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揚天 > 第七十四章 靈堂再逢仇敵
    “哪個堂的,怎么才來!”草坪里走出一人,見周揚東張西望,上前斥道。

    “哦……”周揚一愣,眼神掃過對方的衣袍,隨即反應過來,忙道:“丹器房。”

    那名弟子上下打量一番,便牽過周揚的青狼安置在草坪內,不滿道:“其他雜事弟子都忙著呢,還不趕快去!”

    周揚干笑了兩聲,一抱拳便向西側花園走去,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之前在凈臉老頭那里換衣袍時并未注意,可此時一見對方的衣袍,他卻立刻明白了:老頭給他的乃是玄符宗的弟子服!

    這老頭倒底是何人?怎知自己會到此處?他又是什么目的?

    周揚心思電轉,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來都來了,如何也得硬著頭皮去里面看看。

    花園內的殿宇式住宅同樣也沒有院墻,殿外便是花園的靈草坪,草坪上臨時搭建了一座靈堂。沒錯,正是靈堂。

    這座靈堂建的也如宮殿一般,雕梁畫棟,斗拱飛檐,大氣而又不失莊重。

    當然了,材料自是不同。靈堂乃是用輕木做成,外面用繪有各種圖案的錦布罩住,如同真的宮殿一般。

    靈堂四周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倒如自由坊市般熱鬧。

    靈堂設有正門,兩側則是一副醒目的巨大挽聯。

    上聯是:杜宇傷春,泣殘雪淚非花老。下聯為:慈烏失母,啼破哀聲夜光寒。正中四個大字:淚撒中堂。挽聯外側分別各有一個木制巨柱,巨柱上白幡迎風飄響。

    兩個巨柱上也有一副挽聯:悲哉含淚夢相逢;痛惟親容從何見。

    巨柱兩旁各有五名木制的金甲衛士,全身披掛,手持長戟,如真人般矗立。此乃護法金剛是也。

    周揚看到這里,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這不是什么權貴人物死了,而是此種人物的母親沒了,現下正在為其母舉行喪禮。

    他繼續向靈堂內望去,卻見靈堂正中擺放著一副棺槨,上用黃綢覆蓋,簇簇鮮花圍在四周。棺槨兩側分別是孝子賢孫和一眾婦孺,皆身著素色麻衣,頭帶麻冠,跪伏于地。

    靈堂外不時有賓客前來吊唁,堂內的孝子賢孫,在司儀的主持下不時的跪地還禮。每吊唁一次,便有哀樂響起。

    其他喪禮執事和雜役弟子忙前忙后,有的招待貴賓,有的安排雜事,場面顯得很是熱鬧。

    周揚并沒有發現認識的人,更不知道是哪個權貴人物的高堂去世。

    就在他收回目光之際,正好看見在花園外走過來一行人,為首的乃是一名青衫老者,后面則跟著六名黑甲衛。

    這六人的甲衣和普通黑甲衛不同,明顯都是隊長以上的級別。而緊跟在青衫老者身后的兩人,黑甲標志更高,應該為執事級別。

    其他人周揚都不認識,可跟在兩名執事身后的那人,卻讓他瞳孔猛的一縮,竟然是何東泗!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正是何東泗害的他差點葬身蒼獸山!

    如今何氏家族對李家來說,也是仇人。

    周揚恨不得即刻上前手刃何東泗,以報深仇!

    咬了咬牙,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里乃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便會喪命于此,絕不能妄動。

    從氣息來看,何東泗竟然突破了靈臺中期!

    即使這樣,也不過是堪堪達到黑甲衛的入門境界而已,但看他的甲衣,應該是隊長之職才能穿的。剛進入黑甲衛便當上了隊長,是真有本事,還是蒙家族之澤,這便不得而知了。

    青衫老者在靈堂前站定,喪禮司儀高聲道:“玄符宗哥舒長老請吊!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哥舒長老?身后跟的又是黑甲衛,莫非他便是黑甲衛掌事長老哥舒騰!玄符宗內只有一個哥舒長老,定然是他無疑了。”周揚心下震驚。

    離開萬劍門的當晚,司馬鈴兒向他講述了安平城四派的一些秘密,重點講了玄符宗的內部事務。

    玄符宗長老會以前有十一名長老,內亂后四名長老被囚禁,而當時鈴兒并不知道由誰替換了這四人,直到周揚回到安平城后才打聽清楚。

    這位哥舒騰便是周元正的忠實屬下之一,掌管宗內精銳黑甲衛,權勢滔天。而其他長老周揚也都知道名字,但并不認識本人。

    值得宗門掌事長老親自吊唁之人,身份必然非同一般。

    哥舒騰鞠了三個躬,司儀又高聲道:“孝子賢孫還禮!”靈堂內的眾人跪地叩謝。

    喪禮有神三鬼四之說,修界和凡人的皇室喪禮一般吊唁都是鞠三個躬。

    哥舒騰 p;哥舒騰吊唁完畢后,后面的兩名黑甲衛執事和四名隊長也一起站定吊唁。

    吊唁完畢,哥舒騰與靈堂內的一人上前打招呼,而何東泗等人則走向靈堂一側的賬桌,看來是要奉上禮金了。

    “三圣教凌少主到,凌少主請吊!”

    周揚目送哥舒騰幾人而去,此時卻又響起了司儀的聲音。

    他轉頭一看,頓時雙眼赤紅,目眥欲裂!

    居然又來了一個不世仇人,凌成統!

    也就是司馬鈴兒口中的凌飯桶。但從溫泉峰上的表現來看,此人不但不是飯桶,而且實力不凡。

    凌成統乃是三圣教教主凌家烈的獨子,靈臺巔峰境界,今日正是代表三圣教前來吊唁來的。

    周揚雙拳緊握,用噴火的目光死死盯著凌成統,剛壓下去的火氣即刻升騰起來。

    一個還不算,居然接連兩個仇人都到了,他再也壓制不住!

    “還愣著干嘛,沒見有貴客到了嗎,快去招待客人!”就在此進,一名執事模樣的中年人拍了拍周揚的肩膀,喝斥道。

    這一拍,卻把快要失去理智的周揚給驚醒了,原來是喪禮執事把他當成了雜役弟子。

    周揚反應過來,隨即應了聲是,強壓怒火,轉身向貴賓接待處而去。

    貴賓接待處是一長排的桌椅,桌子用白布罩著,上面擺放有各種靈果,靈茶等等,此時座上已有十數人了。哥舒騰和凌成統也在其中,兩位黑甲執事與何東泗等人站在他們身后。

    周揚從雜事處提了壺茶,給諸貴賓倒茶。

    他刻意將自身的氣息收斂,小心翼翼的侍候。

    凌成統與何東泗都見過他,如此以防被二人查覺。但他的修為低于凌成統,即使收斂氣息也不保證百分之百安全,只有小心從事。

    周揚給每人都倒滿了茶,當走到哥舒騰面前時,其隨意看了他一眼,皺眉道:“靈臺三重的雜役,喪禮總執事是怎么辦事的,真是大材小用。你是哪個堂口的?”

    周揚一驚,不禁暗罵:“老家伙只管喝你的茶不就得了,沒事問我做甚!”

    “回稟哥舒長老,弟子是丹器房的。”周揚只得應付道。他本身便會煉丹,玄符宗也有丹器房,如此說辭,穿幫的可能會小很多。

    “很好,你們長老慈母仙去,是該來此幫忙。好了,去忙吧。”哥舒騰點了點頭,擺手道。

    “是。”周揚應聲而退。

    “原來是丹器房長老扈成君的母親去世了,這回還真蒙著了!”周揚知道扈成君的名字,而且鈴兒還曾告訴他,扈成君之母乃是一位假丹高手,為玄符宗上一任丹器房掌事長老。

    此人幾十年不問世事潛心修煉,只想再進一步,連宗門內的年輕弟子,都不知道有這么一位女中豪杰存在。誰成想,如今她沒能再進一步,便撒手人寰了。

    其實扈母的年紀已然有三百余歲了,現在仙去也算壽終正寢。

    周揚暗松口氣,不敢再作停留,倒完茶便轉身離開。

    而當他轉過身時,凌成統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輕輕皺了皺眉,似在回憶什么,不過數息后又搖了搖頭。

    周揚倒完了茶,便在雜事處站定,而目光卻不時掃向四周。

    今日人家為母親舉行喪禮,即便能報仇,也不能在此動手。大鬧靈堂,太不道德了,而且周揚對仁孝之士也是非常敬佩的。

    不過他也沒有就此離去,而是要細細觀察玄符宗的高層會有誰來此吊唁。沒準宗主周元正也會到場,畢竟扈家兩代都是宗門長老,而且扈母比周賊的輩份還要高。

    前來吊唁的貴賓越來越多,司儀不時報上姓名,周揚也算見識了安平城諸多大人物。

    這些人有:玄符宗符房長老杜青泉,度支長老孔雙城,刑罰長老范曄,內門長老吳昊,外門長老呂仁等一眾高層。還有蒼獸宮散事長老董青,通州商行丹器總管狄柯龍,正一門大長老吳定全等人。

    其他小門派、小家族的掌門和家主也悉數到場。

    而代表萬劍門的乃是外事總管種向會,跟在種向會身后的居然是大小姐強霞和二小姐強云。

    萬劍門如今和玄符宗的關系很是微妙,本已斷了往來。如今種向會意外到此,這足以證明扈家根基很深,人脈極廣。

    強云隨兩人吊唁完畢后,左看看右瞧瞧,這里呆會,那里轉轉,好奇心大的很。

    而且她還是個自來熟,不時和一些人攀談幾句。可能是許久不曾出萬劍門,對什么都感興趣,弄得強霞哭笑不得,只能盡力約束。

    周揚見狀不禁莞兒,這小丫頭果然到哪里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