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民同意廣收寒門子弟,但這也極為耗費錢財。
書院的經費朝廷那邊一減再減,現在都是他跟院長兩個人自掏老本來填補空缺了,哪還有錢再給那些遠道而來求學的寒門子弟提供食宿?
而如今,這個令他們兩個頭疼無比的問題,便直接如皮球一般被柳寧堂踢到了付仁身上。
可憐后者還為此沾沾自喜,以為撿了什么大便宜呢。
“唉,不用頭疼經費問題,可另外一個問題卻是更加令我頭疼。”
柳寧堂臉上的笑意散去,微微嘆了口氣,滿臉愁容,“如今朝廷官員更替,基本上都是優先從國子監內選人,在他們的打壓之下,書院學子可以說根本沒有出仕的希望。”
一聽此話,宋安民頓時想起來了路上付仁跟自己提到過的嚴查監察司以及文武百官受賄犯罪之事。
他當即便將付仁的意思大致又重新說了一遍。
而越聽,柳寧堂臉上的愁容便越少,轉而老眼發亮了起來。
“嚴查監察司以及百官,可功過相抵,無甚功績者且犯罪較輕者可以銀抵罪……”
他雙手一拍,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宋安民。
后者只感到后庭一寒,咳嗽一聲開口道。
“如此一來可以填補國庫空虛,陛下一定會準許實行,而那些大臣們為了搶功勞,一定會想盡辦法平息外面的天災匪患,到最后被撤去官職的,也只有那些搶不到功績,有受賄違法嚴重的小官,可謂是一舉三得之事。”
柳寧堂聞言緩緩點頭,沉聲道:“那些會被撤職的官位都不大,國子監的人不一定看得上,再加上是由書院提出的提案,陛下沒理由不從書院挑選人補上去。”
“嘖,新雨啊,你怎么不早點將這個方法告訴我呢,你可知道我因為這個問題有多久夜不能寐了?”
他老臉一拉,有些埋怨地看向了宋安民。
后者苦笑一聲,開口道:“這可不是我想出來的。”
“那是誰?”柳寧堂一愣,急忙開口道,“能想出如此救世良方,肯定是一位奇才,你為何不給他請入書院來。”
宋安民接著苦笑,無奈道:“我已經請了,您都見過兩次了。”
“請了?我還見過兩次?”
柳寧堂眨了眨眼,隨后猛地想起了一個人,張了張嘴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說桃安?”
“就是他。”
宋安民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柳寧堂大為震驚,滿眼放光了起來。
沒想到付仁不光在詩文上造詣不淺,竟然還在治國之策上也有此奇思妙想!
難怪莫老先生臨走前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把桃安先生給請回來了,書院這次,當真是撿到了一塊寶啊!
……
“先生很擅長詩詞嗎?”
書院小路上,小草眨了眨桃花眼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擅長。”付仁搖頭。
“可是剛才先生作的詩和詞明明就很厲害的樣子。”小草顯然有些不信。
“也就一般般吧,那種詩詞我還有不少,要是都拿出來,一兩個時辰都寫不完。”
付仁隨口說道,腦海中閃過了唐詩三百首和詩經楚辭……
而小草聽到這話,小嘴張了張,有些崇拜地看著自家先生。
像是那種詩詞,任意一首都是空前佳作了,而到了自己先生這里那種詩詞的數量竟然多到一個時辰都寫不完?
付仁沒有察覺到身邊小女孩神色變得有些崇拜了起來,只是伸了個懶腰,繼續沿著青石板路往外面走去,他準備回去接著劈柴了。
而沒走多久,悠悠悠悠縹緲空靈的古箏之音便是響起。
付仁目光一閃,向著聲音源頭看去。
水榭庭院之內,依舊是那道穿著青衫,烏黑秀發半扎披肩的曼妙背影,幾縷青絲隨風飄動。
付仁皺了皺眉,今天的樂聲相比起上次的悠揚繞耳來說要差了不少,似乎是撫箏之人心緒煩悶,所以也導致樂聲較為偏激了幾分。
迫于好奇心的趨勢下,付仁抬頭想看的更清楚些,卻剛好看到了一旁小路上負手而行,頭頂高冠黑著張臉的中年。
“又是這老小子?”
付仁見到那人,不由得嘴角一抽。
而齊善友也是發現了正墊著腳往水榭那邊看的付仁,他看了一眼后者,又看了一眼水榭里撫箏的女子,不屑地冷哼一聲,滿眼都寫著對于付仁這般粗俗行為的不屑之意。
顯然,他以為付仁是個好色之人。
而察覺到了他那不屑的目光,付仁頓時沒了一探撫箏女子容貌的興趣,朝著齊善友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然后拉著小草就離開了。
齊善友眉頭微皺,學著付仁最后那個動作捏起拳頭獨獨伸出了中指,滿臉疑惑。
這又是個什么意思?
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齊善友咳嗽兩聲,重新正色起來,離開了這邊。
院長見多識廣,等有機會去問問院長大人這手勢是個什么意思吧。
而在他離開后不久,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小丫鬟就是小跑到了水榭青庭之內,手里還拿著一張紙,氣喘吁吁的。
“含巧,我不是與你說過不要這么毛毛躁躁的嗎?”
溫柔如楊柳依依般的聲音響起,那撫箏女子微微回頭,露出了那張絕美柔弱的臉龐。
一雙好看的杏花眼秋水蕩漾,鼻梁高挺,紅唇輕啟間有一種從書卷里走出來的柔弱感。
加上她本就白皙的皮膚,給人一種病態美人的感覺。
她輕輕將手放在弦上,壓下箏音,動作溫婉賢淑、雍容大方。
聽見自家小姐呵斥自己,含巧微微吐了吐舌頭俏皮道:“知道啦,小姐。”
見其如此不以為然的模樣,被其稱作小姐的撫箏女子緩緩搖頭,無奈笑道:“看來我真是給你寵壞了。”
“說吧,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嘻嘻,含巧知道小姐最近正惱著怎么創作新曲子,所以就想幫幫小姐嘛!”含巧俏皮笑道。
聽到這話,撫箏女子更是無奈。
若是這件事情是這么好幫的話,她也不至于頭疼了。
“小姐,你看這是什么?”含巧將手里的紙遞了過去,上面是她自己靠著記憶重新謄寫的一份水調歌頭。
“這是什么?”
撫箏女子目露疑惑,左手攬住右手袖擺,伸手將白紙拿了過來細細端詳。
看著上面一行行清秀娟麗的小字,她紅唇微啟,輕聲將其念了出來,語氣平緩溫柔。
“水調……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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