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廢話了，這丫頭是來看店的。”
老頭出聲制止了文老六即將脫口而出的滔滔不絕，說出他們這一趟的目的。
“看店？”
文老六眼中劃過一絲詫異，隨后立刻反應過來，從柜臺后面走了出來，將店門關上，領著他們往后院走。
葉曉榆發現，街上的鋪院好像都是差不多的結構，就是面積大小和裝修風格不同，香料店的后院比前頭的鋪面還要大上一輩，相對應的房間也有不少，甚至還有一塊空閑下來的土地。
文老六說原本是想著自己種些香料，結構手藝實在不行，養死了兩茬之后就放棄了。
到會客室坐下，文老六給幾人倒了茶水，看著葉曉榆問：“姑娘看店是想用來做什么生意？”
“小吃。”
葉曉榆言簡意賅：“老爺子嘗過我的手藝，他覺得可以。”
文老六挑了挑眉：“既然老爺說可以，那絕對就沒問題了，我這店呢，外頭有三樓，一樓放得都是要賣出去的香料，二樓用來招待貴客，三樓是休息的地方，不過我腿腳不太好爬不動，暫時就閑置下來了。
后頭房間多，裝原料的，給伙計住的，廚房也有，好像就十間吧，你看是要租呢，還是要買呢？
姑娘是老爺子帶過來的人，我一定給你最大程度的優惠，還有那些香料也是，喜歡你就；留著自己用，不喜歡就隨便找人賣了也行。”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文老六的情緒低落下來，眼中劃過一抹不甘，很快被無奈取代。
葉曉榆雙手捧著茶杯：“外面那些香料，都是六叔的心血吧，如何舍得就這樣輕易交到我一個門外漢手里？”
一句六叔，一下子就拉近了幾個人的關系，也打開了文老六的內心。
他聞言沉默了半晌，摸摸自己的心口，又碰了碰自己的鼻子，長長的嘆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悲傷和顫抖：“當然舍不得。”
停頓半晌，他補出下半句：“可是我，已經調不出更好的香料了。”
氣氛沉寂了片刻，葉曉榆又問：“是外傷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我可以給六叔看看。”
“都有吧。”
文老六苦澀的笑笑：“這么多年過去，我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傷了，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天天的衰敗，就好像看著一株本就被風雨吹打過的花在泥濘中枯萎一樣。”
看著他臉上的麻木和眼里的空洞，葉曉榆很難想象剛見面時他笑意盈盈的給自己介紹香料時的快樂竟然是裝出來的。
說實話，葉曉榆還挺喜歡他調出來的那些香料的，就這樣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
想了想，葉曉榆提議道：“不如這樣吧，反正這房子夠大，等小吃店開起來的時候，香料就先搬到后面或者二樓，六叔不介意的話，也可以繼續留在店里當掌柜。”
文老六沒想到葉曉榆竟然是這個想法，他詫異的指了指自己：“你得意思是，讓我給你當掌柜？”
不等葉曉榆說話，他自己先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的身體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萬一哪天死在店里了也是晦氣...哎喲，老爺子別動手啊。”
文老六的話說到一半，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老頭忽然抬手，朝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胡說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盡說些廢話。”
文老六捂著腦袋，礙于老頭的威嚴，趕緊點頭認錯：“好好好是我說錯了，老爺子你別往心里去。”
葉曉榆的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轉，感覺他們的關系不太一般，尤其是老頭，在文老六面前完全就變了一種性格。
“勞煩六叔把手給我。”
聽著文老六不止一次的說起自己的身體，葉曉榆直接伸手要給他把脈。
文老六將信將疑，先看了老頭一眼。
老頭也沒想到葉曉榆還有這本事，皺了皺眉后朝著他一瞪眼：“看就看唄，你瞅我做什么？害怕啊？”
文老六趕緊搖頭：“沒有，這就看。”
說著就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桌上，葉曉榆搭在他的手腕上，不過片刻就皺起了眉頭，文老六和老頭見狀，面上也多了幾分緊張之色。
半晌，葉曉榆問：“六叔以前中過劇毒，但是后來沒有服用解藥，而是用其他方式將毒素引出去了？”
文老六瞪大了眼睛：“你看出來了？”
老頭也問：“那現在他到底是什么情況，能救嗎？”
“能救。”
葉曉榆給出肯定答案后道：“不過需要時間，藥材也不好找。”
老頭臉上浮現出喜色：“能救就行，不管是什么藥，我們一定都給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