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東方磬竹眼中閃動著一絲恍惚。
腦海中依舊縈繞的是觀棋方才所說的話語。
應劫?
千年孤獨。
對前者好奇,對后者糾結。
她白日并沒有看到,觀棋出手的瞬間。
不過卻也猜到了。
她本就讀過些書,書中關于神魔鬼怪她自然是了解一些的。
如今觀棋這般說,她不由震撼的同時,也是迷茫的。
她的視線始終都是注視著葉亭暮的。
她在想,難道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嗎?
與他相遇,為他應劫。
不過這一切的迷惑與不解,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喜歡眼前的男孩。
所以,她愿意為他去做她所能做到的任何事情。
哪怕違背初心,又或者其它。
喜歡這件事,本就是不講道理的,也沒有邏輯可言。
她現在也不愿去追問。
而是將視線收了回來,看向了觀棋。
觀棋兄妹三人,也看著東方磬竹,他們在等她的答案。
東方磬竹認真的點頭。
“只要能幫到他,我愿意!”
她的語氣堅定,沒有絲毫動搖。
好似千年孤獨,在心中,也不過流年一剎那的光景。
觀棋得到答案,面容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她輕聲說道:“謝謝你,磬竹姐姐。”
東方磬竹搖了搖頭,道:“應該是我謝謝你,因為,是你讓我知道,我于他有用,能幫到他。”
觀棋依舊握著東方磬竹的手。
“不,磬竹姐,你無需謝我,而是應該我們謝你,這一切的一切,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哥哥因我們而出現,而你因哥哥而出現。”
清風和風禾始終保持沉默。
恢復記憶的他們,知道了一切。
無論清風與好,風禾也罷,又或者觀棋。
它們應劫隕落,這只不過是長河天道的安排罷了。
他們需要經此一劫,至于天機為何,理應只有觀棋知道。
可是他們知道,觀棋是不會告訴他們的,所以并沒有問。
他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在千年內,重臨仙帝之境。
這是他們需要去做的。
而做到這一切的前提,便是離開下界,登臨三天。
哪怕不愿意走,可是他們沒有選擇。
若是留下來,千年之后,局面會更加被動。
觀棋亦如是。
她是知道這一切為數不多的人,可是她將要去的地方,卻不是三天。
而是界海。
她是長河殿的圣女,也是長河之靈的女兒。
在很久很久以前。
界海一戰,長河之靈被不朽強者生生轟碎。
化作三道靈身。
她便是其中一道,她的職責便是守住界海的大陣。
讓永恒之地,無人可越境。
而東方磬竹便是第二道界靈的靈身。
至于第三道,依舊還在界海之中,不過她卻是自己的對立面,是長河邪惡的化身。
她之所以覺醒,是因為,設定的時間節點到了。
界海的大陣需要她。
故此她才如那般覺醒。
一日入了大帝之境。
她與風禾他們不同,她是主動踏入的輪回,只是自主封印了修為罷了。
她的出現應的是人間最后一劫。
至于自己的哥哥,葉亭暮,便是界靈所說的預言中的男子。
他將會在未來,率領三天,繼承界靈意志,永世鎮守界海,讓永恒之地的誅邪,無法越過長河。
她也是在時光的長河中,找到了葉亭暮,選擇入了輪回。
只是為了看看這個界靈,也就是自己的母親,選中的人,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如今她看到了,也滿足了。
10年相處,足矣。
這也是她此生最為幸福的一段時光。
她現在該去繼續完成屬于她的使命了。
萬年之劫將至,時間不多了。
對于清風他們來說,與葉亭暮分離,在久亦不過1000年,可是她將會比他們久,也許是五千年,又或者是一萬年。
沒人能說的清楚。
她只知道,她帶幾人入了三天,她就要去很遠很遠的界海邊緣了。
她問東方磬竹,孤獨千年怕否?
同樣也問過自己,孤獨萬年,懼否?
她的答案,也是不。
四人沉默不語。
他們心里清楚,天亮的時候,就是一切落幕的時候。
東方磬竹問:“今晚就要走嗎?”
觀棋點了點頭。
“嗯嗯。”
說著觀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四張宣紙。
看著三人道:“我們一人給大哥寫封信吧,怎么樣。”
三人重重的點頭。
紛紛取過宣紙。
清風一手握筆,一手撓頭,不時看向風禾。
小聲問道:“二哥,你寫的啥。”
風禾趕忙遮掩。
“別看,看就揍你。”
清風不悅,小聲吐槽。
“我可是道祖,你以前可打不過我,別太囂張。”
風禾瞪了他一眼。
“怎么,要練練。”
清風本能的縮縮腦袋,努了努嘴,識趣的扭過頭去。
而東方磬竹與觀棋,則在角落。
已然提筆書寫了。
既然是留給葉亭暮的信,自然是不愿別人看到的。
總是要說一些悄悄話不是。
而且也要用心一些。
濃墨在此刻浸濕了筆,筆又染黑了紙。
書的是離別,道的是不舍。
觀棋寫的很認真,小小的字體密密麻麻。
鋪滿宣紙。
興許是這墨太淺,始終寫不盡相思,故才寫了很多。
卻依舊是紙短情長。
夜越發的深。
燭火依舊在舞動著。
只是光好似在此刻暗了些許。
視線也隨之模糊了些。
觀棋摸了摸眼角,才發現,原來不是光暗了,也不是眼睛乏了。
只是上面多了些不該有的東西。
有些滾燙,劃過臉龐時卻又像晨間的露水一樣,冰冰涼涼。
其他三人亦如是。
東方磬竹不知道該寫什么。
文字本應該是璀璨的,能書盡繁華。
能刻畫出如歌如花般的景。
也能描繪出可歌可泣的愛。
更能卷書歲月,江山如畫。
可是此時,她卻發現,她的腦海中,那些文字,是那般的蒼白。
蒼白的無力。
道不盡自己思緒中的億分之一。
她看了一眼葉亭暮,隨即禽著眸。
那就給你寫一首詩吧。
雖然她的文筆不行,也不太會寫詩。
可是此刻的她卻想寫。
于是她也開始動筆了。
觀棋的筆下,寫的是家事。
清風的筆下,書的是瑣事。
風禾的筆下,講的是故事。
東方磬竹的筆下,拼湊的是心事。
深沉的夜,總是會不時刮起一陣陣風。
大黑也始終沒有睡著。
幾人的對話它從始至終,都是聽到了的。
所以,它在想,自己也給葉亭暮留封信吧。
和他們一樣,但是也要有些不一樣。
那就畫副畫吧。
它站起身來。
在院子的墻上比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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