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揚天 > 第六百三十九章 暴怒的夏道臨
    冰蘭的纖纖玉手,再次撥動了琴弦,幽揚婉轉的琴聲,隨即飄蕩在大廳上下。

    周揚閉目傾聽,不久便沉浸其中。

    他雖不懂音律,但也知瑤琴的規矩。

    瑤琴有六忌,七不彈。

    六忌是指: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風,四忌大雨,五忌雷電,六忌大雪。

    七不彈是指:聞喪者不彈,奏樂不彈,事冗不彈,不凈身不彈,衣冠不整不彈,不焚香不彈,不遇知音不彈。

    古琴與古箏不一樣,它的聲音并不大,而且略顯內向,心境不清靜的人是聽不得的。

    琴音真正的意義,并不在于技巧和感人,而在于心境和自然,天人合一是彈者最終的歸宿。

    常言道,箏者悅耳,琴者悅心。

    其它的周揚不論,他只關心七不彈最后一點,不遇知音不彈。

    可自己是她的知音嗎?還只是因為她曾承諾過,要撫琴給自己聽?

    “人生如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逐風轉,此已非常身。”旋即,伴隨著琴聲,西鑰冰蘭朱唇輕啟,空谷靈音渺渺而起。

    “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周揚不知冰蘭彈的是什么曲子,但聞亦歌亦詩的靈音響起,他一點點的沉浸其中之后,卻也聽出了些許意思。

    琴聲和歌聲曲折婉轉,意境深遠,但越往后越讓人覺得凄涼和苦楚,便是周揚也不禁黯然神傷。

    歌聲方歇,琴聲一轉,聲音漸高。

    周揚正自沉浸其中,聽到琴聲不禁睜開了雙眸,卻見冰蘭一改平靜的神色,滿眼盡是不甘,十指連動間,琴音高亢激昂起來,表達出了一種不屈和抗爭之意。

    周揚默然聽著,對冰蘭目前的處境似有所悟。

    “哐當!”桌案正前方一個裝飾用的立式瓷瓶,突然齊腰斷裂,隨后上半部分落地,摔的粉碎。

    琴音也戛然而止。

    “音波功!”周揚脫口而出,而冰蘭自己也吃了一驚。

    這種以琴音施展的音波攻擊,分無形和有形兩種。

    無形的傷人神識和靈魂,有形的可成道兵直接傷人傷物,比尋常法力化形而成的兵器厲害的多,眼前這種明顯屬于后者。

    原來她在修煉音波功。

    冰蘭看著那碎裂的瓶子,隨后再次撥動了琴弦。

    良久,她搖了搖頭,又失望的停下了來。

    “不用灰心,既然邁出了第一步,你的音波功遲早會至大成的!”周揚鼓勵道。

    “唉,方才是機緣巧合而已,以我的修為,豈能形成音波道兵!”冰蘭一嘆。

    “想必你的無形攻擊,已然很厲害了吧!”周揚卻問道。

    “你倒是懂行,確有小成。”冰蘭明眸閃動,點了點頭。

    “對了,我雖不懂音律,但也知方才偶爾形成音波道兵,乃是因為你的意境所致,如果能再次進入之前的意境中,音波道兵便可形成戰力了。”

    “談可容易呀!”冰蘭搖頭。

    “好了,我實現了對你的承諾,也該走 也該走了!”冰蘭收起瑤琴,深深的望了周揚一眼,便欲轉身。

    “冰蘭!”周揚心中失望,卻又不知說什么,下意識的叫住了她。

    “嗯?”冰蘭聞言停下腳步,臉上露出疑惑,還有復雜。

    “我聽說,你要定婚了?”周揚還是問了出來。

    冰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對你好嗎?”

    “哦,很好。”冰蘭淡淡道。

    周揚心中一痛,有些百感交集:“難道她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來此的目的嗎?難道,就是為了聽她扶琴一首嗎?不,不,不是那樣!她是為了不讓我陷入到大勢力間的博奕之中,是為了保護我!”

    周揚給自己找出了一個想當然的解釋。

    “對了,聽說你要去射日城?”西鑰冰蘭突然道。

    “不錯,三個月后出發。”周揚一愣,隨即答道。

    “那里魚龍混雜,暴力和血腥隨處可見,你千萬要小心!”冰蘭柔聲道。

    周揚沒有因她的關心而感到高興,反而心中更痛,因為他知道,這是夏道臨告訴她的。

    “我會的。”

    “好,我走了!”冰蘭轉身。

    “我送你!”周揚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渾渾噩噩的跟在后面。

    他本是懷著激動的心情前來會面的,然而卻是這樣的結果,冰蘭根本不想告訴自己什么東西,而且看樣子,她只是把自己當成了好朋友而已。

    這讓他失落的很,如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通體冰涼。“不,不!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她不是無情,

    而是真的有苦衷!

    周揚望著冰蘭婀娜的背影,木呆呆的跟著,走出小樓,來到院子之中,他突然感覺冰蘭身體一顫,頓住了腳步。

    他也跟著停了下來,激動的抬起頭,然而下一刻卻僵在了原地。

    “西鑰冰蘭,想不到你真是這種人!罷了,罷了,你我兩家自此之后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此時,隨靈四公子之一,金鼎樓夏氏家族少主夏道臨,正冷冷的望著二人,語氣更是森寒。

    “我……”西鑰冰蘭臉色有些蒼白,她知道今日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隨即泯了泯嘴,卻欲言又止。

    “夏,夏公子,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周揚急了,夏道臨誤會他可以,但誤會冰蘭可就不行了。

    況且自己什么都沒干,連個手都沒拉過,真真的是冤枉到了極點,于是忙著出言解釋。

    “周揚,本來我夏家很看好你,還準備提撥重用你,然而沒想到,你卻是個狂妄背主的蛇蝎小人,竟然做出如此茍且之事,讓我夏家蒙羞,讓金鼎樓蒙羞,此事天理難容!我今日便代金鼎樓清理門戶,以絕后患!”

    夏道臨根本不聽任何解釋,冰冷的眼神掃過周揚,殺氣四溢。

    “夏公子,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與冰蘭小姐曾是同門,我們……”周揚還想解釋,但夏道臨已然抬起了手臂,一桿金槍出現在手中,槍未動,槍芒便已暴射而出。

    周揚的話被生生打斷,只得閃轉身形躲避。

    然而那道槍芒已然鎖定了他,隨著他的身形而轉動,不將他穿個透心涼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