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做什么？
杜錦陌一臉不解地望著面前的玄衣男子。
上官燁拿起菱花鏡前的梳子，輕輕地將梳齒沒入青衣女子烏黑的秀發中。
剛才妙手老人診斷阿陌不能說話的原因后，他曾經問過妙手老人讓阿陌緩解緊張、憂傷情緒的方法。
妙手老人告訴他，可以讓菖蒲經常給阿陌梳頭，如此一來就能起到按摩阿陌頭部穴位，舒緩精神的效果。
清冷的眸子里溢出一抹不可思議，杜錦陌微微一愣。
即使是在二十二世紀，男子也很少為女子梳頭，更不要提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
更何況上官燁并不是一個對女人有耐心的男人。
現如今，居然又是親自給她做紅棗補益茶，又是給她梳頭？
他（她）們之間還從未如此親密過。
扭頭看一眼身邊的玄衣男子，杜錦陌就要抬手止住對方的動作，卻被對方反握住手。
“一直以來，父皇都是這樣為母后梳頭的，即使是母后昏迷的這些年，父皇也每天堅持為母后梳頭。”
上官燁輕輕地將那微涼的手放回菱花鏡前。
杜錦陌有些驚訝。
看起來城府極深又不茍言笑的皇帝居然會在穆皇后面前有著這般柔情似水的一面？
這是真的么？
上官燁該不會在騙她吧？
歪著頭，杜錦陌望向面前的男子，眼睛里似有懷疑。
上官燁抿了抿嘴，淺淺地勾起一抹笑：
“當初父皇就是這樣經年累月、潤物細無聲地，才贏得了母后的愛。”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纖長的睫毛眨了眨，杜錦陌有些好奇。
輕輕地握著梳子滑過面前女子瀑布般的烏發，上官燁的語氣格外柔和，就連一向棱角分明的臉上也浮現一抹安詳：
“當年母后一直愛著的其實是你的父親，可是你的父親卻并沒有把母后的愛放在心上。
后來父皇要從神農谷返回上京城繼承皇位，便將為情所傷的母后帶回皇宮。
從那個時候開始，父皇就對母后呵護備至，天天晚上為母后梳頭。
漸漸地，母后從情傷中恢復過來，最終接受了父皇，而且沒過多長時間便有了我。
再后來，你的父親后悔了，想要追回母后，可那個時候母后已經完全愛上了父皇，便拒絕了你的父親。
你的父親機緣巧合之下又娶了你的母親。”
杜錦陌一臉震驚。
她從來沒有聽父親提起過這些，只知道母親生下她沒有多久就去世了。
父親一直對母親的去世耿耿于懷，后來查出母親是被人毒死的，便發誓要為母親報仇。
于是，便有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幕。
遠山眉微微顰起，杜錦陌以眼神問詢面前的玄衣男子。
上官燁講的那些都是皇室秘辛，作為晚輩，他是怎么知道的？
秒懂青衣女子的意思，上官燁沉沉言道：
“這些都是我昏迷又蘇醒后的那個晚上，父皇告訴我的。”
杜錦陌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心里不禁有些羨慕穆皇后，能遇到如此知冷熱又胸懷寬廣的男子。
觸及那清冷眸子中的微光，上官燁輕輕放下梳子，輕輕地捧著面前女子的臉，眸底滿是認真：
“當年，父皇能一點一點地讓母后回心轉意，現如今，我定然會比父皇做得更好。”
心底的緊繃與憂傷漸漸地舒緩了些許，杜錦陌不再像剛醒來時那般脆弱，她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男子。
仿佛在確定對方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覺察到面前女子的變化，上官燁暗暗一喜，但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現。
明天就要將將離送回神農谷安葬。
雖然現在他讓阿陌的情緒有所好轉，但明天的考驗對于阿陌來說才是更重要的。
阿陌現在已經因為不能接受將離的離開而失聲，若到時再有什么不測……
后背一陣緊繃，上官燁有一瞬間的呼吸急促，但只一秒，他又迅速穩住心神。
他不能慌，他若是慌了，明天阿陌該怎么辦？
從懷里拿出一塊兒手掌大小的紅色蜀錦，上官燁輕輕地打開梳妝臺上的妝匣，拿出一把飛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