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揚明 > 第63章 甕中捉鱉
  代王朱鼐鈞再也不復剛剛的鎮定,臉上冷汗直流。

  "駱大人,我代王府一脈對皇上忠心耿耿,定不會行如此之事啊。"垂垂老矣的代王回過了神,連忙對著駱思恭說道。

  "王爺您身份尊貴,只要您真的問心無愧,誰也不能往您的身上潑臟水。"這個時候,反而是一直沉默不言的馬祥麟站了出來,說了句話。

  "對對對,本王行的正,怕什么。"朱鼐鈞似乎恢復了一些精神,強壯鎮定的說道。只不過這句話幾分真,幾分假,便只有朱鼐鈞自己心里知道了。

  "王爺,卑職還有皇命在身,就不叨擾了。"見門外侍衛集結的差不多了,駱思恭也開口道。他可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代王府,時間耽擱的越久,風險就越大。

  "對對對,皇命要緊。駱大人一定不要放過這些吃里扒外的蛀蟲。"代王朱鼐鈞忙不慌的說道。

  等到駱思恭和馬祥麟帶著王府侍衛出了代王府后,這位年老的代王朱鼐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快,扶本王回書房,本王要給皇爺去信自證清白。"

  "再去將大同巡撫給本王請來。"

  "再召那幾個逆子速來見我。"

  朱鼐鈞連續下了幾道命令,眼神精明,再也沒有之前的垂垂老矣之態。

  他剛剛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他朱鼐鈞對于晉商在大同走私一事的確毫不知情,但是不代表著他代王府與此事就毫無關系了。畢竟這代王一脈可還有不少郡王在呢。

  單說他那幾個兒子,就沒一個省油的燈。天知道他們有沒有在暗地里參與其中。

  一時間,這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代王朱鼐鈞此時心里也有些忐忑起來。

  ...

  ...

  "駱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馬祥麟沉默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哦?瑞征有話直說便可。"駱思恭有意與這位京城新貴打好關系,故意稱呼其的表字,顯得更為親近一些。

  "請駱大人為在下解惑,皇爺為何要命代王府從旁協助?越少人知道此事,不是越好嗎?"馬祥麟一臉問號,看樣子好像憋了很久了。

  駱思恭大笑一聲,"這便是皇爺的高明之處了。代王府畢竟在大同傳承兩百余年,根深蒂固。有代王府出面,可以無形之中為我們化解一下麻煩。畢竟我們做起事來,難免有些違制,日后免不得被那些文官詬病,而代王府剛好幫我們抵在前面。"

  聽了駱思恭的話后,馬祥麟恍然大悟。這才明白朱由校的用意,但是很快他又問出了一個問題。

  "那萬一代王府真的參與其中,豈不是提前給了他們反應的時間?"

  聽了此話后,駱思恭略一停頓,看了馬祥麟一眼。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瑞征,你怎么知道皇爺是不是更愿意見到代王府參與其中呢?"

  駱思恭不愧是錦衣衛首領,天子親軍。在山西的這段日子,早就將朱由校的心里揣摩透了。若是代王府沒有參與其中,那自然無事。

  可是萬一呢?萬一代王府真的與此事有那么一丟丟關系,這豈不是正好給將刀送進皇爺的手里。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這位皇爺,對于諸位藩王沒有一絲好感,正好有了借題發揮的機會。

  馬祥麟陷入了沉默當中,聽到這里面竟有這么多彎彎繞繞,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母親秦良玉當日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你這輩子就只記得一件事,那便是忠于皇爺。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

  同一時間,大同府城門外。

  "呦,二哥,您們這是干什么?"

  一個守城小吏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自己眼熟的軍士,連忙問道。

  就在剛才,一直駐扎在城外的邊軍,突然開始向大同城內前進。

  那被稱為二哥的軍士,聽得有人叫他,發現是自己眼熟之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是二柱啊。我也不知道啊,就在剛才,總兵大人親自下令,命我們這一隊,進駐大同城。誰知道咋了。"

  "行了,不說了啊。回頭來家里喝酒。"那軍士又說了一句,連忙跟上隊列。

  那被稱為二柱的守城小吏聽得此話,沉思了一會。趁著沒人注意,連忙向著城內跑去。

  與此同時,城中的諸多勢力都收到了大同總兵率兵進城的消息。

  "他麻承恩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嗎?"

  "巡撫大人何在?"

  "大人,巡撫大人剛剛被代王請去,此時不在城中。"

  同一段對話,在城中各方勢力的家中上演著。

  當聽得了大同總兵率兵進城,而且大同巡撫不在城內的消息后,城內的眾多富商均是不約而同的在心底浮現出一句話:不好,出事了。

  ...

  ...

  范家。

  "老爺,不好了。官兵似乎是朝著咱家前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間人,穿過了庭院,快速的來到了府邸后院,朝著自己的家主說道。

  "啪"

  聽到此人的話后,范家家主范永斗再也無法強裝鎮定,手一抖,將那個品相不錯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快,快,快去后院把東西都給我藏起來,再去我的書房,把賬本燒了,我去前面給你們擋一會,動作要快。"

  范永斗快速的分析了眼前的局勢。朝著自己的管家吩咐道。

  那管家也明白自己家主做的是何等買賣,一旦被暴露,自己也逃脫不了關系。連忙喚起其他小廝,快速的向后院跑去。

  范永斗深吸了幾口氣,向著前院走去。

  等到自己走到了前院,便發現了讓自己駭然的一幕。自己府邸的大門早已被撞破,前院的一些家丁全都被官兵制伏,跪在了地上。

  "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敢來我的府上撒野。"范永斗深吸一口氣,好似底氣十足的說道。

  范永斗這句話一出,原本有些嘈雜的前院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眾人均是面色古怪的看著他。

  "光天化日之下,強闖他人府邸,你們是要造反嗎?"范永斗見自己的一席話,似乎嚇住了這些人,連忙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等等,你說這是你的府邸?"那伙官兵之中走出了一個人,面色古怪的打量著他,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

  "正是。我乃范家家主范永斗。識相的趕快退去,不然別怪我報官了。"

  范永斗中氣十足的說道,他發現這些人好像很顧忌自己的名字。

  "我特么找的就是你。老子生怕你跑了,還派人去后院堵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在范永斗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那人啪的一個耳光將他掀倒在地。

  "速去通報指揮使大人,人抓到了。"那為首之人,隨口對著身后人吩咐道。

  "你居然敢這么對我,你好大的膽子,你不怕事后被巡撫大人追究嗎?"范永斗捂著自己的臉頰,厲聲說道。

  "范永斗啊范永斗,老子還真是佩服你。死到臨頭了,還能這么鎮定。"

  "告訴你,老子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王守純,你的事犯了。"

  聽到那人自報家門后,范永斗再也沒有剛才的兇狠模樣,好似失了魂一般癱在了地上。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芭比q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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