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繡南枝 > 第二百六十九章 眼里忽明忽滅的光
  溫言斐如今回想,還有些后怕,他不著痕跡地用右手按住發抖的左手。

  蘇南枝急忙道:“言斐你起來!跪著做什么?我不怪你!你救百姓是救,救我也是救,若是我今夜被火燒死,我也不怨你!何況,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怎么算是好好的……”溫言斐眸子黯淡,看向她受傷的雙手。

  蘇南枝將雙手藏在腰后:“你快起來,別跪了,再跪著,我也給你跪一個。”

  溫言斐哪里舍得讓她跪一個?剛要起身時,后腰幾乎撕裂般的劇痛,從尾椎骨竄上脊背,他整個人如殘垣斷壁般,朝前倒下!

  蘇南枝連忙接住他,雙手卻觸到了溫言斐潮濕的后背!

  潑墨般濃黑的夜色,烏云遮月,除去檐下幾個被風撕扯著東搖西晃的紅燈籠,再無微光,先前蘇南枝才沒看見他腰上的鮮血。

  她連忙攙扶溫言斐進入澄院的屋子,扶著他躺下。

  溫言斐后背崩裂的傷口,洇出大片鮮血浸透床單。

  他唇色慘白,扯來被褥蓋住鮮血和傷口:“郡主,我無事,天色已晚,你也操勞了整天,快回去歇息,明日還有一場硬仗。待洛神醫回來,我請他醫治醫治便是,這等小傷,無需掛心——”

  “我怎么可能睡得著?”

  蘇南枝緊蹙秀眉,環顧四周,也并無男小廝,黃泉閣殺手還在外面警戒守衛,曜夜也被溫言斐派出去執行任務。

  如今蕓院滿片狼藉,春盛正在清理有用的貴重物品。

  內亂混戰之下,醫館必然全部關門保命。

  大抵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的緣故,溫言斐不愿意麻煩蘇南枝處理傷口,可他自個也看不到后背的傷勢。

  “傷口要緊,你與我迂腐這些做什么?在我眼里,你就像是幼弟。”

  蘇南枝翻箱倒柜,找出大小瓶藥,掀開被褥,用匕首嘩地一聲割開衣裳,便看見溫言斐須肉模糊的后腰、背部,一半是砸傷,一半是燙傷。

  百多斤重的斷木從屋頂砸下,就算溫言斐再能抗也扛不住,還得等洛云崖回來摸骨,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她擰濕帕子處理干凈傷口,再拔開瓶塞,將傷藥散灑在他后腰和脊背上。

  清涼幽冷的藥粉撒進大片傷口,溫言斐痛的嘶一聲,滿頭大汗,死死咬住后槽牙。

  因著后腰和脊背受傷,他上半身再也撐不住,倒進蘇南枝懷里,嗅著她發絲幽香,他耳垂一陣燒紅,臉頰也瞬時變燙。

  他倒是想起身離開,可先前殺宋晨云已用完所有力氣,如今更是筋疲力盡,絲毫動彈不得。

  溫言斐認命地咬牙閉眼:“抱歉,姐姐。”

  他又乖又聽話,任憑蘇南枝上藥也不動,絲毫沒有先前殺人的凌厲狠辣。

  “沒什么抱歉的……”蘇南枝心思干凈,也沒有多想,只是包扎好傷口。

  穿著血衣睡覺,想必也不舒服。

  蘇南枝平靜地去解他衣襟上的盤扣,為他脫下又臟又滿是血的外袍:

  “我待你之心,猶如至親。你性情與我亡弟有六分相似。言斐,你無父無母無親人,你喊我一聲姐姐,愿意跟著我建立黃泉閣,那我也厚臉皮地把你當做親弟弟,長姐為母,我會代替你家人對你好,為你娶親出聘禮,為你操持大事。”

  說話間,她將溫言斐滿是血腥氣的外袍,扔到門外。

  外袍厚重,有腰帶、盤扣,最為繁瑣難解,剩下的中衣和里衣,他也能自己輕易脫掉。

  “好好休息,等洛云崖一回來,我便讓他來給你摸骨重新治。”

  蘇南枝從衣柜抱來一床新被褥,給他蓋上,做完這一切,她已累出薄汗,胸脯微微起伏著,剛打算離開時,床榻俊朗清秀的十八少年,驀然睜眼,伸手攥住了她細膩雪白的手腕——

  “姐姐……”少年喉嚨微動,眼含忽明忽滅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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