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凌楓目光微閃,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他翻來覆去地想這句話。
“淑妃身邊的下人說謊了。隱藏了五皇子來過的事實,反而說是黑貓發出的動靜。”
慕容雅雅眼皮一跳,拍掌叫道:“是誒!”
但隨即又重新頹了下去。
“那又怎么了?孩子看到母親在偷情,說不定是怕尷尬,才瞞了下來。”
寒凌楓點點頭,似乎是被說服了,但半晌,又說出一句。
“不對,你不了解淑妃,她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手段又極其狠辣。竟然能被留在近前,知道她與齊暮魚關系的人,必然是極其信任的。”
“如果極其信任的人,會有事情瞞著她嗎?或者說她敢嗎?而且要瞞著的人是五皇子才對,瞞著自家主子做什么呢?”
分析到這里,慕容雅雅漸漸聽出不對來。
“為什么?”
她喃喃自語,但始終得不到頭緒。
實在是太難猜了。
“肯定的是淑妃一定有其他秘密,且她手下的人,也沒有完全忠誠于他。”
寒凌楓眼底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沒有笑容,卻也能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這種眼神慕容雅雅十分熟悉。
她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看好戲的淺笑,看來淑妃要倒霉了。
俗話說的好,主角向來是最后一個入場的。
慕容雅雅都吃得差不多了,淑妃牽著三歲的小豆丁姍姍來遲。
小孩子不懂得藏心思,全程臉臭臭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心情不好。
慕容雅雅拿起一塊果子,把嘴里塞得滿滿當當,暗自猜測是不是為了昨天的事情。
淑妃身邊的人對五皇子說了什么?
或者什么都沒說?
看了有一會兒,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五皇子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看向慕容雅雅的方向。
兩人就這么對上了眼睛。
慕容雅雅眼睛一瞪,現在轉移視線已經來不及了。
反而有種心虛的嫌疑,所以她光明正大地與之對視,還友好地笑了笑。
五皇子從來沒見過,敢與他對視這么久的人,不僅如此,眼中恭敬極少,反而帶著好奇和玩味。
奇怪的女人……
五皇子堅持不住,率先移開了視線。
臉色依舊是臭臭的。
慕容雅雅嘖嘖兩聲,暗道:
不能啊!
她在小孩子眼里向來人見人愛,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側過頭看了寒凌楓一眼,旋即點了點頭。
肯定是他影響了自己的發揮。
“有時間我和五皇子單獨聊聊。”她沖寒凌楓眨了眨眼睛,一臉古靈精怪。
寒凌楓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點頭答應了。
“我想辦法。”
他本來是想,先讓慕容雅雅回府,自己夜探一下淑妃寢宮。
現在想想正好可以用五皇子失蹤的事情,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寒凌楓笑得一臉溫和,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在昏暗的燈光下,頗有一股謙謙君子的氛圍。
使得周圍的官眷,不由自主地把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少數幾人甚至看得癡迷了。
聞名京城的活閻羅,偏偏長了個好顏色。
她們想不到的是,活閻羅笑得那么溫柔,是在暗戳戳地琢磨怎么綁架小孩子呢。
“多謝大人們賞臉。”淑妃舉杯,敬朝臣。
眾人紛紛舉杯回禮。
只有兩人沒有動作,除了寒凌楓,還有司徒炎。
兩人都被安排在靠后的位置,顯得十分冷清又很不顯眼,但滿朝文武都起身了,不起身的人就看著很是顯眼。
“妾身是新皇的生母,又是后宮最大。”淑妃放下酒杯,抬手虛虛地扶住額頭,神色哀傷,“但也如不了眼。”
她這么一說,底下一眾人頓時頭皮發麻。
紛紛表示不可能。
之后不管是誰繼位,都要先問過淑妃,雖然她決定不了什么,但如果一不高興,不配合的話,甚是麻煩。
所以眼下只能好好地哄著。
“俗話說的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臣原先不信,今天倒是長了見識。”
說話陰陽怪氣的人,是被冷落的司徒炎。
他可沒有寒凌楓這么沉得住氣,半點都忍不了。
在戰場上馳騁,大殺四方,就沒有受過閑氣。
一時之間,空氣安靜地可怕。
沒有人貿然開口,怕火星子蹦在自己身上。
本以為淑妃會生氣,卻沒想到她是個道行高深的,愣是沒變一下臉。
聲音柔柔地接著司徒炎的話。
“將軍這是在說誰?司徒家馳騁沙場,雖然現下落魄了,也算是為了大周立下汗馬功勞。”
說到一半,淑妃眼神驟然一冷。
“但也不意味著,你可以災大殿里大放厥詞!”
隨即,抬手在案幾上重重一拍。
所有人渾身的肉都跟著一顫。
司徒炎輕蔑一笑,沒道理會被淑妃這么個嬌柔夫人嚇到。
“你說得輕飄飄的。司徒家為了大周,近乎斷絕子嗣,在你這無知夫人眼里怕是算不得什么。不然怎么能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諷刺司徒家落魄?”
此話一出,一眾武將頓時寒心。
他們大部分都是急躁性子,不會拐彎抹角,聽到此話,臉上的表情皆是難看得很。
司徒家的事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都知道他們是委屈的。
在戰場上拼死拼活,卻落得這般下場,被區區一個婦人折辱。
實在是悲涼啊!
當即就有幾名武將怒目瞪著淑妃。
她的安穩都是他們這些武將拿命換來的!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所有人都在看眼色,飯都吃不下了。
只有慕容雅雅一口一個小糕點,反而吃得更加歡快。
這么有趣的一場好戲真是下飯啊!
頓時覺得還能再干下去兩碗米飯。
大殿內很是安靜,只余下慕容雅雅輕微的咀嚼聲,聽在淑妃耳朵里一場刺耳。
不能下場懟司徒炎,總能抓個軟柿子欺負。
“寒大夫人!”
一聲尖利的喝聲。
慕容雅雅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被坐在近處的官眷戳了戳肋杈子,才怔怔地抬起頭。
看到她站起來,五皇子也抬頭看過去,眼中帶著滿滿的好奇。
慕容雅雅尚且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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