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繡南枝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誰護蘇南枝,就殺誰
  屋中人齊齊看向冒然出聲的蕭沉韞。

  被蕭沉韞這么一打斷,袁大人一臉惶恐,戰戰兢兢地問:“請問王爺,可是有何不妥?……”

  萬松與萬夫人看著黃歷日簿,心道下月初八挺好的,怎么蕭沉韞就說不行呢?

  那一刻,蕭沉韞腦子里閃過無數念想,可是又有什么理由能阻擋一場婚事呢?

  眾人看著他沉默下來,屋子里落針可聞,靜的可怕。

  唯獨蘇南枝不敢看向那雙星眸,只能將視線錯開,放在蕭沉韞身側的茶壺上,蕭沉韞也同樣不敢看她。

  蕭沉韞面無表情地,薄唇抿成一條平線,嚴肅道:“下月初八是先帝忌日,恐有沖撞。袁大人是不是忘記了?”

  袁大人猛地一拍后腦勺,這才道:“是哈是哈,是微臣思慮不周。那正月初四如何?”

  鎮國侯在蕭沉韞尚未開口之前,連拍大腿,大笑著道:“好好的很!正好也是吾兒生辰,好事成雙,喜事成雙,美滿極了!”

  蕭沉韞劍眉擰緊,起身就走:“本王還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鎮國侯夫婦和司天監連忙站起身,恭送蕭沉韞出府。

  待蕭沉韞坐上回府的馬車,鎮國侯立馬嫌棄道:“攝政王向來挑剔,常年是這不行那不行的,叫人上愁,幸好我反應的快。”

  “對了,還沒有問過南枝郡主的意見呢,你覺得正月初四如何?”萬夫人滿臉期待地看過去。

  蘇南枝遲疑了下,牽強地點了個頭。

  萬夫人沒看出來她的牽強,只當她是含蓄。

  萬琛遠耳垂緋紅,心里高興的像吃了蜜,走過來磕磕巴巴道:“枝枝,八抬大轎,十里紅妝,紅毯從城南鋪到城北,你可愿意?”

  蘇南枝整個人就像病重那般,臉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喉嚨像灌滿了鐵水,堵得她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同萬夫人、萬世子、鎮國侯又稀里糊涂地寒暄了幾句,最后連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侯府。

  她只記得自己出去時,險些被侯府的高門檻絆了一跤,被萬琛遠及時地扶了一把。

  萬琛遠唇瓣牽笑,一雙明亮的桃花眼染滿星光,神采奕奕地看著蘇南枝:“枝枝,下次再見啊!”

  蘇南枝在馬車上回眸,頷首點頭。

  隨后素手放下車簾。

  車輪子徐徐碾過石板橋,正值秋末初冬交替之際,染上薄暮的夜晚,像潑了一片深青色的水墨。

  蘇南枝走下馬車,遠遠掃量著街邊墻桓,目光游離空洞,神色平靜地像起不了半點波瀾。

  春盛貼心地為蘇南枝緊了緊披風。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著時——

  忽然,十個黑衣人從墻上跳下來,迅速拿棍棒敲暈了春盛,蘇南枝猛然回頭時——

  一個湛藍華袍的男人,青筋暴起,飛來攥住蘇南枝的脖子,將她直直地按在墻壁之處,蘇南枝要去把腰間滄月劍時,男人猛然大力扣住她的手腕,厲聲怒叱:“怎么?蘇南枝,你要謀殺太子么?”

  蘇南枝瞳孔擴睜,看清了來人,正是高束玉冠的蕭子炎!

  太子,竟然要殺她!?

  這倒也算是,蕭子炎能干出來的事情。

  蘇南枝奮力反抗,掙脫開蕭子炎的手,抽出滄月劍自保,冷冷道:“你不是太子!太子是明理之人,權勢雖大,也斷然不可能濫殺無辜!何況本郡主又不是罪人。”

  蕭子炎陰戾地冷笑一聲,如高山般的身軀將蘇南枝嚴嚴實實罩住,幾乎是暴怒:“定情之物,是你給雅貴妃的吧?呵呵,孤與你無冤無仇,你置孤于死地的時候,就該想想自個下場!你不該得罪孤!”

  果然是因為此事……

  可,自己和雅貴妃是同盟者,雅貴妃斷然不會出賣自己。

  那是哪里出了問題?

  太子要當街殺她,自然是暴怒之下,不計后果。

  那蘇南枝為了自保,也只有當做,不認識太子了。

  只有不認識太子,才可以對儲君拔刀相向反抗。

  可問題在于,對面之人是太子,若自己吹暗哨讓溫言斐帶殺手來救人,會暴露自己蓄養的勢力。

  眾人以為,蘇南枝只是個實權郡主,卻不知她也在蓄養勢力。

  更何況,對面是太子……

  太子不同于尋常人,有極高的敏銳性,只怕皇后會順藤摸瓜,若調查出來她身后的黃泉閣,牽連甚廣。

  就算她裝作不認識太子,但也不能真傷了蕭子炎,傷太子是重罪,她只能逃,逃不掉再找來溫言斐。

  蕭子炎著實是沒想到,蘇南枝輕功還不錯,可再不錯又能怎么樣呢?他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一定要讓他栽了大跟頭的蘇南枝,付出代價。

  若不是左丞相和母妃力保,東宮已然易主。

  “真是可恨啊,你一個女人,不想著趕緊嫁人,還敢興風作浪。”蕭子炎站在墻桓處,招了招手,無數黑衣人便從天而降,朝著蘇南枝殺去。

  有一蒙面黑衣男人,是那日護送左如月去地牢的,混在人群中,如鬼魅一般踏燕無痕,忽如疾風來,落在了蘇南枝身后。

  此人氣場過于強大,周身內力壓迫花草全部貼地,讓蘇南枝有些望而生怯,再也顧不得其他,保命要緊,剛要吹暗哨時。

  那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目光由銳利忽然變得陰鷙,在蘇南枝根本反應不過來的那瞬間,直接提刀砍了過去,他如沙粒磨石般的渾厚嗓音,像宣布死刑那樣冷血道:“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一柄飛刀直直刺來,男人腦袋一偏,饒有興趣地看向出刀之人。

  蘇南枝趁勢,踩著墻桓立刻逃走。

  溫言斐只用了幾個眨眼的功夫,便閃現瞬移到了蘇南枝旁邊,極為嚴肅道:“這個人,我打不過,郡主快跑,去……去攝政王王府,或許只有他能勉強一試了。”

  蘇南枝剛要走——

  蒙面男人快如暗影,一人可敵萬人那般,迅猛圍住了蘇南枝,毫不拖泥帶水、也不多費口舌,提刀就朝蘇南枝砍過去。

  他的目標只有蘇南枝。

  所以……

  誰護蘇南枝,他就殺誰。

  溫言斐擋在前面,那就殺了他!

  他長刀寒光四射,快如亂影,饒是第一殺手的溫言斐也只能勉強接過他十幾招!

  那蓄滿內力的霸道招式,掀起疾風吹卷衣袂!以雷霆之勢,狠狠落下!

  溫言斐拼盡全力,不要命地以長劍抵擋,刀劍重撞時,刺耳尖銳的嗡鳴聲想要刺穿耳朵——

  長劍斷成四截,溫言斐被震得周身劇痛,猛然嘔出一口鮮血。

  蘇南枝不會逃,也不能逃,她不會扔下同伴走的,死死護住溫言斐,看了眼旁邊的成衣鋪,急速挑破棉絮朝他砸去——

  漫天棉絮紛飛,遮擋住蒙面人視線。

  蘇南枝扶著重傷的溫言斐沖進人群雜亂的青樓。

  蒙面人殺瘋了,帶著極強的目的攻擊。

  誰擋他,他殺誰。

  誰長得像蘇南枝,也殺誰。

  那些鶯鶯燕燕的女子,但凡有和蘇南枝穿相似衣裳的,都被他一刀斃命。

  這個人,是個瘋子。

  實打實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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