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怡看看杜錦陌臉上的淚痕，又看看地上摔碎的茶盞，沖著上官燁莞爾一笑，邁步進來：“不就是個茶盞嗎，碎了就碎了，看你都把人家小姑娘都嚇成什么樣了。”
短短一句話即解了尷尬，又照顧了上官燁的面子，當真是顧全大局。
杜錦陌掙扎著站起身，準備給對方行禮，卻被對方輕輕扶住：“我們沁部不講究這些虛禮，你既是阿燁的藥人，便也是我葉婉怡最好的朋友。”
杜錦陌微微一愣：“公主認識奴婢？”
“你是十二年前被阿燁找到并帶進王府的吧？”葉婉怡放下九節鞭，坐在緊挨著上官燁的凳子上，笑著看向杜錦陌問。
“是。”杜錦陌淺淺作答，心底愈發疑惑。
為什么葉婉怡對她進入王府的時間如此了解？
“能被阿燁帶在身邊的女子，除了你這個藥人，還會有誰。”葉婉怡眉眼含笑，細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這似乎回答了剛才那個問題，可杜錦陌卻覺得心里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當心身體。”上官燁看向身邊巧笑嫣然的女子，語氣難得地柔和，繼而轉身示意小二上茶。
直到這時，杜錦陌才發現面前這位明艷大氣的女子臉色不是一般的白。
“你受苦了，當年多虧了你。”上官燁親自將青花瓷茶盞放到葉婉怡面前。
“這沒什么。”葉婉怡眉梢彎彎，笑得燦爛，同時遞給上官燁一記安心的眼神，朗朗言道。
“十二年前那種情況換做沁部任何一個人都會那樣做的，娘娘昏迷不醒，沁部又有承滅靈之毒的法子，頂多就是我受些罪，娘娘卻不用化作一攤血水，怎么算都是我們賺了。”
原來這就是上官燁把葉婉怡放在心尖尖上寵著的理由。
杜錦陌恍然大悟。
滅靈之毒十分厲害。
只需指甲蓋那么大一點溶于碗中便可將一個人化成血水。
葉婉怡為穆皇后承毒，一旦沒有控制好力度便會造成涌入體內的毒素濃度過高，當場化成血水。
即便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葉婉怡的身體也會從此飽受折磨。
每個月到了當初承毒的那一日，渾身上下就會萬蟻噬骨般。
那種痛苦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更不是一般人能夠熬過來的。
一時間，杜錦陌對于眼前女子竟有了些許欽佩。
“咳、咳。”葉婉怡虛掩著唇角咳了幾聲。
站在她身后體態略微壯實些的婢女忙急忙為她披上一件羊絨披風：“郡主這幾日忙著趕路，連身體也不顧上。”
“歩歌你太大驚小怪了，我的身體不礙事的。”葉婉怡看向婢女微微一笑，攏了攏披風。
上官燁眉頭微微皺起：“上京不比沁部，一入了秋便寒氣肅殺，你穿的實在單薄了些。”
“十二年前我送皇后進京，正值初春，如今再穿起當時的衣裙確實有些薄了。”
說罷，葉婉怡看向上官燁，觸及那青色玄金紋圓領袍，先是一愣，接著又一臉不敢相信。
“阿燁也一直記著當年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