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葉婉怡后，杜錦陌愈發少言。
郁金端著一碗雞湯走過來：“姑娘可是覺得郡主的手……”
“……”
杜錦陌微微蹙眉看向身邊的醬衣女子。
“剛才奴婢瞧著姑娘看郡主的手指好一陣子，尋常時候姑娘并不會在意這些首飾妝扮。”郁金將雞湯端端呈上。
杜錦陌接過海棠式碗，眸色微微一沉。
那綠色顏料的來源實在匪夷所思，她從未想過有人會為了美麗去做那樣的事，當時的她臉色一定不大好看，雖然盡力掩飾，但還是被郁金看出端倪。
不知道葉婉怡是否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咽下一小口雞湯，從舌尖到五臟六腑都溫潤熨帖，杜錦陌的臉色漸漸好了些許，她扭頭看向郁金：“你可知錦夕為何會有那樣的毒性？”
“奴婢從未想過。”郁金搖了搖頭。
“錦夕其實是一種蠱蟲的名字，它的生命只有一個月，一個月后便會釋放出一種防止自己身體腐敗的物質，然后死去。
因著這物質，它的身體完好無損地留在人體內，而人體卻因為這物質越來越胖。當新的錦夕進入人體后，會吃掉這物質，如此反復。”
郁金當場大驚失色。
十年前，她被姚氏母子脅迫進入秦王府給上官燁當通房丫頭，從那時起便每月服一次錦夕。
這么長的時間，她的身體里一定積累了數不清的那種物質，還有數不清的錦夕尸體。
她還有救嗎？
眼底浮現出不寒而栗，郁金眼眶泛紅，哭了。
“別怕。”杜錦陌握了握那冰涼微腫的手，“我說過要解了你的錦夕之毒，就一定會做到，給你吃的那些藥都是解毒驅蟲的。
只不過現在情況有些變化，我需要再重新考慮一下解毒的法子。”
杜錦陌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鄭重其事與篤定。
郁金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親眼見識過姑娘的醫術，想當初菖蒲只剩一口氣都被姑娘救回來了，如今姑娘說能解錦夕之毒，就一定能解。
郁金正要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就見杜錦陌輕輕地沾著她的眼角。
“這可使不得。”郁金微微一驚，“奴婢怎么能用姑娘的手帕。”
“所謂的姑娘、奴婢，不過是做給那些外人看的，在這琳瑯苑，我們三人是相濡以沫，無所謂身份、地位。”杜錦陌看向郁金，抿嘴淺笑，眸子里滿滿的親近隨和。
一抹醬色身影挑開門簾走了進來，打斷二人說話。
“姑娘你看，廚房送了東坡肘子、紅燜海參，哦，對了，還有鹽焗雞腿。”菖蒲兩眼直放光。
“這一下姑娘可以好好地補補身體，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更不用擔心沒有熱水。”郁金從食盤里端出琳瑯滿目的各式菜肴。
“早知道這樣，奴婢就去凝綃閣問郡主要雞湯，省的被賴嬤嬤那幫人埋汰。”菖蒲將筷子擺放整齊，復又想起早上的事，不禁一臉憤憤不平。
郁金卻沒有菖蒲想的這般簡單，她眉頭淺淺皺起：“郡主對姑娘似乎太好了。”
“這不好嗎？”菖蒲清亮的眼瞳里滿是不以為然。
“從前我在宮里也曾見過娘娘們為了爭寵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可卻從來沒見過誰像郡主這般想的都是為對方好。”郁金喃喃自語。
“你該不會指的是郡主送給姑娘的那些寶貝吧？”菖蒲詫異地看向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