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繡南枝 > 第三百八十一章 喊一聲姐夫?
  “咳咳……”

  莫北川提著一壺好酒闊步而來,便聽見二人這番你儂我儂的話,打了一輩子老光棍的他頓覺雞皮疙瘩掉一地。

  蕭沉韞平靜地看他一眼。

  莫北川當即佯裝無事發生,嘿嘿兩聲笑:

  “嘿嘿!王爺!這可是二十多年前先帝巡視淵城時,賞賜老臣的佳釀。當時一共六壇,老臣貪杯喝了五壇,還剩一壇。這一壇在花園埋了二十多年之久。如今開封,也算為王爺慶祝喜事了。”

  他掀開封酒布時,沁人酒香當即散開,彌漫了整個正堂……

  蘇南枝不愛清酒,更喜果酒,可莫總督盛情難卻,她也不想拂了莫北川的好意,便笑著應承:“那就多謝總督大人的好酒了。”

  她明白莫北川口中所說的“慶祝喜事”是何意。

  是慶祝蕭沉韞與她。

  仆從在院子里支起玉石長方桌,擺滿酒樽,佳釀、菜肴、糕點、珍稀瓜果。

  洛云崖和余曄勾肩搭背劃酒拳,溫言斐一向在人多的時候性子安靜,他不嗜酒也不愛娛樂,背影清瀟的他獨自坐在竹林斑駁的暗影中,緩緩轉動著酒樽,亦不喝也不用膳。

  蘇南枝倒是寧愿他話多一些,能和余曄、和自來熟的洛云崖多多交談幾句,也算多幾個好友。

  溫言斐看上去實在太冷清了,像冬日里孤零零的霧凇,身上披滿了寒霜。

  他也沒甚好友,只有一個誓死效忠他的隨從曜夜。

  蘇南枝有意與他多說幾句,哪想蕭沉韞提起青玉壺,不疾不徐給溫言斐斟了一杯清酒,笑意淡淡的,略有深意道:“溫閣主跟隨我家枝枝也有些日子了。枝枝,你可為他設身處地考慮過?”

  溫言斐修長冷白的手緩緩停下,酒樽也輕輕地叮一聲磕在桌面,那雙冬日冰水般眸子,在竹林暗影中看向蕭沉韞。

  蕭沉韞輕輕握住蘇南枝的手,為她焐熱春日里有些冰涼的指尖,笑著牽住,也看向溫言斐:“溫閣主也二十有一了,與他這般歲數的世家公子早已成親,再如何也已定親。枝枝將他留在身邊辦事,也得替他想想人生大事。”

  這么說來……

  蘇南枝才后知后覺。

  往日里言斐總說不著急,可做姐姐的,無論如何也得替他想著點。

  “這么說來,是我疏忽了……”蘇南枝話音剛落,溫言斐便截斷她的話:

  “我此生無意婚娶,愿意終生為姐姐效力。”溫言斐眸色微暗,“何況……我并未遇到……心儀女子……既然無法與心愛之人成婚,我更不愿意將就,與不相愛之人湊合成婚。”

  風浮動時,庭院背面的竹林曜夜,暗影婆娑,溫言斐認真地看向蘇南枝:“還請姐姐不要強人所難,硬為我說媒。”

  夜色太黑,暗影遮人面。

  蘇南枝看不清少年臉上的認真與執拗,只當溫言斐是并未收心,還不想考慮婚娶,她隨意地笑答:“可……若你不相看姑娘,又怎能早日找到相愛之人?”

  蕭沉韞勾唇:“此事包在本王身上。回京便替枝枝,給溫閣主相看姑娘。溫閣主比枝枝年齡小,既然稱她一聲姐姐,便也算本王的弟弟,日后本王與枝枝喜結連理,你也可以喚本王一聲姐、夫。”

  溫言斐不動聲色中,險些捏碎了茶盞,面上但笑不語。

  好在大家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也并未有人看出兩個男人之間微妙的暗潮涌動。

  窖藏了二十年多的清酒果然名不虛傳,莫總督盛情難卻,蘇南枝舉起酒樽,與眾人微微碰杯,櫻唇淺嘗了一口,甘冽的酒水入喉,辣的她掩袖咳嗽,眼角眉梢都被嗆出薄紅,像是胭脂暈開,美不勝收。

  淺淺喝了幾杯,便已腳步虛浮,視線搖晃。

  待曲盡人散時,仆從來收走酒杯,蘇南枝緩緩站起身,剛朝前走一步便是一個小小的趔趄,她尚且還穿著赭紅玉帶的官袍。

  清冷耀白的月光下,清瘦窈窕的蘇南枝,袍紅膚白,宛若如不食煙火的謫仙。

  她扶著虬枝盤繞的樹干,走到臥房門口時,雙腳忽然騰空,驚得她險些失聲。

  赭紅袍擺在空中打了個旋。

  蕭沉韞俊容帶笑,好看的薄唇肆意上揚,同樣有些醉的他將蘇南枝抱進了大臥房。

  此處院子,全是他的人值守,外人不得靠近。

  故而,蕭沉韞也大膽了些。

  蘇南枝纖白的玉指,如絕佳的工藝品,微微蜷著拽住他衣領,便無意間將他的領口拉大了些,顯出一截健康膚色的胸膛。

  “枝枝,是在惹火?”蕭沉韞笑的越發肆意。

  “沒有……”蘇南枝往他懷里縮了縮,將他衣領疊回去。

  “這不是在惹火,是什么?”蕭沉韞輕抬她下顎,凝視那一雙微醺而迷離的水眸。

  “嗯?”蕭沉韞將她放在鋪著軟墊的貴妃椅上,欺身逼近。

  “……惹火的是王爺。是你靠近的我。”蘇南枝環住他的脖子。

  許是清酒擾亂了理智,蘇南枝比往常都要主動,行動像沒有經過大腦,她主動抱住蕭沉韞肌肉緊實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炙熱滾燙又逐漸急促的呼吸。

  呼吸貶變為喘、息。

  蕭沉韞喉結微滾,眉梢一挑,剛要將她抱上床時——

  懷中人小腦袋微微一耷拉,臉頰靠在他手肘上睡著了,呼吸淺淺又均勻。

  “……”

  “只惹火,不滅火的嗎?”蕭沉韞無可奈何地嘆口氣,終究是縱容她,替她卸去束發玉冠和寬大冗長的外袍,輕手輕腳為她蓋好被子。

  烏發如云,暗香浮動。

  發絲黑亮,越襯的肌膚白如玉。

  若在那樣雪白細膩的肌膚上,溫柔地開滿一朵朵昳麗吻痕,想必,畫面一定極美。

  蕭沉韞也只是想了想而已。

  來日方長,他們才剛剛開始。

  還有漫漫的余生,供他們彼此依偎。

  第二日。

  當暖金色的陽光照進窗欞,在地板上透出長影時,蘇南枝緩慢睜眼,習慣性抬手擋太陽。

  她坐起身時,才發現自己已置身馬車中。

  今日要返回京城,可蕭沉韞怕她勞累,便不忍叫醒她。

  早晨時,還是蕭沉韞抱她進馬車的。

  馬車內鋪著柔軟毛毯,又有技術較好的車夫馭馬,故而蘇南枝這覺睡得才算安穩,并未感覺顛簸。

  馬車如此行了約莫十天,才駛入京城內。

  蘇南枝此行以辦事為由,脫離了禮部隊伍,又趕在入皇城復命之前,回到了禮部隊伍中。

  禮部內。滿院寂靜。

  貶為暫代尚書的趙健,摸了摸胡子,微抬下巴,雙目滿是威嚴,掃量過臺下的所有禮部官員。

  在他被削職的這些日子,嘴碎之人已經開始議論,朝廷和御史臺在商量擢升新的禮部尚書,其中,禮部左侍郎周炳成最為有可能升為尚書。

  他因負責藩國進貢之事被削職,怕壓不住底下蠢蠢欲動的人,越發需要抓個典型,揪出個別犯錯之人嚴懲不貸,來震懾禮部上下。

  只要他一日不下臺,禮部就全得聽他的!

  先拿誰開刀呢?

  趙健掃視臺下一片片禮部官員,忽然落在了周炳成身后的蘇南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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