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玦凝視著臺下的紅衣女子，覆在玲瓏酒杯腰身輪廓上的手指微微一頓：
“臺下是何人？”
廖阿蠻端端跪下，直起身拱手言道：
“啟稟皇上，臣女乃原驪陽城守將廖長云獨女廖阿蠻，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前站起來的那幾位武官當即屏住呼吸，細細地打量起不遠處一襲紅衣的女子，許久之后，眼底漸漸溢出些許淚花：
“果然是老廖的女兒！
看這長相，還有這舉手投足都與當年的老廖一模一樣。”
先前覺得紅衣女子有些臉熟的賓客也恍然大悟：
“真的是廖將軍的女兒！”
“廖將軍總算還有后人留在世上。”
“這下好了，說不定廖小姐看到了當時廖將軍被害的那一幕。”
姚氏一族的人不由得叫苦不迭。
紅衣女子不是小賤人身邊的丫鬟菖蒲么？什么時候又變成廖將軍的女兒了？！
早知道菖蒲還有這樣的身世，他（她）們就該先弄死菖蒲，再來弄死小賤人。
姚懷仁仿佛見了鬼似地望著不遠處的紅衣少女。
這張臉留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先去給慕容景開城門，而是應該一把火將將軍府燒個精光，斬草除根。
那樣的話，眼下也不至于……
一抹恐懼陡然自心底升起，緊接著又化作一抹戾氣，姚懷仁暗暗抖動一下手腕，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擲出一道煞氣。
杜錦陌一陣警覺。
她感到有一股氣流自腰際間滑過。
腦海里瞬間聯想到御花園里那個扮作沐蕓的內侍悄無聲息死去的一幕。
是隔空殺人！
杜錦陌急忙望向會場上的紅衣女子。
都怪她百密一疏，沒有料到姚懷仁也有如此內力與功夫。
心底猛地一揪，杜錦陌抬腳向著紅衣女子奔去。
一旦被那煞氣擊中，阿蠻必死無疑。
所有賓客皆不明就里地看著一襲華麗衣裙的女子，唯有姚懷仁眼底冷笑。
誰也攔不住他的煞氣。
廖阿蠻必須死，杜氏也必須死。
“啪”的一聲，貼近會場的地面上突然響起一聲沉悶的炸裂。
杜錦陌不由得停下腳步，擔憂地望向紅衣女子。
阿蠻居然好好地跪在那里，只不過有些被嚇到，正回頭看向身后。
白皙的臉頰上不由得溢出一抹欣喜。
太好了，阿蠻沒事！
心底頓時涌出一抹溫暖與安心。
一定是阿燁躲在暗處以內力制止了姚懷仁的隔空殺人，救了阿蠻！
緋色唇角微微上翹。
這種即使阿燁不在她身邊，也仿佛與她如影隨形的感覺真好。
輕輕地吸了吸鼻翼，杜錦陌似乎又聞到了那淡淡的悠遠而深沉的冷香。
因著這冷香，杜錦陌平生第一次眸底溢出不屑一顧，徑直掃向碧色圓領常服的男人。
姚懷仁不敢相信地連連后退，先前不可一世的氣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
他失手了？！
有人居然攔住了他的煞氣。
那個人究竟是誰？是誰！
姚懷仁四下搜索，卻一無所獲。
上官玦當即遞給郭公公一記眼神。
很快就有六位內侍將姚懷仁團團圍住。
杜錦陌凝向面前的紅衣女子，一臉篤定：
“阿蠻，現在可以把你當年看到的全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