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的赫圖阿拉,及至深夜,夜空中已然升起一輪圓月。
汗宮中,大妃阿巴亥面帶憂慮的坐于上首,下方則是自己的兩個嫡子,阿濟格以及多爾袞。
雖然按照女真人的規矩來說,阿濟格已然成年,與努爾哈赤的后妃們應當保持一定的距離。即便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應當有一定的忌諱。
似這等深夜入宮,面見大妃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但是畢竟努爾哈赤此時不在國內,而這汗宮上下又早已被阿巴亥所掌握,自是沒有人敢亂嚼舌根子...
"母妃,所為何事竟深夜把我們兄弟二人召來至此?"
"若是被父汗知曉..."
年歲更長一些的阿濟格打了個哈欠,沖著坐在上首的阿巴亥問道,臉上有些許不耐煩。
有什么話,不能明日再說,平白擾了自己的清夢。
這段時日,他終于在府上與自己從朝鮮搶回來的那幾名女子廝混,終于是明白了所謂"男女之事",頗有些知髓知味的意思。
此時正盤算著,一會回去還要不要繼續?
年歲偏小一些的多爾袞也是面帶不解的望向自己的母妃,今日清晨他才剛來給自己的母妃請過安。
"我兒,母妃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們的父汗此行征戰不利,不得不狼狽退回遼東。"
"而且那熊蠻子也正摩拳擦掌,好似要對我大金興兵.."
坐在上首的阿巴亥輕輕一嘆,面帶憂慮的沖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說道。
她從睡夢之中醒來之后便輾轉反側,遲遲不能再次入睡,并且始終不能釋懷,思來想去,索性令人將兩個兒子召至此地,
眼下努爾哈赤不在國內,她所能夠依仗的唯有自己的嫡親兒子。
幼子多鐸年歲太小,太過于稚嫩,指望不上。
阿濟格前段時間剛隨同四貝勒皇太極征戰朝鮮,已然算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了。而自己的次子多爾袞又以睿智見長,更曾多次被努爾哈赤稱贊。
故而,她第一時間能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兩個兒子。
"母妃,您是不是壓力想的有些太多了?"
"父汗英明神武,此次又有科爾沁部隨行,從旁相助。就憑借那些孱弱的明人,如何能攔住我女真人的鐵蹄?"
"兒臣就不信,那薊鎮也有一個熊蠻子一般的人物坐鎮,令得父汗鎩羽而歸。"
"您啊,就等著迎接父汗乘勝歸來吧。"
阿濟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頗為不屑的說道。
他當是何事,竟然深夜將他召來此處,原來是一個"噩夢",而且還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噩夢”。
"母妃,您且好好休息吧。兒子先行告退了。"
言罷,阿濟格便不待阿巴亥反應,打著哈欠便離開了此間汗宮,心中盤算著一會該找誰侍寢呢?
"老大,你.."
見到阿濟格轉身離去,阿巴亥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些許惱怒。她這個當母親的還沒說話,阿濟格就該率先離去,實在是有些太過于放肆了。
"母妃切勿動怒,估計大哥是真困了。"
"兒子剛才看大哥一直在打哈欠.."
見阿巴亥似要動怒,多爾袞連忙起身,勸誡著自己的母親。
"這個老大,當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終歸是自己的親兒子,阿巴亥只是輕嘆了一聲,便揮手揭過了此事。
"母妃,大哥沒有別的意思,應當就是白天太過于操心,所以精神不濟,有些累了.."
見阿巴亥沒有動怒,多爾袞又是為其打了個圓場,算是將此事遮了過去。
聞聽此話,阿巴亥臉上倒是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自己的丈夫臨行之前,將原根本歸于三貝勒莽古爾泰統屬的正藍旗暫時交給了阿濟格統領,此時的阿濟格已然勉強算得上是正藍旗的旗主了。
得到了多爾袞的提醒,阿巴亥倒是沒有繼續糾結阿濟格的失禮,只當他是真的如多爾袞所說,因為正藍旗的事務,太過于操心,方才導致如此困頓。
畢竟那正藍旗此前一直由三貝勒莽古爾泰親自統率,阿濟格貿然接手,定然矛盾重重。
"老二,你素來睿智,你跟母妃說說,倘若熊蠻子興兵大舉來犯,我大金能否擋住,直到大汗回歸?"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阿巴亥突然將話題重新帶回了自己剛剛做的那場"噩夢"之中。
那場"噩夢"實在是有些太過于真實了,令她到現在為止,還是心有余悸。
在那個夢里,因為熊蠻子的進犯,赫圖阿拉淪為廢墟一片,國內的勇士們死傷慘重,自己的幾個嫡子都慘死在明廷的鐵騎之下,而她本人也隨著其余幾名大金的貴婦,被熊蠻子俘獲之后押往京師,獻于小皇帝。
一如之前的哲哲那般。
聞聽此話,多爾袞先是一愣,繼而緩緩閉上了眼,開始認真思考起了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
自己的父汗將國內最為驍勇善戰的黃甲騎兵全部帶了出去,轉而令白旗以及部分藍旗留守渾河岸邊。
之前編排成軍的大部分蒙古人則是派往各地駐守,只留少數精銳隨同由阿濟格暫時統率的正藍旗坐鎮赫圖阿拉。
渾河岸邊的正白旗則是由此前剛剛立下戰功的阿巴泰暫時接管,鑲白旗則是由努爾哈赤長孫杜度統率。
鑲藍旗則是右努爾哈子之侄,濟爾哈朗暫時統率。
令自己的庶子,侄子坐鎮渾河,自己的嫡子則是守衛國都,這便是老酋臨行之前,定下的基調。
"母妃不必多慮,父汗在渾河岸邊埋下重兵,明廷多以步卒為主,他們斷然無法越過渾河,殺至赫圖阿拉城下的。"
片刻,多爾袞緩緩睜開了眼睛,十分堅定的沖著自己的母妃說道。
雖說不知道自己的父汗在前線戰事如何,但是多爾袞卻是十分篤定,除非自己父汗率領的女真鐵騎在薊鎮之外被明廷盡皆剿滅,否則那熊蠻子斷然不肯傾巢而出,與他大金決一死戰。
只要那熊蠻子不是傾巢而出,那定然無法奈何的了渾河那邊的那些女真勇士。
聽到自己兒子的解釋后,阿巴亥臉上的憂慮之色方才稍稍斂去,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只希望自己兒子所言為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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