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法子妙哉！”孫悟空撫掌說妙。
就連張龍和趙虎也連連稱贊。
唯有唐三藏搖頭不同意。
“此計雖妙，卻違了初心。”
“違了初心？”張龍不是很懂。
趙虎也不太明白。“法師是何意？”
左昊明白，點頭道：
“確實有違初心。”
孫悟空卻贊道：
“師父修行志堅，可喜可賀。”
“左護衛，法師這個何意啊？你給說個明白呀。”張龍問左昊。
唐三藏對張龍和趙虎道：
“既要真心取經，誠心修行，怎能畏懼艱難險阻？若是怕死，何必修行？若是畏險，何必求經？”
“張龍、趙虎，你們二人吃過人參果，其實已與凡人不同，你倆若不踏上修行路，實在可惜，甚至危險。”
唐三藏不好說左昊和孫悟空，說張龍和趙虎還是可以的。張龍和趙虎膽子不夠大，一有風吹草動就總想著躲在左昊身后，這可不行。
張龍奇怪道：
“法師你不會糊涂了吧？左護衛和大圣都有教導我們，我們早就跨入修行之路。”
“對呀，法師你怎么忘了，左護衛和大圣都有教我們功法，我們也日夜苦練的，沒有偷懶。”
唐三藏觀心說道：
“我當然沒有忘記。可你們光有這個心，沒那個膽，也是不行。正所謂，看破生死方可踏上大道。你們是學了功法，可膽量還需磨煉。”
“就比如我，左護衛此計可保我安全，可是卻是取巧了。我沒經歷生死，就不能脫胎換骨踏上真正的大道。”
“那河里有妖怪又算得了什么？有左護衛、有悟空，若還怕，不如回家念經，永世不出寺院。”
張龍和趙虎這才聽出來了，唐三藏是在說他們呢。可是，那些是妖怪啊，面對妖怪，害怕不是很正常嗎？
又不是人人都是左護衛有那么大能耐。
至于說孫悟空，他就不是人，他本來就是妖怪。
不過，面對唐三藏的訓話，張龍和趙虎表面上還是要裝作虛心接受。
一番話說完，大家又繼續往前趕路。孫悟空也沒了興致捶左昊，將混元錘還給左昊。
一路走，果然聽到水響。大伙兒往前看，只見前方黑滔滔一片。
來到河邊，唐三藏下馬觀望。只見層層浪涌，如墨水滾滾。水沫浮起來，像是積炭一般。浪花漂起來，如同煤球滾動。
“真是稀奇，悟空，為何這水竟能如此渾濁如墨？”唐三藏不禁感嘆。
張龍道：
“或許是天上文曲星打翻了墨汁入這河里，將河水染黑。”
趙虎道：
“我看是七仙女染布時不小心將染布的靛缸推倒，染料的靛汁灑入這河里。”
唐三藏又問：
“若是沒有妖怪，這黑乎乎的河要如何過？游過去嗎？”
張龍道：
“若是游過去，上岸后我們都變成墨人了。”
趙虎道：
“看這水面太寬，我一眼望不到頭，怕是難游。”
孫悟空跳到空中手搭涼棚觀望。
“最低，這河面怕是有十來里寬。”
唐三藏看著河水說道：
“好在這不是流沙河，人在水里還能浮。十來里若說容易也不容易，若說難也很難。再難也要過河。不如扎個木筏渡過河去。”
正商議著，就見上游有人劃著一條小船而來。
唐三藏微微閉眼。
“看，那有條船。還真是巧了，我們想過河，就有船來。怕不是妖怪。”
孫悟空仔細觀看，說道：
“奇怪，我竟看不出是妖怪。竟沒妖氣，也看不出變化的跡象，難道真的是人？”
張龍和趙虎看向左昊。
“左護衛，那船上的是人還是妖？”
左昊睜開智眼金睛，原本還真像孫悟空說的，沒能看出是妖怪。可智眼金睛能分析會推算，多看兩眼便看出端倪。
“是妖怪。”
孫悟空撓撓耳后。
“我這雙眼睛，竟不如左護衛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左昊的話，只是為自己的眼力不如左昊而喪氣。
“既是妖怪，那就殺了！”孫悟空拿妖怪泄氣。就算不是他殺，既然妖怪要騙他，那就該殺。
哪知唐三藏卻道：
“不可。”
這下，就連左昊也皺眉了。
“法師，你有改變后，便不會再假仁慈，為何今日又變回舊模樣？”
唐三藏解釋道：
“若那妖怪想要吃我，你自然可以殺他。若那妖怪不是想吃我，而是想助我們過河，不問青紅皂白就殺，那和行兇作惡有何區別？”
孫悟空道：
“可是師父，那妖怪變化而來，又刻意要瞞過我們，明顯就是不懷好意。”
“此話差矣。”唐三藏說道：“妖怪變化而來，也有可能是擔心嚇到我們。所謂抓賊拿贓，若不抓個現形、拿出證據，又豈能代表你正義、證明你公正？”
“法師，那船那般小，顯然是精心設計只能搭載一人。你若上船跟他過河，到了河中間他要使手段，即便我與大圣在旁邊守護，也不敢保證能護你周全。”左昊道。
孫悟空也嚇唬唐三藏。
“師父，左護衛說得對。倘若那妖怪使個手段翻起風浪，將我與左護衛阻一阻，妖怪只需張大嘴巴將你這么一吞，我與左護衛縱有通天手段，也救不得你了。”
唐三藏并不驚，反而笑道：
“若真是那樣，注定我有此劫。我與你們說，若我是以前的唐三藏，那妖怪要一口吞了我，我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可我已恢復不少金蟬子的記憶，佛法也增進不少。妖怪想要一口吞了我，怕有些難呢。”
孫悟空擔心道：
“可是師父，即便你有些手段能撐到我與左護衛出手，也是兇險之極。”
唐三藏淡然道：
“那妖怪若真有很大的本事，就不必費心思變化而來害我，直接搶將上來就行。而我，正需要這兇險一劫，助我早些脫胎換骨，成為原來的金蟬子。”
唐三藏這么一說，左昊和孫悟空都明白了。唐三藏是想借這個機會，經歷生死，以便獲得突破。
這份心性，根本就不是原來的唐三藏所能做得出來的。再阻止唐三藏，那就等于阻攔唐三藏的道了。
所以，左昊和孫悟空都不再勸說。
就聽唐三藏對那船上的人高喊：
“船家，可否行個方便，渡我們過河？”
船上的人正是鼉龍精所變，聽到唐三藏喊他過去渡人過河，心中暗喜。果然，我龍族變化之術在有水的地方即便是神仙也看不破。
他故意答道：
“我這不是渡船，只是小船，渡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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