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休了將軍后,她馳騁天下 > 第202章 大燕乃禮儀之邦,喜禮尚往來
  夜雨樓,天字一號的雅座,茶煙裊裊升騰,明凈的窗戶半敞開著,光透進來,落在了畫在屏風的仕女圖上。

  “甄夫人。”

  沈寧進入雅座,將斗篷摘下,交給了身邊的采蓮。

  “將軍。”甄夫人回頭看來,微微一笑。

  沈寧看著她,有片刻的恍神。

  甄夫人梳著簡單干凈的發髻,衣裳穿得素凈,發上別著一朵白花,臉上有著歲月留下的褶皺,渾身上下毫無攻擊性,猶如從煙雨江南走出的溫婉女子。

  許是多日的疲憊和傷心,眼下有著微深的青灰色,就連眼睛都腫得只能無力抬起,即便如此,依舊有種獨特的氣質,像是讀過萬卷書。

  “辛苦將軍了。”甄夫人道。

  “是我份內之事,談不上辛苦。”

  沈寧落座在甄夫人的對面。

  窗外下方的街道,人潮如織。

  販夫走卒,車水馬龍,各類聲音交織出了蕓蕓眾生的畫卷,充入了沈寧的耳中。

  甄夫人給沈寧倒了一杯新茶,看了眼窗外,說:“這段時日接連下雪,今日倒是粒雪未見。”

  “雪乃干凈之色,許是怕被骯臟邪祟給污染了吧。”

  甄夫人聞言,斟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旋即繼續。

  “沈將軍難道不好奇,我為何要請你來夜雨樓?”甄夫人問。

  “甄夫人請了,我自然是要來的,即便沒有理由,即便共同飲茶,看長街人來人往,靜坐一下午。”沈寧輕抿了口茶。

  甄夫人再問:“為何?”

  “因為夫人是鎮南將軍甄遠的母親。”沈寧眸光澄澈卻又堅定地望向了甄夫人。

  甄夫人怔住,兩行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如今沈寧便是元和皇帝親封的鎮南將軍。

  不僅如此。

  東墓園內,每一個犧牲在北幽的戰士,都與沈寧享用同等的職銜。

  從古至今,未曾發生過此事。

  “沈將軍,謝謝你,讓我兒能夠如愿。”甄夫人擦了擦眼淚:“我請將軍過來,是想問一句話。”

  “夫人請問。”

  “如若徹查北幽之事的下場,是不得好死,你還會查嗎?”

  “實不相瞞。”沈寧微笑,“沈寧自從踏上了這條路,便從未想過,有善終之時。若我得以善終,那我手中的刀,便在此之前,將惡報賜予了晦暗下不如豬狗的那群人。”

  甄夫人雖早知會是這個答案,但當沈寧平靜又毫不猶豫說出來時,心中的震撼,卻是無以復加的。

  “瑩瑩,去左街的鋪子,給我買盒梨花酥。”

  “是。”

  瑩瑩連忙出門。

  沈寧心領神會,給了采蓮一個眼神。

  采蓮一貫是機敏透徹的,立即就跟著瑩瑩出了雅座,順帶把雕花的雙門關上。

  雅座靜謐如斯。

  甄夫人驀地抓住了沈寧的手,睜大了眼睛說:“將軍,吾夫大理石少卿甄世洪,是背后真兇之一,解憂樓有大問題,但現在都在按兵不動,企圖等風頭過去了再出來害人。”

  “若是可以,我愿助將軍,助沈家一臂之力,破此屠城之案,只愿吾兒甄遠的在天之靈,得以欣慰。”

  “該下地獄的人,不該是保家衛國的三十九軍,更不該是那一群不回頭的孩子。該是陰溝里的老鼠,失去良心的冷血牲口和披著人皮的鬼!”

  沈寧心內滿是震撼的與甄夫人對視。

  “甄少卿是甄遠的父親,夫人您的丈夫。”

  “那又如何?”甄夫人紅著眼笑,“我曾想仗劍江湖,是他讓我留了下來,我也心甘情愿的留下來,甚至在這幾十年里未曾后悔過,甚至慶幸于我遇見了這般好的人,不論他是窮是富都待我依舊,幾十年如一日的溫柔細致。但那又如何?我幾十年都看不透枕邊人發黑的心,才是最惡心的。”

  這次北幽之事,她失去的不僅僅是獨子。

  更是她的丈夫。

  她并非愚鈍之人,只是甄世洪曾經做的天衣無縫,而她也太過于信任自己的枕邊人。

  沈寧眼眶微紅,反握住了甄夫人的手。

  “夫人放心,關于此案,涉案之人,家父絕不姑息。”

  甄夫人的情緒漸漸緩和了下來。

  沈寧為她斟茶。

  甄夫人喝茶喝到一半,忽而定睛看向沈寧,“將軍聽聞我所說這般淡定,莫不是早便知曉?”

  “猜到了一些,但沒確鑿的證據,便不敢妄言,還在調查階段,如今夫人的一席話,算是讓我心中有了定論。”沈寧無奈道。

  “將軍心思玲瓏,遠超我所想。”

  甄夫人放下杯盞,推開窗,看了看天色,隨即道:“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府了,將軍若有需要,我隨時會出現,老戰神和將軍既在調查此事,我也不會坐以待斃,也會通過甄世洪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若我查到了些什么,就會在門后的樹上,系一根紅繩,有祈福之效,也不會被旁人察覺,到時將軍隨機應變即可。”

  “好。”

  恰好盈盈、采蓮從外回來。

  沈寧重新披上斗篷,從采蓮手里接過了藥,遞給了甄夫人。

  “夫人,我看你氣色不佳,這些藥,有治療眼睛、咽喉疼痛的,還有安神的效果,如若夜晚睡不著,可以熬些來喝。”

  “謝了,沈將軍。”

  甄夫人接過黃紙包的藥,為對方的細心而感動。

  沈寧目送甄家馬車從人群里遠去,方才回府。

  回府的時候,并未乘坐馬車,而是步行回去。

  上京城的大街,來來往往許多人。

  驛站附近,還有些人,身穿他國之風的服飾。

  沈寧駐足看了過去。

  采蓮說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周邊各國使者和江湖上的宗門,都在陸陸續續來上京,小姐,今年宮武宴,你是圣上欽點的呢,不知道奔雷宗會不會來。”

  奔雷宗,是沈家早年分家去江湖上的一脈人。

  磕磕碰碰了許多年,如今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是啊,快過年了。”

  沈寧看著掛在驛站門前喜慶的紅色燈籠,低聲自語道。

  卻說此時,一列兵馬,從城外而來。

  采蓮望見兵馬之中的圖騰和旗幟,壓低了聲說:“小姐,是西齊的使者,聽說西齊來的是一位皇子,許是想念遠在大燕的妹妹永安公主,我還以為大齊會晚些天到呢,沒想到現在就到了……”

  “咻!”

  卻見馬車之中,穿出一道鋒利的箭矢,直奔沈寧而去。

  沈寧站著不動,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直接伸出手穩穩當當地抓住了飛掠過來的箭矢,眸光冷冽地看向了大齊皇子的馬車,里邊傳來了帶著冷意和興味的聲音:

  “抱歉,一時失手,讓姑娘受驚了。”

  “區區箭矢,還談不上受驚。”

  沈寧把玩著手中的箭矢,說:“但在大燕境內,天子腳下,若傷及我大燕百姓,那閣下就不只是受驚那么簡單了。”

  “啪。”

  “啪。”

  “啪。”

  里邊傳來了拍手掌的聲音。

  數下之后。

  馬車的簾子被人掀起,露出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

  青年身穿紫棠色的華服,頗有幾分玩世不恭的桀驁,眼神露骨地打量著沈寧,乍然看去很是輕佻。

  半會,語氣低沉問:“你,就是顧景南從前的妻子?”

  雖是疑問,眼神卻萬分的篤定。

  “咻。”

  沈寧抓著箭矢朝馬車一丟。

  宛若離弦之箭,以極快的速度,重插在了馬車邊上。

  箭身近乎全部沒入了馬車里邊,看得人是心境頭疼。

  “我有名字,叫做沈寧。”

  “當然——”

  沈寧掀唇一笑,直視西齊皇子藍鷹,“在上京,你應當稱本將為鎮南將軍。大燕是禮儀之邦,喜禮尚往來,這箭,算是本將的還禮了。”

  話音落下之際,轉過身去,與采蓮消失在了藍鷹的視野里。

  藍鷹看了許久,唇角勾起了邪佞的笑,“大燕的女人,有意思。”

  “皇兄!”驛站門前以左,響起了藍連枝的聲音。

  藍連枝在公主府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她捂著臉,眼睛深紅地望著藍鷹。

  藍鷹微抬著下頜,朝藍連枝張開了雙手。

  藍連枝飛奔而去撲入了皇兄的懷里,“皇兄,永安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為了個野男人,家不要了,國也不要了,父皇和皇兄都不要了,還想著見我們,去夢里見嗎?”藍鷹嘴上雖在呵斥,還有些兇,但卻抱住了皇妹,還為皇妹整理了被風吹亂的發髻,“都這么大人了,還這么冒冒失失,也不知道哪里的來的勇氣敢孤身進大燕都城。你的丫鬟婢女和侍衛,還有你最喜歡的那一件衣服,皇兄也給你帶來了。下回,不可再弄丟了,否則你就算是我的親妹妹,我也得揍你一頓。”

  “皇兄……”藍連枝仰起頭來,淚流滿面,心里抽痛得很。

  和顧景南來大燕前,她曾傳信給了皇兄藍鷹,藍鷹偏是不答應,她才做出了荒唐之事。

  自然,歸根究底還是她自己愚蠢,選錯了路,做錯了事,悔之晚矣。

  “箭怎么會在這里?”藍連枝突然看見了深入馬車的箭矢。

  “看見了那個叫做沈寧的女人,沒忍住動了手。”藍鷹問道:“告訴皇兄,她有沒有欺負你?”

  藍連枝心口猛顫,抓著藍鷹的袖子急道:

  “皇兄,沈將軍待我極好,有再生之恩德,她是我最喜愛的人,若非是她,我在上京連生活都是困難,你切莫傷她,若她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藍鷹:“?”

  西齊皇子眉頭緊皺,不得其解。

  怎么事情的發展,與他所想的對不上呢?

  是哪里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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