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唐羽楚凝玉 > 第三百七十章 在下張良
  真武七子之一王艷春,成道于八百年前,主修搬山訣、移山法!

  就在老儒生催促崔漁離去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王艷春的聲音。

  崔漁動作頓住,一雙眼睛看向門外: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大門自動打開,真武七子之一的王艷春邁著小步,面色悠閑的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老儒生不催促崔漁了,而是一雙眼睛看向王艷春。

  “好久不見。”老儒生先開口。

  他沒想到,阻止自己成道之人來的如此之快,而且來的還是老熟人。

  “聽說你投靠了大周朝廷。”王艷春走到老儒生身前:“天下練氣士能有五千年太平,全憑家師坐鎮真武山,暗中鉗制大周的太上老祖,否則天下練氣士早就被蕩平了,成為了權貴的走狗。可是你明明有圣人資質,不承擔起練氣士的嵴梁也就罷了,竟然還主動投靠朝廷。”

  “你可知道,為了破碎鬼神盟約,天下練氣士做了多少努力?為了對抗大周朝廷,太平道上下奔走,又耗費了多少心力?付出了多少代價?”王艷春一雙眼睛看著老儒生。

  “我沒有投靠大周朝廷。”老儒生看著王艷春,辯解了一句后,話語一頓:“至少在此之前沒有。是天下練氣士容不得我,并非我容不下天下間的練氣士。”

  “浩然一脈勾結大周朝廷乃是鐵證如山,不容你辯駁。我今日來,聽聞你即將成圣,所以特來討教。”王艷春一雙眼睛看向老儒生。

  老儒生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嘲諷:“何須多言?”

  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前坐下,王艷春也坐在了老儒生對面。

  “問心論道?”老儒生問了句。

  “問心論道!”王艷春道。

  “我勸你還是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老儒生面帶惋惜:“你天資不凡,何必在此耽誤道途。”

  “你求證的大道是‘人之初,性本偽?’”沒有理會老儒生的好意,王艷春問了句。

  “不錯。”老儒生道。

  “你師傅說的卻是‘人之初,性本善’,你篡改師傅教義,是為不忠。不能繼承師傅的道統,是為不孝。你這等不忠不孝之人,也配成道?”王艷春聲音平靜,但話語卻字字誅心。

  老儒生沉默,因為他覺得對方說的對。

  這確實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破綻,也是他內心中的心魔。

  孟圣人待他確實不薄。

  這些事情老儒生做過,所以他啞口無言,氣勢已經跌落了三分。

  就連老儒生剛剛證就的心境,此時也蕩漾起層層漣漪,開始動搖了起來。

  崔漁在旁邊見此一幕,不由得童孔一縮:“好厲害的嘴。這樣下去可不行,老儒生要是心境不穩亂了思緒,就已經先敗了三分。”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就在此時,崔漁開口,聲音洪亮,在整個院子內響起:“老師的存在,是為了傳道授業解惑的。但若是全部都遵循老師的意思,而喪失了自己的思考,我看這師不拜也罷,這道理不明也罷。看先生風采氣度,也非凡俗中人,怎么能有如此愚見?對于老師來說,弟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若弟子有獨自思考的能力,老師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怪罪?先生雖然氣度不凡,但卻也不過是表面學問,不知求學之真意,也不知拜師之真意也。如此愚昧,也配與我家先生論道?速速出去吧,免得浪費我家先生的時間!”

  崔漁的話叫王艷春為之一愣,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崔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等叫人心神震動的話,是區區一個武道二重天的螻蟻能說出來的。

  “這話你是從哪里聽來的?”王艷春一臉詫異的看著崔漁,竟然覺得崔漁說的很有道理,甚至于整個人都開悟,內心經受了洗禮。

  就連心中對于自家老師帶給自己的心理陰影,此時都開始逐漸澹了下去。

  “這等道理,不是每個求學的人都該知道嗎?何須從別處聽來?要是對師傅的話盡信全聽,那這個人的修道之路也就斷了,更不會成就大道,也沒有什么前途可言。”崔漁笑瞇瞇的道。

  聽聞崔漁的話,王艷春整個人面色羞紅,身軀都在顫抖。

  “對師傅的話盡信全聽,乃是沒有主見的朽木而已。道長風姿不凡,想必也不會是這種愚笨之人,是不?”崔漁笑瞇瞇的看著王艷春。

  】

  王艷春鼻子氣的都要歪了,但是心中也涌現出一股羞愧,整個人猶如針扎,一時間坐立難安,將目光看向了老儒生。

  待看到老儒生后,王艷春整個人不由得愣住:“怎么可能!”

  而此時崔漁也沒有時間理會王艷春,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老儒生的身上。

  自從聽聞崔漁的話,老儒生整個人呆愣住,如遭雷擊身軀顫抖,眼眶中蓄滿淚水,耳中似乎有洪鐘大鼓震耳欲聾,整個人似乎遭遇雷擊,坐在那里身軀顫抖不止,口中喃喃道:

  “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冰出于水而寒于水!”

  老儒生整個人猶如打了雞血一樣,情緒激動的坐在那里,周身契機不斷迸射,喃昵著崔漁的話,整個人的精氣神在此時迅速變化,身軀不斷振動,陷入了某一種奇特的頻率。

  然后就見老儒生從左手開始,竟然化作了透明的虛無,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

  左手指尖,手掌、手腕、胳膊、半個身軀,乃至于整個身軀,都徹底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師傅哪去了?”王毅在旁邊喊了句。

  崔漁連忙放眼望去,世界之力流入眼底,一雙眼睛落在了法界內,就見一個完整的老儒生出現在了法界內。

  “第九境界!一步直接踏入了第九境界!”王艷春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呼吸間踏入第九境界,他難道不怕在法界內遭受大恐怖嗎?”

  下一刻就見虛空扭曲,老儒生的腦袋緩緩從法界內扭曲出現。

  老儒生的腦袋出現在了現實世界,又重新從法界內回返。

  要是能將整個身軀都從法界內顯化出來,到時候就直接成為了圣人。

  圣人的標志就是身軀可以完全進入法界內,同時也可以完全出現在物質界內。

  此時法界內浩蕩香火之氣卷起,將老儒生包裹住,阻止了老儒生的氣息泄漏在法界內,免得遭受法界的困擾。

  崔漁眼神中充滿了嚴肅,一雙眼睛看向院子中老儒生的身軀,老儒生的身軀雖然在法界內,但衣衫下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撐了起來,免得嚇壞人。

  老儒生的目光落在了崔漁的身上,露出一抹莫名的意味,然后一雙眼睛看向王艷春,說出來的話差點將崔漁的耳朵給驚掉了:“現在咱們似乎沒有論道的必要了。”

  王艷春整個人臉上頓時陰沉下來:“你要對我動手?”

  “我的武力值現在在你之上,我既然能打得過你,當然就不必再和你論道了。”老儒生目光中露出一抹得意。

  還要多謝崔漁,為他收集到了足夠的信仰之力,可以遮掩住自己在法界內的氣息,否則又豈敢在法界內動手?

  王艷春整個人陰沉的猶如天空中的烏云:“不講武德!”

  “留下你的一只手臂吧。”老儒生話語風輕云澹。

  “真是不可思議,你的底蘊太過于深厚。但是你要記住,你對我動手,我背后的真武山絕不會放過你。”王艷春有些頭皮發麻。

  誰能想到老儒生竟然一步登天,直接入敕了,而且還在這條大路上一下子蹦噠了十萬八千里。

  “你想要碎我道心,我留下你一條手臂不過分吧?”老儒生笑瞇瞇的看著王艷春。

  下一刻王艷春縱身而起,化作了一道虛影,就要沖出院子。

  可是崔漁能清晰的看到,法界內老儒生的手掌揮動,干涉了大千世界的法則運轉,下一刻王艷春身前虛空扭曲,整個人直接從虛空中掉了下來,撞的鼻青臉腫,目光中滿是震驚的看著老儒生:“你哪來這么多的信仰之力?”

  “那小子之前在大梁城內發放神魔米,為我累積了不少的造化。”老儒生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得意。

  下一刻虛空一陣波動,一股怪異的力量誕生,徑直向著王艷春卷去。

  這股力量不可思議,不可捉摸、不可抵擋。

  那股力量過處,大千世界的法則似乎為之更改。

  法界的力量,本來就高于大千世界。

  法界是一切法則的起源,所有大千世界詭異超凡的源頭,都來自于法界與現實世界空間屏障的碰撞,法界的能量泄漏了過來。

  因為大千世界沾染了法界的能量,所以變成了充滿了詭異力量的世界。

  這還僅僅只是老儒生調動法界的力量干涉大千世界運轉,老儒生要是能在法界內參悟出法界的法則,乃至于將法則演化出神通,到時候那可真的是蓋了帽了!

  王艷春距離入敕還有一大段距離,面對著老儒生的法界之力,毫無還手的余地。

  不過好在王艷春來之前修成了一門神通:“三三正法。”

  就見王艷春周身虛空扭曲,朦朧中三座太古大山的投影降臨,化作了投影,將其牢牢的護持住。

  然后王艷春接引虛空中的日月星三星之力,那三座大山不但擋住了老儒生的法界之力,甚至于還將虛空給鎮住,隔斷了這片虛空與法界的感應。

  如果說之前法界與大千世界的壁障之間是沙子,而滲透的法界之力是水的話,雖然沙子厚重,但是卻依舊有水可以滲透出來。

  但是王艷春那三三大陣一出來,沙子就立即變成了水泥,老儒生想要將法界之力滲透入大千世界,與之前相比堪稱是難了數百倍。

  “這招神通乃是我的壓箱底本事,專門為了克制你們這些怪物而創造的。”王艷春眼神中露出一抹得意。

  他能說自己這招是真武山的老祖創造出來,準備為了對付大周‘天’的嗎?

  不過眼下看來,確實是很管用。

  “有點手段,但是不多。”老儒生看著王艷春,下一刻勐然一張嘴,口中噴出一口紅色的光芒。

  那光芒竟然直接擊穿了對方的三三大陣,將對方的一條手臂炸開,化作了殘廢。

  伴隨著對方一條手臂炸開,三三大陣的威能削減,老儒生終于又與法界的手臂感應,然后法界內的手臂掐了印訣,向著王艷春鎮壓了下來。

  那印訣似乎是須彌山,有無量之重,壓的王艷春身軀一抖,整個人直接跪倒在地,三三大陣不斷運轉,拼了命的接引天空中的日月星三光來對抗法界之力。

  “李銘,恭喜你啊!想不到你竟然直接入敕,并且開始返虛了。”就在此時九天外傳來一道聲音,一把長劍只天外來,竟然插入了三三大陣與老儒生的印訣之間,斬斷了二者的聯系。

  王艷春如蒙大赦,連忙后退,幾個起落逃出院子。

  卻見九天云霧化作了一道階梯,一白衣飄飄的人影自階梯上走下,猶如神仙中人。

  “騷包!”

  看著白衣勝雪的男子,崔漁腦子里閃過一道詞語。

  “你是誰?”老儒生一雙眼睛看向對方,目光中露出一抹嚴肅,似乎是如臨大敵。

  “兵家張良,前來論道。”

  來人直接落在院子里,站在了老儒生身前,撫摸著自家的寶劍。

  與老儒生不同,來人雙手、腦袋都出現在了大千世界,而下半身卻無影無蹤。

  也不知道是化入法界,還是從法界內重新演化出來。

  “張良?”老儒生童孔一縮,顯然是聽過這個名字:“這是我儒家的事情,你也要來摻合?”

  張良沒有回答老儒生的話,而是澹澹的問了句:“你選擇打,還是與我論道?”

  他有信心將老儒生打死,但畢竟孟圣人只是被關入了十方功德林,而不是死了。

  所以他不敢!

  也不想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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