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柔頓時臉色發白，“皇上，柔兒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想聽，繼續冷聲道：“讓你懷孕的那晚，是意外，卻也算朕對不起你。”
“你腹中的胎兒，如果可以便找人打掉，朕可以給你補償，送你去無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他與她的情分，早在王府時就已經煙消云散了。
他曾經不顧一切的護著她，誰能料到，她竟如此的不堪，借了他的手，做了那么多錯事，他無法再將她看作是昔日溫柔善良，救他于水火中的救命恩人。
若不是欠她一條命，又與她有一夜孽情，讓她懷了身孕，他有愧于她，他恐怕連說話都不想跟她說……
什，什么？！
碧云只覺得心中大駭。
皇上竟然要打掉云雨柔肚子里的龍嗣？！
這……這發展不對啊！
她緊張地看著云雨柔，發現云雨柔的臉色同樣蒼白。
云雨柔似乎也很震驚，卻很快反應過來，咬著唇，眼淚無聲地落下，眼底的心痛和失望溢于言表。
“皇上，柔兒是絕對不會把孩子打掉的，您剛失去一個小公主，難過很正常，柔兒能夠理解您心里的悲痛。”
“可是，您不能把這種痛苦加注在我們的孩子身上，柔兒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他的父皇啊，何況，柔兒此次進宮是太皇太后所召，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而且，柔兒已經很久沒有見著您了，只是想在您身邊陪陪您罷了，您都要拒絕嗎？”
顧墨寒狹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云雨柔，早就沒了往昔的溫柔，只剩下一片淡漠。
“朕早與你說過，朕的身邊，除了晚煙，誰都不需要。”
“你若是沒什么話說，就準備出宮吧。”
云雨柔看著顧墨寒油鹽不進，狠狠心，突然跪在了顧墨寒的跟前。
她咬牙，猩紅的眸子盯著男人，語氣卑微到了極點，“皇上，柔兒求您了，不要趕走柔兒好不好？”
“柔兒發誓，絕對不會打擾您，您不想見柔兒，柔兒就躲起來、藏起來，當這宮里的空氣，不礙您的眼，只求您讓柔兒留下！”
“而且，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您把柔兒送走，太皇太后也會想方設法地找別的女人給您送來，皇上最是孝順，可又一心念著皇后娘娘，日日處理不同的女人，您也會很累的，不是嗎？”
碧云看著下跪的云雨柔，心疼地連忙跪下，“娘娘，娘娘您還懷著身孕，快起來。”
她縱使害怕顧墨寒，但現在，她再不幫云雨柔說說話，就真的要被趕出宮了。
“皇上，娘娘她也是一片好心，還求您看在娘娘懷著孩子的份上，成全了娘娘吧！”
顧墨寒的眉眼深壓。
他冷白清雋的臉上有一絲深色閃過，沉冷的眼底叫人辨不出陰晴。
云雨柔說的確實沒錯，這段時間，太皇太后已經送過不少人來了。
而他也早就煩躁不已。
在找到晚煙之前，留下云雨柔或許是最合適的緩兵之計。
“朕可以暫且讓你留下。”
“但你聽好了，朕不喜歡你，若你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朕也不會說什么。”
“等孩子出世，你就帶著孩子走，朕會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就當做是你當年救朕的報答，若皇后在孩子出世前找回來了，你便得立即離宮……云雨柔，你就當朕絕情，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朕的眼里，真的容不下皇后以外的女子了。”
是他混球，負了南晚煙，但孩子的主他的確狠不下心來，始終是一條生命，還是他自己混球犯的錯，不可能將責任全都推到云雨柔身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云雨柔和孩子，一并送走。
聞言，云雨柔的心像是被猛獸蠶食一般，疼得厲害。
真不敢想，如今的顧墨寒竟如此的喜歡南晚煙！曾經最有責任感的少年將軍，如今為了南晚煙，竟連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都不要了！
她捂著心口，臉色都變得慘白，藏著些不甘與妒火。
可她還是忍下來了，她已經進宮了，離她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誰能知道在剩下的七個月里會發生什么。
就像七個月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南晚煙不過只是個冷院棄妃呢！
云雨柔強顏歡笑著抬頭，沒有血色的唇動了動，“柔兒，明白。”
“起來吧。”顧墨寒淡漠地啟唇，“來人，送云側妃帶去觀默殿。”
音落，守在殿外的沈予，便帶著幾個侍衛出現。
“是，皇上！”其中兩個侍衛連忙應下，帶著云雨柔和碧云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后，顧墨寒眼底嫌惡地掃了一眼寢殿內。
他冷白無情的臉上都是陰郁，“將寢殿里被人碰過的東西都扔了，換上新的！”
若是晚煙回來知道云雨柔來過這，她定會生氣的。
其余幾人應下，立馬進去搬東西了。
殿前，顧墨寒望著幽深冰冷的月，眸光忽閃。
他望著身邊的沈予，“隨朕去虞心殿看看公主。”
“是，皇上。”沈予跟上顧墨寒，卻忽然發現顧墨寒停下了腳步，那張俊朗無雙的側臉上，隱約有些猶豫。
他皺了皺眉，似乎明白顧墨寒心中所想。
這兩個月來，安平公主都沒怎么理會過皇上。
她每天在虞心殿里上躥下跳，總是找機會想要偷偷跑出宮去，每次被逮住，安平公主都會跟皇上大吵一架。
恐怕皇上是在擔心，他現在過去，公主又該生氣了。
沈予上前一步，朝著顧墨寒躬身道，“皇上，先前湘玉來報，說安平公主已經睡下了。”
“已經睡了么。”顧墨寒輕聲呢喃，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尾戒，這才繼續邁步，朝虞心殿去了。
偏殿里，小蒸餃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張漂亮的小臉卻繃得緊緊的，眉頭蹙著。
顧墨寒輕手輕腳地為她蓋上被子，疼惜而溫柔的拍著她的背，忽然聽到小蒸餃奶聲奶氣地在夢里囈語。
“娘親……娘親……”
“小包子，娘親，你們，你們在哪里……”
顧墨寒的掌心一緊，心口的刺痛久久沒有平息。
他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手腕上崎嶇驚心的疤痕仿佛銘刻著痛苦的記憶。
看著女兒傷心的模樣，良久，他才低聲說了一句，“睡吧，她們總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