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走道。
付仁與顧思恒并肩而行,慢悠悠地向著入宮的方向而去。
看著身旁神色始終平淡的白衣青年,顧思恒一直冷峻的面容不知何時起眉頭也一直微皺了起來。
剛才他一直就在旁邊等著,自然也聽到了付仁跟六皇子交談的那些話。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付仁聞言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身旁的黑衣青年,沒想到這么高冷的他竟然也會關注這個問題。
“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其實沒有什么探究的意義,如果非要追根究底的話還會扯上進化論啊、生物史之類的麻煩東西,也就失去了問題本身的含義。
“不知道!?”
顧思恒愣住了,詫異地看著他道,“那你還讓六皇子去想?”
“就是他想不出來我才讓他去想的啊,他性子太過驕縱,不吊著他從根本上改變他的品性,以后可麻煩著呢。”付仁淡淡開口。
“你不怕他砍了你?”顧思恒還是有些不理解。
“不會,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那小子實打實的是個求學狂人,在未知的問題得到解釋之前,他不會讓我死。”
付仁淡淡一笑道,“畢竟,他找不到第二個能幫他解答這些問題的人了。”
看著他如此自信的模樣,顧思恒有些驚訝,隨后皺著眉面色卻又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怎么了?”
見他神色有異,付仁開口問了一句。
顧思恒不知道怎么說,半晌只憋出來兩個字:“沒事。”
他現在有些后悔剛才沒有走遠些,聽到了雞和蛋的問題,導致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到底是該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又為什么?
他感到有些苦惱和煩躁,連付仁都想不到答案,他又怎么可能想得到?
“算了,待會有空問問新雨先生。”
半晌,顧思恒微微搖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再這樣下去,他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兩人走到了宮門口,果然已經三朝了,不少官員正從宮內三三兩兩的走出。
但一個個都步履匆匆的面色很是沉重,似乎發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遠方一名青衫儒士和胖中年走了過來。
正是宋安民和何希成二人。
前者儒雅隨和,微笑著撫著自己的山羊胡,后者則是滿臉春光,笑瞇瞇地像剛納了一個十六歲的小妾。
看到他們這般神色,再看到其他那些行色匆匆的文武百官,付仁自然能夠猜到朝堂之上發生了什么。
想來,是自己提出的議罪以及以功抵罪的提案得到了武皇準許。
果不其然,宋安民走上近前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朝著付仁微微拱手,笑道:“桃安兄可是真正做到了解救萬千難民于水火當中,安民替那些民眾謝過桃安兄了!”
“你我之間何須多禮。”付仁見狀急忙上去扶住他,繼而問道,“陛下打算什么時候開始?”
“就在開年之后,還有近兩個月的時間,這兩月,京城怕是會掀起一場百官搶功的熱潮。”
宋安民呵呵笑著,同時看了一眼身旁的何希成道:“適才王尚書可就自告奮勇的替何大人攬下了昌東洪災以及匪患的問題。”
何希成一手放在肉感十足的肚子上,一邊笑瞇瞇地看著付仁道:“議罪銀之制一旦展開,武國當下的各種問題都能得到一定的緩解,桃安先生能想出如此妙計,真乃神人也!”
“何大人過譽了。”付仁拱手謙虛開口。
“可惜,這議罪銀之制只能短暫實行,決不能長久。”
在這時,宋安民卻是微微嘆氣,目露遺憾之色。
“新雨先生此言何意?”何希成愣了愣,有些不解地問道。
而付仁則是微微點頭,看來對方已經意識到實行議罪銀會發生什么問題了。
“以銀抵罪雖可充盈國庫,但此制一出,怕是武國上下犯罪的概率也會上漲許多。”宋安民開口道。
聞言,何希成也是眉頭緩皺,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此說的話,此計只可暫緩武國問題,想真正解決,還要另尋良方了。”
“兩位不必如此憂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好好過個年再去頭疼后面的問題吧!”
付仁淡淡笑著,一臉平淡。
看著他如此模樣,宋安民和何希成對視一眼,隨后同時笑了起來。
“說的是,過完年再說!”
幾人相視而笑,隨后結伴向著宮外而去。
……
清樂池。
“喂,你們想明白了沒有,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少年手拿一根戒尺,看著在面前跪成一排的宮女太監,皺眉問道。
而那一排人面面相覷,皆是面露苦色。
“沒……沒想明白。”
有一名太監顫抖著開口。
少年聞言頓時怒氣沖沖:“廢物,全都是廢物,這么多個人連這么一個問題都想不明白,本皇子養你們有什么用?”
越說越氣,他當即沖上去就給剛才說話的人狠狠踹了一腳。
那名太監“哎呦”一聲被踹倒在地上,委屈著一張臉,屁話也不敢說。
一眾人更是惶恐的匍匐在地,生怕這位主子開口砍了他們的腦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少女嬌叱之聲卻是響了起來。
“武極!你又在欺負人了!”
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少年下意識地脖子一縮,就裝作沒聽見似的往一旁跑去。
還沒跑兩步,他后脖子就被一張柔嫩玉手給抓住了,同時腦袋上“邦邦”兩聲脆響傳開。
“皇姐,你又打我……”
少年捂著腦門,有些幽怨地開口。
“誰讓你不聽話的,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準動不動就打罵下人!”
武洛云拎著少年的脖子,想拎小雞仔似的將他抓回了石亭內。
而其他的宮女侍衛見到她過來,紛紛都是松了一口氣。
有五公主在,他們總算是不用在挨打了。
武極有些郁悶,捂著明顯有些紅腫起來的額頭小聲問道:“下手這么重,難道是有人惹皇姐生氣了嗎?”
武洛云秀眉微蹙,想起自己今天一大早趕去付府依舊是撲了個空的事情,不由氣的銀牙暗咬。
哪有人卯時末就出門的嘛,書院現在也沒有事情要忙,那個家伙怎么可能一大早就不在府里?
那個付桃安,就是故意在躲著自己!
見自己的姐姐咬牙切齒的模樣,武極頓時拍了拍胸脯道:“皇姐你說是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敢惹你,本皇子這就讓人去砍了他的腦袋!”
看著武極一副憤憤然的模樣,武洛云就更來氣,又是一個腦瓜崩敲了上去。
要不是想給自己這頑劣的皇弟找個先生,自己至于受這個委屈嗎?
“要你管啊!”
一聲脆響傳出,武極頓時泄了氣,捂著額頭有些幽怨地看著自己的皇姐。
“來,你告訴皇姐剛才你又是因為什么事情要打人!?”
武洛云伸手指了指適才被踹的那太監,斥問出聲。
“本皇子就……”
咚……
“在我面前你還本皇子!?”
又吃了一個腦瓜崩,武極委屈巴巴的已經有些想哭了,他癟著嘴道:“就是書院的人留下了一個問題,他們答不上來……”
武洛云一愣,秀眉緩皺:“書院的人?”
“長什么樣,留下了什么問題!?”
武極眨了眨眼,開口道:“是個長相挺清秀的家伙,穿著白衣服,看年紀應該不比皇姐大太多。”
“他讓我想想,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我一個人想不出來,所以才讓他們一起想的。”
“長相清秀穿著白衣服的家伙?”
武洛云眨了眨那雙靈動明凈的眸子,腦海中浮現了太平樓內那站在樓臺邊緣,俯瞰遠方流云山峰白衣背影。
“等等,他問你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回過神來,武洛云秀眉一蹙道。
武極忙點了點頭。
“所以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武洛云眨了眨眼。
“……”
武極看著自家這位長相靈動清純,但似乎腦子不太靈光的皇姐有些無語。
咚!
“我問你話呢!”
“不知道……”
武極捂著頭,一臉委屈。
自己要是知道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話,剛才也不至于問那些太監宮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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