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繡南枝 > 第九十七章 入骨噬魂的執念
  蕭沉韞瞥他一眼,目光鋒利如刀。

  “不說也不打緊,本官知道這是朝廷機密,不問便是。”余江是混跡官場的老油條,樂呵呵笑著,一副我懂的樣子,“小兄弟在嵩陽地界吃喝玩樂,一切記在本官賬上,今天老兄還有點事,先回衙門哈!”

  而楚家宗親全部也焉了氣,作鳥獸散。

  楚建神情難看至極,小心翼翼用余光觀察身側的兒子。

  棕衣男人拳頭捏的咯吱作響,罵了一句:“不重用的老東西,讓你搶遺產都搶不到,不如去死算了!”

  楚建被罵的灰頭土臉,剛要溜走,便被兒子拎小雞似的揪住衣領。

  棕衣男人將六旬老人推倒在地,掄起袖子,拳頭如雨點般打下去:“一天比一天不中用,老了還要吃喝拉撒,就知道拖累我!別人家父親都能掙錢,就你沒本事!連聘禮都賺不到!”

  “哎喲兒子,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我要被你打死了!”

  響起一片慘叫。

  楚冷曦命人拉架:“你爹給你攢的聘禮,老早被你輸完了。你吃喝嫖賭哪樣不費錢?”

  “別別別說了!你們罵他,讓他丟了面子,他回去還得打我。”楚建抱頭求饒,鼻青臉腫拉著兒子,“我回頭去做苦力,也會給你把聘禮錢湊上,給你娶上媳婦。”

  “這還差不多。”棕衣男人冷哼,“我要娶不到媳婦,老東西你香火可就斷了。”

  楚建唉聲嘆氣,捂著傷口被兒子數落,一前一后離開了楚家。

  “有時候養兒還不如養女呢。”楚冷曦冷言諷刺。

  刺的楚建臉火辣辣的疼。

  楚飛也不敢再語,跟過街老鼠那樣夾著尾巴跑了。

  蘇南枝強撐的那股精神,終于崩了,頭重腳輕朝后倒去。

  “南枝!”楚冷曦驚呼。

  “蘇南枝!”蕭沉韞將昏倒的她攔腰抱起,闊步走回屋中。

  楚冷曦狐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掃來掃去,打量蕭沉韞頎長背影,想起他為蘇南枝擋劍,又記起老夫人臨終前說這小伙子不錯,想牽姻緣線。他與欽差大臣是好友,想必家世能力也不差,這外貌也一等一的出眾。

  蕭沉韞將蘇南枝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又找來洛云崖給她開藥。

  見洛神醫也要聽他吩咐辦事。

  楚冷曦微微一驚,對這后生的身份十分好奇:“這位公子屢次相幫楚家,我還沒請教名諱。”

  蕭沉韞起身作揖,回話:“在下肖城。”

  楚冷曦音調拖長地哦了聲,心直口快道:“婚配了嗎?”

  “尚未。”

  “我瞧你也二十三四了吧,怎么還未婚配呢?”楚冷曦琢磨,這后生不會有隱疾吧,這般俊的面相、家世不錯、會武功,不至于找不到媳婦啊。

  這問題……

  蕭沉韞沉默了下:“家里人不著急給我娶妻,男兒當以建功立業為先,立業再成家,我也不著急。”

  “你搬到隔壁住,是因為南枝嗎?聽口音,你是京城人,就算來嵩陽辦事偶遇南枝,也不會那般趕巧住這么近吧。”楚冷曦目光如炬。

  “噗。”余曄一口茶噴了出來。

  蕭沉韞并未回答。

  楚冷曦倒也不追問,坐在床沿,憐愛地將蘇南枝額前一縷秀發,勾到耳后:“我家小南枝,四年前那么軟糯乖巧,如今竟能獨當一面了。她是不是生的極美,又聰慧能干、與尋常女子不同啊?”

  蕭沉韞微微頷首:“是……”

  楚冷曦笑了,現在年輕人怎地比二十年前還要含蓄。她瞧這肖城也不像花言巧語之人,又放心地點了頭。

  “天色已晚,我便不叨擾了,楚家主告辭。”蕭沉韞手心起了汗,轉身離開。

  “以后喊我楚姨就行。”

  “楚姨,告辭。”

  蕭沉韞出了楚府,才發現手心已是濕漉漉。

  經過這幾件事情,楚冷曦對蘇南枝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不下廚的她,親自熬了雞湯守在蘇南枝床邊。

  第二日。

  蘇南枝神清氣爽醒來,剛要掀開被褥下床,便看到趴在床邊守了她一宿的姨母。

  楚冷曦揉了揉黑眼圈,連忙端來雞湯:“醒啦?好些了嗎?”

  “好多了。”蘇南枝一勺勺喝著雞湯,看向與娘親眉眼三分相似的姨母,講道:“姨母不必擔心我,送外祖母入陵園安葬吧。”

  “行。”楚冷曦放下碗,“我讓隔壁肖城幫忙抬棺——”

  “肖城?隔壁?”蘇南枝咬了舌尖。

  天哪,不會是讓化名肖城的蕭沉韞抬棺吧?

  “嗯吶,有何不可?”楚冷曦為她梳發,“姨母想試試這小子能否吃苦耐勞。”

  “你試他吃苦耐勞做什么?”

  楚冷曦笑瞇瞇,不語。

  蕭沉韞從門外喚了聲:“楚姨,可以出發了。”

  “楚、楚姨?”蘇南枝咂舌,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看向蕭沉韞,“你抬棺?不可不可。”

  天哪,她昏迷后究竟發生了什么?

  一覺醒來,蕭沉韞堂堂攝政王,居然喚姨母楚姨,還要抬棺。

  “無妨。”蕭沉韞平靜道,“舉手之勞。”

  ……他日理萬機,跑來抬棺,這真是舉手之勞?!

  眾人一同將外祖母下葬,忙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才結束。

  楚冷曦處理喪事,又馬不停蹄趕去錦繡坊打點生意。

  而蘇南枝則與蕭沉韞一同回府。

  蕭沉韞為她撐傘遮陽,忽然道:“之前你給本王那份名單,上面的人都查過了。無一人收到你娘送的這只簪子。線索斷了。”

  蘇南枝接過那一對粉櫻絨花木簪,嘆道:“王爺當年被追殺失明,與那梔梔一同流落荒島,就沒主動問過她的身份嗎?”

  “本王問了,她沒說,她只講她叫北梔。她也是遭難才流落荒島,不愿提及往事,所以本王不忍追問,心想等眼睛能看見,就能知道她模樣了。”傘柄在蕭沉韞手中斷裂,垂眸沉冷道,“后來殺手追來,本王與她失散大海,只模糊地看到她背影,就昏迷了。”

  “按理說,那位北梔姑娘見過王爺長相,應該會主動尋您。”

  “如果她活下來,也不一定會大費周章找本王吧。”蕭沉韞沉吟了下,寒眸黯淡:“本王對她的感情,是單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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