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連忙示意菖蒲扶起春茗。
之前她讓司大小姐抱起雪兒，司大小姐的動作像是在抱一只貓咪。
于是，她便猜到司大小姐一直放不下的是一只貓咪的死。
白云上應該是司大小姐潛意識希望雪兒去往天國。
“黑暗，惡心，鬼魅魍魎”應該是讓雪兒喪命的東西。
伸手，握緊拳頭，是司大小姐一直想要做，卻在當時沒有做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司大小姐對于雪兒的死充滿了愧疚，她覺得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再抱雪兒。
剛才她讓菖蒲灑下那些藿香，就是想通過觸感讓司大小姐以為她碰到了雪兒。
然后她又以自己的辮子梢模仿雪兒的毛，讓司大小姐潛意識里認為自己抱住了雪兒。
完成這些之后，便可以真正消除司大小姐的執念了。
杜錦陌看向楠木床上淚流滿面的女子：“你一直想跟雪兒說話，現在告訴它吧，它很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哇——”一向安靜自持的司沐蕓突然一聲大哭。
伴隨著這大哭的是一句歇斯底里的大喊，“雪兒，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太沒用了，都是我沒用！”
站在床邊的春茗急忙握住司沐蕓的手，哭著勸道：
“雪兒不會怪你的，大小姐，你也是好心，看雪兒餓得實在可憐，便將那牛肉胡蘿卜粥喂給它。
沒想到那些黑心爛肺的東西竟然在粥里加了毒藥，害得雪兒吃了之后掙扎著便死了。
是她們害了雪兒，不是大小姐你。”
“我知道是她們。”司沐蕓漸漸睜開眼睛，坐起來，一抽一抽地看向面前的杜錦陌，“謝謝你，杜大夫。”
事到如今，她對面前這位白衣女子好感更甚。
這位杜大夫不但很會打臉，讓司沐蕁吃癟，而且醫術了得，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大夫。
除此之外，杜大夫人品貴重，有一顆柔軟又明辨是非的心。
微微一笑，杜錦陌輕輕撫摸起面前女子的后背，為對方順氣：“每一個人都會有想不開的時候，哭一哭，說一說，就過去了。”
說到這里，她微微一頓，很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其實，你已經很堅強，很勇敢了。”
“真的嗎？”司沐蕓不敢相信。
“其他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早就六神無主，可是你卻一直堅持到現在。”杜錦陌扶著面前女子靠在美人靠上。
“杜大夫你都知道？”司沐蕓有些驚訝。
杜錦陌點點頭：“剛才春茗和我打翻的那碗肉糜粥里也有那種毒，幸虧你這幾天都沒有吃送過來的飯菜。”
司沐蕓眉頭微微皺起：“她們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話落，她忙拉住面前白衣女子的手，“粥里的毒到底是什么？”
“是一種叫昄茄汁的東西，少劑量的昄茄汁有提神醒腦的功效，但如此大的劑量，一旦服用超過七天就會神經錯亂。”杜錦陌輕輕捂了捂面前女子的手。
現實太過讓人心寒，希望這些許溫暖能讓司大小姐好受一些。
“她們害得母親含恨而終，現在又來害我。”司沐蕓氣不過，連帶著身子也直起來，“只恨我是閨閣女子，保護不了自己，反而連累兄長。”
說到這里，司沐蕓一臉郁悶，“兄長為了讓我免遭她們的毒手，想盡辦法，沒想到還是避無可避，再這樣下去會讓兄長分心的。”
司沐蕓愈發著急，“兄長一直想為母親爭氣，為了這個心愿，兄長沒日沒夜地苦讀，終于考上功名。
在戶部，雖然有人壓著他，給他穿小鞋，可是他還是盡職盡責，分派給他的事情，就算再難，也會辦周全。
我不能再讓兄長為我分心。”
司沐蕓嚶嚶地哭起來。
“有妹妹在身邊，我一向心定，何來分心。”司牧辰急匆匆地走進來，朗朗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