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聽起來很是耳熟。
劍眉微擰，上官燁凝向面前的白衣女子，意味而深長。
那日，他與這個女人自西郊海邊高臺上回到王府，為了迫使對方就范，他曾用虎尾鞭嚇唬這個女人。
就是在那一刻，她說出了與這一番話極其類似的話。
若是從前他認識的那個杜錦陌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從那一刻起，他便意識到這個女人與從前的杜錦陌幾乎不是同一個人，更不是他能輕而易舉馴服的。
今天，這個女人又故技重施，究竟是單純的就事論事，還是另有他意？
一時間，他竟有些捉摸不透這個女人了。
上官皓月大吃一驚。
柔柔弱弱的杜貴侍竟然會說出這等駭人聽聞的話？
自己的那些宮女與她的婢女是平等的？
在此之前，她連想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的宮女比任何府里的婢女都要高人一等。
可聽了杜貴侍的話后，她又覺得有些道理。
上官皓月審視起面前的白衣女子，她從未對哪一個女子如此感興趣過。
這個女人即敢說又敢做，比那些高門顯貴家的小姐名媛們不知要有趣多少。
明艷的眸子閃出一抹亮光，上官皓月掃一眼面前的宮女：“不就是道個歉么，本宮從前教你們能屈能伸、光明磊落，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來到菖蒲和小雯面前：“對不起，剛才我們不該那樣對待你們。”
柔和的聲音全然不見剛才的不屑一顧與高高在上。
菖蒲呵呵笑了笑，大大咧咧地說了句“沒關系”，然后便笑著望向不遠處的白衣女子。
她就知道姑娘肯定會為她討回公道。
自從姑娘承了噬心之毒昏迷又蘇醒后，她就覺得姑娘越來越像大蔥美人。
會把那些惹到她的人辣得直流眼淚。
跟在這樣的姑娘身邊，真是爽！
小雯卻是一臉不敢相信。
這些宮女們哪一個不是鼻子孔朝天，現如今竟然向她這么個秦王府的小婢女道歉？
挨打時的驚恐與無助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溫暖與崇拜。
這都多虧了有姑娘。
是姑娘用高超的醫術和手段，讓九公主殿下不敢再輕視姑娘。
這才有了她被當做人看。
跟著這樣的主子真好。
小雯看向不遠處的白衣女子又哭又笑：“姑娘，謝謝你。”
緋色唇角淺淺一笑，杜錦陌不動聲色地將一切都化作風輕云淡。
恰在此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趙嬤嬤她，她胳膊上那些爛的地方……”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聚焦在床上，上官皓月更是三步并做沖到床邊，仔細地看起奶娘的胳膊，緊接著一陣激動：
“奶娘胳膊上潰爛的地方開始結痂，奶娘她終于熬過這一關了！”
趙嬤嬤恍如隔世地看著喜極而泣的少女，微微扯動唇角：“是老奴讓公主殿下擔心了。”
“只要奶娘你能好起來，擔點心算什么。”上官皓月一把抹掉眼淚，隨即想到什么，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
“杜貴侍你治好了本宮的奶娘，本宮重重有賞。
說吧，你想讓本宮賞你什么？
只要是本宮能辦到的，本宮一定二話不說給你辦，若是本宮辦不到，本宮也會求父皇、求母妃，求二皇兄幫本宮辦到。”
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徹底離開上官燁。
雖然在此之前，她一直在為治療上京城里越來越多的麻風病患者做準備，她計劃等到她完全控制住疫情時，就請皇帝賜她郡主或者公主的身份。
到那時，她同上官燁就是兄妹關系，她再也不是這個男人的藥人或者貴侍、側妃，她就徹底自由了。
不過現在有了九公主的幫忙，她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
杜錦陌暗自高興，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身邊的玄衣男子，接著又看向床邊的明艷少女微微福身，“妾身的確有一件事情，需要請公主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