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窗外滿天繁星,分外明亮。
葉云初簡單沖洗一下,換上了一套簡易的作戰服,依坐在窗框旁,看著樓下的篝火有些出神。
大大小小數十座,每一座篝火旁邊都是人擠人。
經由精神體改造的視力及聽覺,讓她能夠很清晰地聽見樓下人毫無芥蒂的慶祝聲及烈火燃燒木頭時劇烈的噼啪聲響。
看似極為熱鬧。
但葉云初知道這都是假象。
那濃郁到跨越這十米高臺的鄉愁及苦意,是在香在烈的酒水都壓制不下去的。
畢竟這不是短短的十四天,也不是短短的十四個月,這是實打實的十四年啊,甚至再過段時間便是十五個年頭了……
十五年間渾渾噩噩間游蕩于異國他鄉,飽受屈辱折磨。
不敢得知家中變故,唯恐聽到那不愿聽到之事。
所以她又怎么忍心不讓他們回家呢?
再惡毒的陰謀再縝密的考量,都要在這份鄉愁面前讓道開路。
閉了閉眼,葉云初拉下窗簾,將滿頭長發隨意地別在腦后,確保不會擋住視線后。
她安然坐到藤椅上,打開了自路錦那里順來的光屏。
看著那白日瀏覽的畫面,葉云初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畫面中那身穿黑色作戰服的男子的臉。
將近三個小時中他只出現了短短6秒。
但她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爸爸。
按壓住心口位置,將那欲要跳脫出來的急切鎮壓,葉云初別開視線關掉了畫面。
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今晚也注定是個不眠夜。
過了子夜,再吵再鬧騰的人也自覺壓低聲量,腳步放輕。
李大就是這樣一位夜貓子,但沒辦法啊,作為一只貓頭鷹,即便他想要早點休息,但這十四年如一日的作息習慣也不是那么好改的。
撲棱著翅膀,他撓了撓那定在肩頭的灰白貓頭鷹,看著它舒服地瞇了瞇眼,他不禁失笑。
到底還是孩子心性。
恰在此時,獨屬于貓頭鷹的定格視野,讓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自死角一竄而過的虛影。
“誰!是誰!”
高聲厲喝,三道泛著寒光的羽毛如刀刃般筆直飛去。
但一無所獲。
羽毛觸碰間的空蕩感讓他難免皺眉,要知道他的羽毛可是帶有追蹤效果的,只要被他看見的,哪怕只是一個虛影,他也絕對不會失手。
但這次——
想到這,他慌忙起身往團長所在地跑去。
要知道,他看守的后方就是小殿下的臥室。
這可半點都不能出了紕漏。
揉了揉發酸的眼眶,聽到下方莫名出現的聲響,葉云初有些奇怪地起身快步來到了窗前,輕輕撩開面前的窗簾,她向下望去,確實發現了下方亮起的點點火光。
發生了什么嗎?
小心地合上窗戶,葉云初掏出通訊器,欲要細問。
突然間,敏銳的感知讓她發現了房間里有什么發生了改變。
看著眼前她剛剛離開的椅子,她暗暗皺眉。
?她怎么記得她剛才坐的不是這張椅子?
面對面前那四四方方沒有靠背的坐椅,她陷入了沉思。
…………
“喂,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我們這里好像進賊了?”
“啥?賊?你沒開玩笑吧?我們這可是有十八萬人哎,你說進老鼠了都沒人相信,還進賊?嘖嘖嘖,你該不會是睡覺睡傻了吧?”
“你才睡傻了!不過我也是聽說,你不是知道嗎,我那個,女朋友,就六團那個,昨天她說他們團里面有一個人半夜發現了一個黑影跑進那棟樓里面了,就那個。”
“不是吧,那棟樓里面不就是小殿下跟一些還未完全康復的人嗎?壞了,那黑影該不會是沖著小殿下去的吧?”
“沒錯,就是沖著小殿下去的,但你再猜猜小殿下有沒有出事?”
“那肯定沒有啊,要真出事了,就這片地上的,可不得全部發瘋嗎?”
“嘖嘖,果然就不該在這里賣關子,但我告訴你哦——”
掩著面,葉云初倉皇逃離話題中心,剛想往會議室跑,但哪想到一拐彎又碰見了兩個浩浩蕩蕩,你推搡我我推搡你,吵吵鬧鬧不停歇的人。
看著那二人肩上扛著的藤椅及看到自己時那猛然亮起的眼睛。
葉云初木著臉:“……”
現在逃也逃不了,她只得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即便扛著藤椅,二人腳步也絲毫未慢。
大刀闊斧馬步一扎,啪嗒兩聲,兩張看似極為樸素但細看卻極為精巧的兩張藤椅便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葉云初的面前。
“小殿下!你過來看看這把藤椅坐著舒不舒服,這可是我聽著那周小姐說的什么木來著,就那安神的那木,專門給你做的!”
“咦,你那木不好用,小殿下看我這個,我這驅蚊的!可香了!”
“屁,你憑啥說我的木頭不好,你那還可香呦呦呦,一股刺鼻的橡膠味!”
“害,你是想打架是吧,一天不修理你就渾身發癢……”
“……來啊,你當我怕你……”
尷尬的僵在原地,順便再揚起一個尷尬的笑容。
葉云初實在不能理解到底是誰往外傳的消息說自己藤椅被偷了啊,雖然確實被偷了,但,她晃了晃自己今天收到的第2403把及2404把藤椅,只覺得她下輩子的藤椅都已經被包圓了。
哎——
長嘆出聲,葉云初抬起手勸著架,看了一眼已經注定來不及的時間,她現在只期望會議室那幾個發現自己沒有及時到場的情況下可以出門來解救一下自己。
所以就拜托了,各位!
會議室內,所有人整整齊齊坐好,看著那最中間不知為何還空著的座椅:“……”
或、或許殿下是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絆住腳了吧,對,應該就是這樣。
他們再等等,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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