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沒有聽見這兩人的話，杜錦陌直楞楞地站著。
“還不快脫！”
鄭嬤嬤臉上浮起幾分不悅，雖未明著發火，但那語氣又冷又硬，但杜錦陌依然杵著。
“杜姑娘你千萬不要多想，鄭嬤嬤她只是想看看你適不適合伺候王爺，能不能討王爺歡心。”
說罷，姚寶璐便圍了上來。
這下可以脫了。
杜錦陌緩緩彎下腰，纖纖玉指緩緩覆上素錦月白鞋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右腳上，甚至比先前還要湊得近些。
“撲通”一聲，大家的視線忽地移開了。
“啊！嬤嬤你怎么了？！”
姚寶璐驚得嘴巴張得老大。
好端端的，鄭嬤嬤竟然給杜錦陌跪了！
而且是抱著小賤人的右腳，跪了。
鄭嬤嬤臉都氣綠了。
闔宮上下，除了主子們，她什么時候給宮女跪過，杜錦陌一個藥人，連最末等的宮女都不如，竟然……
一定是這小賤人使了花招，她記得剛才突然左腿一陣抽筋，然后就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杜錦陌直楞楞地站著，仿佛也嚇得不輕，掩去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剛才上官燁看著她，她不敢輕舉妄動。
后來姚寶璐看熱鬧圍過來，恰好遮擋住上官燁的視線。
她便趁鄭嬤嬤和姚寶璐注意力都在她右腳上，迅速以毫針刺中鄭嬤嬤左腿后側，腘橫紋下5寸處。
那是承筋穴，一旦被刺定是腰痛、腿抽筋一并發作。
“本王竟不知，鄭嬤嬤為了秦王府的事，如此鞠躬盡瘁。”冰冷且略略生硬的聲音自主位上飄過來，令眾人當場一怔。
杜錦陌卻有心看好戲。
上官燁這是正話反說呢。
接下來，估計他會打發人送因公受傷的鄭嬤嬤回宮吧。
上官燁掃一眼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鄭嬤嬤，又瞥一眼“被嚇傻”的杜錦陌，眸色微閃，轉而看向廳外。
“王爺！”
鄭嬤嬤突然忍住疼痛站起來，大義凜然道，“老奴受點傷不打緊，可王爺何等金貴，萬萬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皇貴妃娘娘也是存了這份擔心，才差老奴來王府，臨行前又千叮嚀萬囑咐。”
“哦？”上官燁的聲音聽不出任何起伏。
杜錦陌卻知道對方這是要狩獵了。
跟在上官燁身邊久了，她很清楚，對方說話的語氣越波瀾不驚，事越大，用詞越少，后果越嚴重。
鄭嬤嬤渾然不知，依然一副為主子操碎了心的架勢，忽地調轉視線，惡狠狠瞪著杜錦陌：
“杜姑娘，你就是一個不詳之人！我剛才不過看了你幾眼，現在就腰痛腿抽筋。
更不要提府內那些經常與你打交道的人，我聽說之前府里燒火丫頭胖丫就因為時常與你接觸，不知怎地無緣無故消失了。
除此之外，王爺剛剛抬你做了通房丫鬟，闔府上下就有十多個仆從、奴婢死于非命。
還有，宰相府里的韓嬤嬤，不過見了你一面，就莫名其妙死了。
碧紋就更不用說了，從前在宰相府哪一個不說她知書達理，行為端方，一見到你也如失心瘋般，做下那等駭人聽聞的事。
你這分明是要克死大家，克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