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域。
東荒之地。
初冬。
寒風已至。
蒼茫茫的天空上,一場初雪悄然落下。
讓大地換上了新衣。
雪花飄飄灑灑落下。
遮掩了滿地狼藉。
刺骨的寒風拂過,卻依舊能聞到焦臭的味道。
饒是零下的溫度,也無法凍結刺鼻的血腥。
原本是山川與湖澤呼應的萬獸山入口之處。
如今變成了一片蒼原。
新的世界上,甚至看不到一片落葉,一株植被。
有的只是白雪與無窮盡的毀滅之意。
一切結束了嗎?
沒有人知道。
人們只知道,那電閃雷鳴早就停了。
呼嘯的哀風也不再吹了。
四周依舊潛伏著數位圣者。
他們在觀望,不敢上前。
不到三日。
此地便葬了十圣。
他們怕,怕自己變成那第十一位。
白雪皚皚的大地上,一只通體黝黑的巨獸,宛若一座小山,匍匐在地。
不時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它的身上,縱橫交錯著數不盡的傷口。
它的雙眸血紅,時刻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也正是因為它,暗中的人方才忌憚,遲遲不敢動。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這只猛獸在亂戰中,生生撕碎了三名圣人。
還是神族的圣人。
這樣的實力,在他們的認知中,已然接近圣人巔峰了。
哪怕此刻,它的氣息很微弱,可是卻依舊讓人忌憚不已。
而在它的身側。
一只浴血的手掌突然破開了白雪,伸了出來。
過來片刻。
葉亭暮破土而出,他的身上還壓著一句尸體。
此時已經被凍的僵硬了。
他踉蹌的起身,隨即拔出了那尸首上的化雷。
而后放于腰間。
他的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凝結成了血痂。
那俊朗的面容上,一道傷痕自額頭,延伸到左眼眼角。
看著觸目驚心。
“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伴著的便是一團烏黑的血塊涌出。
掉落地面,瞬間融化了周遭的雪。
他的視線在四周之地掃過。
數道圣人的目光,正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的眉梢更加低了幾分。
他同樣喘著粗氣。
在空中顯化成了一道霧。
“守,還能飛嗎?”
守略帶虛弱的聲音響起。
“還可以。”
葉亭暮深吸一口氣。
看著頭頂茫茫飛雪。
他拔出了化雷,指著一處空空如野的空地。
劍鋒前指。
一道氣流自劍鋒之處涌出。
如同炮彈一般激射。
空氣中發出了破空之聲。
“砰......”
“轟隆隆。”
一里之外,再次掀起一陣煙塵。
葉亭暮冷冷說道:"我不喜殺生,諸位看了那么久還不走,是想要與本侯在戰一場嗎?"
四周之地足有六道人影,在此刻向遠處遁去。
他們的眼中有些許不甘。
但是更多的是震撼。
油然而生的震撼。
那個少年,以超凡之力,一日之間,斬了四圣。
豈能讓人不駭然。
原本以為他以油盡燈枯。
可是沒想到,還能動。
他們不敢賭。
也不敢上,哪怕對仙墳之物,垂涎欲滴。
但是卻也不敢冒險。
他們看不透葉亭暮,所以不知勝算幾何。
圣人做事與常人不同,若是把握沒有九成之上,他們寧愿選擇放棄。
“看來九州在未來,真的要稱霸東海了。”
待六道氣息遠去。
葉亭暮筆直的身軀突然垮了。
他單膝跪地,以長劍支撐著疲憊的身軀。
用盡力氣卻也睜不開那即將閉上的雙眼。
他虛弱的聲音傳出。
另一只未握劍的手指著南邊,那是春暖花開的方向。
“守,往那個向,帶著我,離開。”
守聞言,艱難的起身,面容上變得猙獰扭曲。
傷口也再次溢出了鮮血。
它的尾巴一動,將葉亭暮卷起,輕輕放到了背上。
低聲說道:“飛多久。”
“山海相連之地,即為九州,方可降落。”
“好!”
守黑色的雙翅一震,凌空而起。
御空而行。
呼嘯的風聲充斥耳膜。
葉亭暮躺在守的背上,它的毛發讓自己感到一股溫暖。
他將身體放沉,在沉,直到徹底陷入了守了毛發中。
試圖讓黑色的毛發裹住自己赤裸的上身。
因為他真的很冷。
也很困。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弱,漸漸的不可聞,他緊緊的抓住一縷毛發,眼前的視線如同泛起褶皺的湖面,出現扭曲和模糊。
眼皮很重,很重。
他緩緩的閉上,又奮力的睜開。
在閉上,他試圖在睜開,卻再也沒有睜開。
他實在是太累了。
饒是有系統又如何,可斬圣又如何。
圣人非螻蟻。
能斬一人,卻并不代表也能斬千人。
人力有盡時,他幾次服用元氣丹,早已抽干了身體上所有的靈力。
若非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支撐,他早已然暈了過去。
可是他知道暗處還有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盯著自己。
他不能睡著。
弟弟妹妹還在等自己。
他答應過他們,他一定會回去。
在與諸圣相戰之時,憑借著這股執念,他活了下來。
將七人先后斬死。
他告訴自己,他不能死。
他真的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怕死過。
他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事情。
風禾的皇位,清風還要上三天,還有如今的妖祖。
清風還沒有長大。
驚鴻還那般小。
觀棋的病,他還沒治好。
他不能死,也死不起,可是他卻又不得不去冒險。
以命相搏。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身負因果,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了這一生,自己都要游弋在生與死之間。
他的敵人有看得見的,也有看不見的,說是舉世皆敵亦不為過。
未來這樣的生死搏殺還會繼續。
不知道有多少場。
但是他知道,一定會比現在慘。
對手也會越來越強。
他的對手可以輸。
而他輸不起,輸了,他便就死了。
他死了,弟弟妹妹們也會死。
雪越下越大。
守的瞳孔,紅光也越來越淡。
不知飛了多久,它的雙翅已然再也揮不動了。
恍惚間,守也閉上了一雙紅眸。
而后伴著飛雪朝著地面墜落。
在一人一獸走后。
萬獸山的廢墟之上。
楚歌到了,卻是在也察覺不到任何氣息。
同時而來的,還有一只藏在暗處的雪狐。
九條尾巴在不時的晃動。
“還是......來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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