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連退八步,途中撞退三人。
方才止住身形,他臉上的橫肉,被那道風吹起的抖動依舊未停。
握著半截長刀的手也同樣在顫動著。
感受著手臂上的酥麻,他的胸前一條血痕自腰間蔓延脖頸,正溢出了鮮血。
他心有余悸,若是剛剛的劍鋒再往一寸,他便是一具尸體。
四周之人噤聲,沒有人言語。
整個院中恢復了平靜。
他們死死的盯著身前的兩個少年,有的只是恐慌和敬畏。
風禾還欲上前,卻被葉亭暮擋了下來。
他手中化雷歸竅。
入竅之音,然若游龍低鳴。
而后葉亭暮作揖,柔和的說道:“得罪了。”
林三見他這般,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平復氣息,沉聲問道:“你究竟來我林府到底所為何事。”
“在下只是想拜訪一下林序他老人家,絕無惡意。”
“呵.....”林三冷笑,用那斷刀指向院中,反問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拜訪?”
葉亭暮悻悻的吸了吸鼻子。
同樣反問道:“方才閣下家中幾個奴才言語羞辱我兄弟二人,難道這也是你們林家的待客之道?”
林三沉眸,大概猜到了些許。
不過這畢竟是自家府宅,還是冷聲說道:“我家下人縱使無禮,也輪不到閣下教訓吧,你這般大打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閣下存心與我林府過不去。”
見對方還在狡辯,葉亭暮也懶得與他爭辯,毫無意義。
“若是我找事,你還能活,若是我剛長劍往前一寸,你怕已然到了陰曹地府了,多說無益,快去稟報你們家老爺吧,否則我不介意,在出一劍,就是這一劍我還能不能如剛才一般收住,我就不敢保證了。”
他的聲音有些懶散隨意,可是落入眾人耳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寒。
林三咬牙,頰上血肉縱橫。
“閣下到底是什么人?”
葉亭暮雙手抱于胸前,嘴角微揚,露出一個自認為和藹的笑容,朗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葉亭暮,葉子的葉,常記溪亭日暮的亭與暮。”
此話一出,一群人神色明顯一變。
林三亦如是。
他的身后一群家丁更是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是那個上云書生葉亭暮嗎。
“怎么會是他......”
“我想起來了,昨日聽人說,此人入了城,還在城門口劍指三皇子。”
“對,三皇子當時還扭頭就走了。”
“怎么辦,我們老爺怎么惹到他了。”
上云書生之名,本就在幾日前,傳遍北氓城,昨日于城門之外,又三皇子拔劍對峙之事,自然也傳開了,畢竟當時圍觀的人可不少。
如今這樣的人居然來到了林府。
林三銀牙暗咬,低下了頭,恭敬的對著葉亭暮作輯道:“剛是在下魯莽,沖撞了葉先生,林三給你賠罪了。”
開玩笑,眼前之人,那可是敢對皇子拔刀的存在,更可怕的是,他拔了刀,那皇子居然不敢拿他怎么樣。
哪怕上云城的傳聞是假的,但是昨日午門拔刀,那是多少人看著的,絕對假不了。
而且就當剛剛此人揮出的一劍,能斬神游他絕不懷疑。
所以可以確定,關于他的傳聞絕非空穴來風。
這樣的人不是他林三能惹的起的。
也不是現在的林府能招惹的。
葉亭暮見對方這般反應,心中自然是有些小竊喜的。
何為功名利祿。
這便是四者中的名。
你拔刀,別人也拔刀。
可是提我名,人家鞠躬道歉。
這般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他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都是誤會。”
他本就不是為了殺人而來,更不是嗜殺之人。
這些人本就是家丁,守府本就是他們分內之事。
所以理論上來說,除了嘴賤之外,并無錯。
總不能因為人家說自己一句不好聽的話,自己都要殺掉不是。
而且方才林三對風禾出手,也并未下死手。
葉亭暮還是能看出來的,對手留了幾成力道的。
想來是怕惹出了命案麻煩,不吉利什么的,畢竟這可是在自家宅中。
不過無論出于何種理由,他確實未動殺心,自己也沒必要殺人家不是。
再說了找人家家主還有事呢,這要是開了殺戒,還問個屁啊。
林三接話。
“謝葉先生,你里邊請,先到大廳用茶,我這就去通報家主前來見你。”
葉亭暮劍眉一挑,道:“行,帶路。”
兩側家丁紛紛退讓,眼中滿是尊重之色。
風禾收刀,也小跑跟了上來,心中得意的緊。
感嘆道:“哎,還是我哥有面子。”更是幻想著哪天自己也能如同自己大哥一般,這般有面子。
在林三的引領下,二人被帶到了大堂之中。
林三一改之前的蠻橫,那滿是橫肉的臉上居然掛著一抹讓人很難察覺的笑容。
就是那被斬爛的衣服下,坦胸露乳,看著極為不雅。
“葉先生,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
葉亭暮翩然坐下,手指敲打著桌面,瞇眼道:“那就有勞了。”
“你客氣了。”說完他便匆匆離去。
過了片刻便有侍女奉上茶來。
神色慌張,竟然不敢直視葉亭暮,而且出門之時還差點栽倒在地。
葉亭暮看著這一幕,不禁無語,自己有那么可怕嗎?
風禾端起杯子,就欲要喝,心許是打了一架的原因,他的額頰之上確實掛著絲絲汗珠。
想來是渴了。
不過葉亭暮卻叫住了他。
“老二,你干嘛?”
風禾抬頭,狐疑的道:“喝茶啊。”
葉亭暮白了他一眼。
“誰給你的茶你都敢喝,就不怕下毒。”
風禾一聽,嚇了一跳。
面色一變,直接將手中杯子扔掉。
“當...”
而后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長刀出竅,大步往門口而去。
葉亭暮被這突兀的一幕也嚇了一跳。
駭然的看著他,眼珠瞪的溜圓。
“臥槽,你干嘛去?”
他回過頭,惡狠狠的說道:“敢下毒,砍死他們。”
這一幕也嚇的門口的兩個侍女跪倒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細聽可聞哭泣之音。
葉亭暮聽他這般說,面部只抽抽。
心中吐槽,我有說過下毒了嗎?我不是說的萬一嗎?
你聽人說話,為何要斷章取意。
他無奈的咆哮。
“你給我回來。”
風禾無語,一臉懵逼。
“為啥。”
"讓你回來你就回來,哪那么多話。"
“哦!”
“老二,你知道什么叫假如嗎?”
“知道,就是比如的意思。”
“嗯嗯,我跟你說的意思就是,假如這里面有毒,不是一定有毒,你知道嗎?”
“不知道。”
葉亭暮見此,無語至極。
感覺心口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他端起那茶杯正欲要喝一口,壓壓自己這無名的火氣。
卻被風禾一口叫停。
“哥。”
“你又要干嘛?”
“假如這茶里有毒,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喝了............”
葉亭暮愣愣的看著他,此時只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而后仰望蒼穹,哎,我不該和風禾較真的,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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