦,飲水思源莫忘本,連食物都能浪費的人,談何大義,談何江山天下事?”

    “許某作為真元境師兄,豈能對爾等遭人恨的行徑熟視無睹?”

    許予一番話下,說得弟子們羞愧難當,面紅耳赤,無不是低頭把剩下的飯菜吃飯,無不是干勁十足,且再沒想去燈會的意思了。

    “師兄莫惱,我們吃便是。”弟子吳桐勸解道。

    “嗯。”

    許予收起了無比鋒銳的寶劍,指緣休整干凈潔白如瓷的手,輕揉了揉衣襟里的九尾小獸崽,轉過身去,一步一步消失在山上覆下的晚間云海里,身影被拉得很長,這初夏時分的他,竟有幾分不勝寒的蕭瑟和落寞。

    “許師兄,怎的孤獨如狗?”明少俠眉頭緊皺,疑惑地問。

    “還是老老實實吃完吧,都像炎主和屠師妹學習。”

    章瓷干咳了聲。

    柳霓裳望著湮滅在云海和霞光里的許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半晌,提著兩壺酒跟去了無人處,用胳膊肘撞了撞許予。

    “來,喝一口?”

    “你酒品太差,不跟你喝。”

    許予疏離冷淡地道:“你若有葉師妹五分的酒品,也不至于滿宗門都沒人與你同飲美酒。若為愁喝,且不說借酒消愁愁更愁,沒什么喝的。”

    “怎么,怕酒后吐真言?還是怕喝酒誤事,與我不可描述?”

    柳霓裳斜靠過來,眉梢輕挑起,好笑地看著許予。

    自入宗來,她最喜揶揄這開不起玩笑的許師兄了。

    “試試看,這是我見過最烈的酒,保證讓你痛快消愁。”柳霓裳引誘道。

    許予低頭看去,隱隱有一絲動容。

    “喝了,會忘掉她嗎?”

    他剛說完,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失言了,擰著眉瞪向柳霓裳。

    “行了你了,連炎主那個傻子都能看出來,又不是什么隱秘之事,還藏著掖著不肯說,我還能不知道你嗎?”

    正在吞飯的炎主,忽然瞪起眼睛,一臉認真。

    屠薇薇問:“怎么了?”

    “有殺氣。”

    “............”

    那側,柳霓裳繼而道:

    “諸神之日,海域大勝,又以滿歲酒補了師妹的及笄禮,是個喜慶的日子,好好喝一回。你若喜獨處,我不打擾便是,真當我非你不可了?”

    柳霓裳眉飛色舞,風情又英氣的,放下酒壺就原路折回,讓許予獨享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