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葉亭暮的詢問,數萬人此刻紛紛低下了頭。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有錯嗎,自然是有的。
偷竊本身就是錯的。
可是因為幾個饅頭是否又該受責罰呢。
在大多數人看來,是不該的。
他們明知道答案,卻是沒人愿意去回答。
就好比他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去做,因為那是錯的。
可是為了生活,卻又不得不去做。
一樣。
見眾人不愿回答,葉亭暮并沒有繼續再詢問什么。
而是俯下身去,在眾人的詫異中,將那小男孩親自扶了起來。
男孩詫異的看著眼前的葉亭暮,眼中是駭然,也是不可思議。
但是同樣的也帶著幾絲害怕。
他不明白葉亭暮要做什么。
未知的事總是會讓人感到害怕。
他也一樣,他始終還只是一個孩子。
葉亭暮對著眼前的男孩笑了笑。
手掌在他那滿是污垢的頭上拂過。
小男孩則下意識的避開。
葉亭暮卻并沒有怪他,而是抬頭看向所有的人。
深吸了一口氣。
沉聲開口。
“如果一個人,為了錢財去犯罪,那么這個人是有罪的。”
“如果一個人,為了饅頭去犯罪,那么有罪的是這個世道。”
“若是活下去有罪,那罪不在己,而在天。”
轟......
不知為何,此刻在場之人,耳邊好似響起了一陣轟鳴。
小男孩仰著頭,呆呆的看著那張側臉。
“所以本侯認為,他固然有錯,但是無罪,既然無罪,那便不該受到責罰。”
此刻的人們,愣住了。
也悟了。
是啊,如果一個人,因為活下去而有罪的話,那有罪的是這天,而不是這個人。
活著何罪之有。
為了一口吃的,又能有何罪。
眼前葉亭暮身側的小孩,放著價值連城的珠寶不偷,而去偷那與珠寶相比毫不值錢的饅頭。
他為的只是活下去罷了。
一旁的周元此刻只感覺分外的羞愧。
他低著頭,率先開口。
“侯爺,我不告了,我撤訴。”
葉亭暮滿意的點頭。
“既然撤訴,那此案已了,無罪釋放。”
場中再次爆發一陣轟鳴的掌聲。
葉亭暮拍了拍小男孩。
“走吧,你自由了。”
小男孩懵懂,不知所以。
他突然跪了下去,對著葉亭暮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而后起身,慢慢朝外走去。
他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但是他的眼眶卻不自覺的紅了。
他不知道為何,也許是在葉亭暮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所謂的尊嚴。
但是現在的他還不知道,這就是尊嚴。
葉亭暮對著劉掌兵招了招手。
“你過來。”
劉掌兵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來到了葉亭暮身前。
“侯爺,有何吩咐。”
“你跟著他,看看他住哪里。”
雖然不解,但是他卻也不敢問,畢竟現在的他對眼前的葉亭暮,無論是出于武力,權利,還是德行,都已然佩服的五體投地。
“諾!”
葉亭暮繼續道:‘還有,把你的人都派出去,統計一下,這城中這樣的孩子,一共有多少,我需要你登記在冊。’
“屬下這就去辦。”
吩咐完以后,葉亭暮看了看太陽的位置。
已是正午了。
“今日就到這里,退堂。”
說完便從堂中后門走了出去。
宋捕頭等人也是連忙追了上去。
“退堂!”
“恭送侯爺。”
待葉亭暮走后,現場爆發出一陣轟鳴之聲。
大家紛紛開始對今日之事,議論了起來。
言語中皆是對葉亭暮的稱贊,與敬仰。
更有的是狂熱。
千古第一官。
青天書劍侯。
各樣的稱呼在這諾大的南城快速傳播。
而回到府衙后院的葉亭暮卻是累的夠嗆。
本來天氣就炎熱。
他還審理了一早上的案子。
不過讓他意外的卻是,這大皇子的人居然沒人來找麻煩。
這就怪了。
我可是把你小弟的兒子都宰了,你連點反應都不給的嗎?
這時宋捕頭端著切好的西瓜走了過來。
臉上滿是笑意。
“侯爺,吃瓜。”
葉亭暮看了他一眼,而后夸贊道:‘老宋,你今天干的不錯!’
宋捕頭自然是知道葉亭暮所指的。
他眉飛色舞的回道:“啥也別說了,侯爺,以后我宋老二的命就是你的了,你讓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實在是太爽了。”
葉亭暮瞇著眼,他能看出來,這老宋與那圓滑的劉掌兵不同,是個直爽之人。
本身也沒什么壞心思。
之前興許助紂為虐過,但是人在官場之上,有些事,可由不得自己。
這他還是能理解的。
他也不打算怪罪對方。
再說了,現在自己確實需要用人。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錯,好好跟著本侯干,虧待不了你的。”
"多謝侯爺。"
林安則在一旁,哭笑不得。
這葉亭暮一陣一陣的,他是在是琢磨不透。
你說他莽吧,卻是每次都能占上風,就比如今日,先弄死一個四品通判。
又搞死一個皇族血脈的王的世子。
還將三個身居高位的官員的兒子,打入死牢。
這般事,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要惹大麻煩了。
可是偏偏過去了幾個時辰了,竟然沒有一個人上門找他的麻煩。
實在令人不解。
還有在北氓....
每次他莽了,吃虧的都是對手。
好像明明之中總有一股力量在幫著他一般。
你說他淡定吧,他卻又那么莽撞。
你說他兇吧,他有時候又是那么的平易近人,跟誰都能稱兄道弟的樣子,一點架子都沒有。
你說他隨和吧,偏偏有時候發起火來,動不動就砍人。
哎.....總之他也看不透葉亭暮所想。
不過今日這番操作卻也不得不讓他佩服。
整個南城怕是已然將他當做了神一般的存在了。
而葉亭暮此刻雖然在吃著瓜。
心里卻在計劃著如何經營南城。
自己既然當了這個官,那就不能白當。
他要將四城中,最大,最繁華的南城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作為自己的有生力量。
至于方才那樣的流浪小孩,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興許是自己也曾帶弟弟妹妹們流浪過。
知道那種日子有多苦,所以他想著自己能做點什么。
“對了,林安,你去找趟萬金,讓他來見我,我有事跟他說。”
“好,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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