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見底的眸色陡然一凜，上官燁手指微微一抖，一股強勢的內力徑直沖著那抹若隱若現的雪白襲去。
雪白的身形一個側身，堪堪避開那凌冽的掌風，緩緩從樹叢里走出來。
“是你？！”
杜錦陌微微一愣，打量起不遠處的白衣女子，當看到那微微腫起的眼眶時，不由得心底一澀，連帶著神情也緩和了許多。
“蕤賓，你怎么會來這里？”杜錦陌向著白衣女子走過去。
上官燁想要阻止，但還是晚了一步，只得站在原地，機警地盯住白衣女子。
在他搜集的情報里，對這位白衣女子的描述少之又少。
他只知道對方名叫蕤賓，是將離身邊的侍女。
此女極其擅長易容，之前他以為菖蒲得了啞病，其實那個“菖蒲”就是這位蕤賓姑娘的杰作。
鷹隼般的視線落在白衣女子的臉上，又看向站在白衣女子對面的杜錦陌。
杜錦陌鼻頭微酸，甕聲甕氣地說了句：“將離他——”
然后就再也說不下去，扭過頭，看向身后不遠處隆起的泥土。
“我一得了消息就趕過來了。”蕤賓也是淚眼婆娑。
“我帶你過去吧。”杜錦陌拉起面前女子的手，向著漢白玉墓碑走去。
蕤賓站在墓碑前一言不發，嘴唇微微顫抖，大顆大顆的淚水滑過臉頰，忽然她再也忍不住了，緊緊地抱住冰涼的墓碑，低低地喊了一句：
“將離——”
杜錦陌淚如雨下。
她一直都知道蕤賓愛著將離，甚至她之前還打算撮合蕤賓和將離在一起，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正唏噓著，就見上官燁走向墓碑，對著傷心欲絕的女子問了句：
“姑娘是如何得知將離的死訊的？”
白色身形微微一頓，蕤賓止住哭，直起身子，沾了沾眼淚，淡淡地回了句：
“秦王殿下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千金閣自然也有千金閣的消息來源。”
聽出話中劍拔弩張的意味，杜錦陌忙走過去，拉起白衣女子的手解釋道：
“將離去世的消息我們對誰都沒有提，主要是為了回到上京城后打姚懷仁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阿燁才會這樣問，請蕤賓你不要介意。”
蒼白的臉色兀地一寒，蕤賓盯住面前的女子，冷冷笑道：
“究竟是秦王殿下要打姚懷仁一個措手不及，壓下將離去世的消息？
還是因為做了什么對不起將離的事情，想要堵住悠悠眾口，所以才只字不提將離的死訊？”
“這從何說起？”杜錦陌一臉不解。
“上京城里雖然沒有明著傳將離已經死了，但最近有一出名叫《孔雀膽》的折子戲卻很火爆。”
蕤賓的眼睛里閃爍著細碎的寒芒，看向身邊的玄衣男子更是一臉無所畏懼。
杜錦陌暗叫不妙。
《孔雀膽》講的是梁王逼迫阿蓋公主對阿蓋公主的駙馬下毒，阿蓋公主雖然百般周旋，但最終還是沒能護住駙馬。
上京城里早不演、晚不演，偏偏在將離去世，她和阿燁又對將離的死訊秘而不宣的時候演這么一出。
分明就是在暗喻阿燁是梁王，她是阿蓋公主，而將離就是被梁王暗殺的駙馬。
杜錦陌一臉嚴峻。
這一定是姚懷仁的詭計。
姚懷仁想像十二年前那樣把臟水都潑到阿燁身上，讓世人以為是阿燁殺了將離。
那樣的話，就算她和阿燁帶著米家村的村民在皇帝面前指認姚懷仁血洗神農谷，姚懷仁也會說一切都是阿燁捏造的，是阿燁要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