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皓月當場愣住。
她從未聽說過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表姐一向端方大氣，怎么可能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你可知你以下犯上，不但你要受到重罰，就連你的主子杜貴侍也逃脫不了懲罰。”上官皓月手拿九節鞭，直指面前的小婢女。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奴婢愿意滾釘板狀告郡主虐殺下人。”小雯毫無畏懼。
在華禹，下人要想告狀，必須先穿著薄薄的中衣滾過半丈長、三尺寬的木板，那木板上密密麻麻地釘著手指一般長的釘子。
“你！”
葉婉怡氣急，一骨碌跳下床，沖著不遠處的小婢女跑過去，“連你這個小蹄子也敢往我身上潑——”
“撲通”一聲。
腳下一滑，摔了一跤，當場頭發糊了一臉，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上官皓月急忙走過去扶起錦衣女子，將她送回床上。
“表妹，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日子實在是苦……”葉婉怡虛弱地靠著美人靠，低低地抽泣著，一臉落魄。
只那握住絲帕、輕輕沾著眼淚的手，緊緊地握住，且嵌入掌心，不知不覺，絲帕上漸漸有了斑斑點點的血色。
小賤人這是要把她活活逼死。
原本她還想著可以說服表妹不管巧杏，一旦那樣，表妹就不可能放了菖蒲，而小賤人要想救菖蒲只能求她，只能向她磕頭求饒，只能任由她擺布。
到那時，她有很多法子弄死小賤人，要么賞給小賤人一塊兒有毒的點心，要么弄杯有毒的酒……
反正有表妹在這里，她做什么都可以。
沒想到半路殺出這么個賤蹄子，將她拿浣紅喂食蠱蟲的事情全都捅了出來。
依照華禹律例，苛待下人，輕則禁足，重則罰俸，甚至被降級，更不要提虐殺下人，還用了蠱。
她會被當街燒死的。
吊梢眉微微一凝，葉婉怡有了算計：
“將表妹卷入這些個腌臜事里，我萬分難過。
算了，我不要什么公道，也不爭什么臉面，明天一早我就離開王府，只要姑姑和表妹好好的在宮里，不被人欺負，我怎么樣都好，沁部怎么樣都好。”
這一番話說的簡直是含沙射影，殺人不見血。
清冷的眸色微微一沉，杜錦陌冷眼看向不遠處的錦衣女子。
表面上聽起來是葉婉怡要回沁部向上官皓月告別，實際上卻是內涵她做了腌臜事才將葉婉怡逼走的。
說什么“不要公道，不要臉面”，分明是在埋怨九公主——葉婉怡作為九公主的表姐被她欺負成這樣，九公主卻一點公道，一點臉面都不幫葉婉怡討。
最歹毒的是最后一句“只要葉貴妃娘娘和九公主好好的，不被人欺負，葉婉怡怎么樣都好，沁部怎么樣都好”。
這不是在指責九公主和葉貴妃娘娘為了榮華富貴，不顧親人的死活，不管沁部安危嗎。
眉眼輕抬，杜錦陌唇角微挑：“郡主還是莫要將閨閣內院的事扯上貴妃娘娘和沁部比較好。”
“明明在說巧杏的事，怎么會扯到母妃和沁部？”上官皓月有些不耐。
“是啊，剛才是誰先提起貴妃娘娘和沁部的？”杜錦陌意味深長地看向合歡床上的錦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