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南晚煙手上的動作霎時一頓，難以置信地看向小蒸餃，漂亮的臉上浮現驚詫。
怎么回事，難不成墨言才來兩天，就能把對他抱有極大敵意的小丫頭給收服了？
要知道，小蒸餃可是很喜歡夜千風的，現在她居然拿墨言來跟夜千風作比較！
但女兒的問題她也不能不回答。
“娘親啊，誰都不喜歡，就喜歡你們四個淘氣鬼。”
男維也納捏了捏小蒸餃的耳垂，故作嗔怪地道，“你呀，有這個閑工夫八卦娘親的事情，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到你的功課上，別每次武學滿分，其余的都是大鴨蛋。”
小蒸餃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低聲嘟囔起來，“娘親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腦袋笨，就跟鬧鬧一樣，自然是沒有妹妹和安安學得快的。”
“況且我現在都是大孩子了，娘親催促我好好學習，還不如多監督監督鬧鬧，別讓他成天調皮，搞得大家都不省心。”
南晚煙哭笑不得地盯著大女兒，姐弟就是喜歡相愛相殺，管教弟弟要趁早。
她的眼里滿是寵溺，“好，娘親不說你，待會兒就去檢查鬧鬧的功課。”
小蒸餃這才高興不少，坐在椅子上晃著小腳丫，忽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問了她一句。
“不過娘親，您現在是不是還很討厭渣爹，被他傷透了心，所以，才會誰都不喜歡了呀？”
問完這話，她有些緊張期待地收緊了手指，等待南晚煙的反應。
而南晚煙聞言，臉色倏然就冷下來三分，一下就笑不出來了。
誠然，顧墨寒對她的影響是極大的！
小蒸餃見狀，小臉也不由得緊繃起來，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想，在心里默默地替墨言捏了一把汗。
果然，娘親還是討厭渣爹的，那她可千萬要小心，將渣爹的身份給藏好了才行……
南晚煙不想在孩子面前表露出對顧墨寒過多的憤恨與怨氣，雖然但是，那也是孩子的父親。
而且是對孩子很好的父親。
她收斂好心緒，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怎么忽然提起他了，難道是想爹爹了？”
小蒸餃別扭地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搖搖頭，“那倒也不是……”
主要是爹爹現在就在他們跟前，她不得不多問兩句，好替他套套話。
可這看似不在意的態度在南晚煙看來，只是小蒸餃怕讓她不開心而做的安慰。
南晚煙忽然自責又掙扎地沉眉，一瞬不瞬地盯著小蒸餃，感覺自己有些自私。
雖然她和顧墨寒的感情早就破裂了，將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帶走，絕對合情合理，但她等于也變相剝奪了孩子們應有的父愛。
南晚煙知道，顧墨寒現在重傷，已經在瀕死的邊緣，她掙扎了下，忽然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低頭盯著女兒，語氣輕柔緩和地開口問道，“小蒸餃，你想不想去見見他？”
“什么？”小蒸餃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眨巴著眼睛很是不可思議。
南晚煙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地接著開口，“我聽說，你們的爹爹在之前的戰役中深受重傷，如今應該已經回了西野，但生死不明。”
“你們若是想去見他，我會尊重你們的意思。”
“雖然他跟我之間是再無可能了，但我們兩個人的仇恨，與你們無關，娘親也不想你們帶著這份恨意生活，這是長輩們的事情，你們小孩子，只管開心快樂就好。”
南晚煙向來拎的很清楚，更不愿意把夫妻之間的事情，牽扯到孩子們的身上。
何況顧墨寒快死了，出于人倫主義，孩子們想去見親爹最后一面，她無論如何都得做到。
小蒸餃的表情頓時驚詫，卻小心翼翼地反問南晚煙，“那，娘親也會跟我們一起去嗎？”
南晚煙蹙眉，白皙的俏臉上沒有絲毫波瀾，語氣更是斬釘截鐵。
“不去。”
“我跟他，此生都不會再見，你也知道，舅舅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當初他親手射的那一箭，已經斬斷了我們之間最后的牽連。”
“或許你不理解，但娘親想說的是，有些事情，有些人不必求得圓滿，自己的心意最重要。”
她安撫似的輕聲對小蒸餃道，“不過若是你們想去見他，我可以安排封央和云恒暗中秘密護送你們過去，讓你們去到他身邊，見他最后一面。”
小蒸餃怔怔地盯著南晚煙，忽然抿抿唇，眼神復雜。
她知道讓他們回去見渣爹，這絕不是敷衍的話，娘親是認真的。
她趕忙擺擺手，佯裝氣鼓鼓地嘟著嘴，“開什么玩笑！我才不想他呢，不想不想，一點都不想！”
她一把抱住南晚煙，撒嬌似的蹭了蹭，“我啊，就樂意待在娘親的身邊，天天陪著娘親，誰會想去見那個大壞蛋啊！”
最最關鍵的是，那個人現在就在這里，她和弟弟妹妹們回去，看虛空生物嗎？
還是回去看那個不著調的承王叔叔啊……
南晚煙欣慰又溫暖地抱著小蒸餃，心中發軟，“好，那就不見。”
小蒸餃忽然有些感慨，就憑南晚煙現在對某人的態度，他想要重新得到娘親的心，那簡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難上加難！
只希望渣爹千萬不要那么快就暴露身份了，否則，就連她也沒辦法幫忙了，他就等著，被娘親大卸八塊吧……
然母女兩人并不知道，此刻襲月殿門外，一抹玄色的身影渾身僵硬，端著早膳的手，止不住地發顫，心頭發苦。
原來，就算他快要死了，她也不愿意見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