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繡南枝 > 第一百九十章 本王媳婦在這,你離遠點!
  蘇南枝柔順黑亮的三千青絲,披散在腰際,她手中不疾不徐地捻玩著一縷秀發,聽著‘我想你了’四字,心中咯噔一聲,渾身如被蜜蜂蟄了那般僵,輕咳道:

  “咳……然后呢?”

  你不是去見那位梔梔了嗎?

  怎么跑來蕓院說想我?

  聽見女子態度有些淡漠的三個字,蕭沉韞心仿佛沉入了深淵,身上泛起一陣冷意。

  他深呼吸一口氣,眼里的光一寸寸消失,甚至有些不自信,低聲地服軟道:“我……要見你。”

  “見我?”蘇南枝拿起螺子黛,對鏡淡掃蛾眉,“王爺大可當做我已經死了,不必來見我。”

  這句話嗆的蕭沉韞沒法接。

  死。多么可怕的字眼。

  人死如燈滅,尸涼隨土腐。

  蕭沉韞想起昨夜之事,仍覺得驚心動魄。

  他在深淵之下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如發了瘋那樣,是最后溫言斐看不過去了,才告訴他蘇南枝已被救回蕓院。

  “不要動不動就提死……”他劍眉揪心地擰作一團,嗓音嘶啞的不成樣子,很是疲憊。

  “我還沒有恭喜王爺覓回舊愛,得償如愿呢。”

  蘇南枝描眉的手不穩,畫出的眉又長又細,未染唇脂,臉色顯得有些素白虛弱,“不知王爺何時與梔梔姑娘成婚啊?我必定備份大禮恭賀。”

  門外之人,沒說話了。

  字字如刀,扎的蕭沉韞不敢說話。

  蘇南枝語氣越平靜,就越透出一股諷刺,像極了從前母妃和父皇吵架的樣子,無意之間,懟的蕭沉韞有些害怕。

  他記得,母妃每次這么懟父皇的時候,父皇都是一聲不吭。

  索性,蕭沉韞也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前,像尊石佛般規矩。

  有的東西,越解釋越亂,何況他并不擅長解釋。

  “王爺不說話是什么意思?是默認了不日要舉行大婚嗎?”

  蘇南枝啪地一聲將螺子黛按在梳妝臺上。

  “……”蕭沉韞聽著這話很是不對味,危機感極強地立馬回答,“本王沒說過這種話,你不要污蔑我。”

  “我污蔑你?”蘇南枝道,“臣女怎么敢污蔑堂堂攝政王?”

  “枝枝,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蕭沉韞聲音越來越低。

  一聲低啞的枝枝,喊得蘇南枝心軟了些,就好像她在胡亂發脾氣一樣,他才是受害者。

  蘇南枝看著門外那抹頎長人影的輪廓,猶豫再三,躊躇再三,終于打開了門。

  蕭沉韞連忙抬頭,朝她看去。

  這一開門。

  蘇南枝便看到了蕭沉韞臉上的頹敗與失落。

  他好似披了一身冬末的寒雪,面上毫無血色,眸光黯淡無神,孤孤單單地站在那里,有些舉足無措,又有些說不出的小心翼翼,再也不似在朝堂上的霸氣威嚴。

  他下巴長著小胡茬,像是沒休息好,精神也有些差。

  蘇南枝有些心疼他,嘴上卻平靜地問:“找到舊愛,不是應該人逢喜事精神爽嗎?怎么這般落魄?”

  “枝枝,舊人舊事已經過去了。”

  “昨日我被蕭子炎綁了粗繩,吊在深淵里九死一生時,王爺卻在大街上和梔梔姑娘拉拉扯扯,熱烈相擁。”

  蘇南枝目光沉下來,顯得有些空洞深幽,看向他越來越慘白的俊臉,勾唇譏笑,“我一直以為,王爺和普通男人不一樣,你說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般從一而終的男人,確實很令女子心動。”

  “但我建議王爺,不要故作深情地游走在兩個女人之間,與其傷害兩個女子,不如對一個女子從一而終,至少有一個女子能幸福,更不會欠下風流債。”

  蘇南枝淡笑一聲,嗓音難掩失望沮喪,“當然了,我也沒資格說你。”

  “你看見了?”蕭沉韞緊皺劍眉。

  “暗衛路過倚天客棧看見了,回來告訴我的。”蘇南枝笑了一聲,“怎么?這種事,還怕別人知道嗎?”

  蘇南枝有三千護城軍,是在京城養了暗衛和內線的。

  蕭沉韞早就該想到,蘇南枝可能會知道,他那會兒就該離狄錦姿十萬八千里遠。

  就不應該讓狄錦姿靠近他三步之內。

  他真是有苦說不出。

  想解釋,卻無從解釋。

  百口莫辯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蘇南枝指了指蕓院大門:“慢走,不送。”

  “好……”蕭沉韞心一悸一悸的,“好。本王走,不在這里礙你眼睛。”

  “走吧,以后不要來了。”蘇南枝站在秋葉凋零的合歡樹下,溫聲淡笑,“蕓院不是攝政王總常來的地方,倚天客棧才該是你常去的地方。”

  蕭沉韞深吸口冷氣,壓住心里一陣陣的鈍痛,轉身離開坐進馬車,渾身有些發抖,腦子一陣陣地發熱,筋疲力盡地靠在車壁上。

  余曄臉色鐵青著,終于沒忍住,走到蘇南枝面前道:“冬夜,這么冷的天,王爺不眠不休地找了郡主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沒合過一次眼睛,筋疲力盡到臉色慘白。”

  蘇南枝神情微微變化。

  “聽溫言斐說郡主回了蕓院,王爺又馬不停蹄地趕來這里,為的就是看你是否安好。可郡主卻陰陽怪氣地指責王爺與其他姑娘拉拉扯扯。可真相卻是,梔梔姑娘自己要抱王爺,王爺立刻把她推開了!王爺一直在避嫌!”

  余曄的話就像一顆石頭,砸進了蘇南枝心里,砸的她腦袋發懵。

  蘇南枝掀開車簾,看著那個疲憊至極的男人,咬唇問:“你昨夜,來找我了?”

  “找了。”甚至,他一度自責自己無能,沒有第一時間救你。

  “我以為你沒有來找我,我以為你昨夜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你怎么不告訴我,你來找過我?”蘇南枝坐進馬車,緊緊看著他。

  “你沒問,我便沒告訴你。”蕭沉韞疲倦地抬了抬眼睛,嘆口氣,“你方才脾氣那么犟,那么生氣,我都不敢和你說話。”

  “我沒問,你就不知道解釋嗎?”蘇南枝心有些疼。

  “我怎么解釋?你在氣頭上,你會聽我解釋嗎?”蕭沉韞嗓音沙啞,唇邊干涸,眼眸閃過一抹痛色,“你生氣的樣子,是真讓本王害怕啊……”

  “我方才模樣有那么可怖嗎?”蘇南枝說話有些沒底氣,“我也沒撒潑打滾罵人,怎么就可怕了?”

  “你模樣自然是美的,是本王怕你生氣。本王想著,你正在氣頭上,我就先回去冷靜冷靜,等你氣消了,再來找你解釋。”

  蘇南枝看著眼前臉色虛白的男人,心里無端升起一陣心疼:“你的脾氣是真好啊……”

  “本王脾氣好?”蕭沉韞牽起她的手,只有牽起了她溫軟的手,他心里才安定了些,他低聲輕笑,“你是第一個說本王脾氣好的人。本王脾氣并不好。”

  只是對你脾氣好而已。

  在朝堂上舌戰群儒,兩軍交陣時把對面罵的狗血淋頭,一寫奏折彈劾,便有大臣嚇得渾身發抖,嘴毒話又難聽,脾性又冷又淡漠。怎么可能算脾氣好?

  蕭沉韞刮了刮她鼻尖,虛弱淡笑:“你覺得我脾氣好,就成。”

  馬車徐徐駛向攝政王王府。

  剛到王府時,外面就響起了一女子嬌俏可愛的說話聲:“沉韞哥哥,原來你是大慶那位攝政王啊!”

  蘇南枝下意識地看向蕭沉韞。

  蕭沉韞掀開車簾,下車,狄錦姿就興高采烈地撲過去,要挽住他的胳膊:“沉韞哥哥,你終于回府啦?我站在寒風里,等了你好久。”

  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

  蕭沉韞像看見洪水猛獸似的,連忙退了好幾步,使了個眼色,余曄就將狄錦姿隔開。

  蕭沉韞轉身,掀開車簾,朝蘇南枝體貼地伸手:“下車吧,我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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