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夏圣 > 第192章 莫無憂在此
  英才殿前,楚狂風陡然睜開眼眸,眼中隱約有刀芒劃過,他第一次露出了怒容道:

  “好大的膽子!”

  下一刻,楚狂風第一次起身而立,雙手按住刀柄,不見任何動作,只是怒哼了一聲,一條長達百丈的巨大裂痕,從他刀鞘之下橫生裂開,竟是直接將這英才殿前的廣場一分為二。

  慕容元武和枯木道人幾乎同時起身,露出戒備之色,慕容元武眼神閃爍,語氣卻依舊平淡微笑道:

  “楚兄何故如此。”

  楚狂風冷哼一聲道:

  “慕容元武,這便是你們西荒的公平,剛才的話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慕容元武臉色絲毫不變,依舊淡笑道:

  “楚兄,我剛才是說,我不會出手干擾天柱山上的一切,可并未說過別人,何曾作假?”

  楚狂風怒極而笑,瞇著眼道:

  “恬不知恥,西荒的國風,果然不同尋常,很好,既然你們不守規矩,那我也不必束手束腳了,他皇甫魁敢神游天柱山,那就別怪我楚狂風出刀斬神魂!”

  說話間,楚狂風的長刀微微出鞘一寸,在他身后的天幕云海,便瞬間撕裂了一道數十丈長的裂痕,如同被人一刀斬開。

  英才殿前,更是塵土飛揚,若不是慕容元武及時以自身罡氣擋住對方那滔滔不絕的刀意,身后的那座英才大殿,只怕瞬間就會被壓塌。

  慕容元武的臉色沉重,眼神更是凝重起來,但語氣依舊保持平穩道:

  “楚狂風,莫要以為我們真的怕你,想要登山出刀,先過了我等這一關再說。”

  雙方終于撕下了最后一張遮羞布,不再有絲毫顧忌的慕容元武,周身氣機大漲,身后浮現了山澤延綿的巍峨氣象。

  明悟境的山巔高手,只是抖擻出一絲氣機,便已然有天地變色的絕世之威。

  不管是宋淮安還是段四海,又或者是洛不鳴,在這一刻,竟是齊齊向后退去,一連撤開了一里地外,才算是勉強站住。

  在慕容元武展露修為后,場中除了楚狂風外,唯一還站在那里的枯木道人,一揮手中拂塵,也是緩緩說道:

  “既然楚大俠想要賜教一二,我枯木倒也愿意領教領教。”

  身后浮現明月升空,枯木逢春,花開遍地的枯木道長,也將自己一身道法展露無遺,同為明悟境的強大存在,身后的天地異象也是玄妙無比。

  兩位明悟境高手同時展露氣機,形成壓迫之力,令那天地都微微震顫起來。

  可楚狂風卻依舊臉色淡漠,嘴角扯出一絲不屑的譏笑之色,同為武傍十人,他卻從未將這兩人放在眼中過,沒有任何廢話,手中那柄依舊還在鞘中的天下第一名刀,大夏龍雀,再度出鞘一尺。

  天地之間似乎有一柄巨大長刀,頂天立地,在其身后若隱若現,二人施展的氣機壓迫,頃刻間便被無形刀勢全部摧枯拉朽的化解消散。

  楚狂風漠然看著二人,如同在看死人一般!

  ......

  韓飛望著眼前那位有些陌生的慕容澤,眼神微微波動,對方的氣機變化并不算很大,最多恢復到了一開始的狀態,可是那股截然不同的氣勢,卻讓他從內心深處有一絲莫名的恐懼。

  慕容澤凌空虛立,俯視韓飛,空洞的目光,露出一絲怪異的玩味之意,幽幽說道:

  “薛若海的弟子,果然不凡,倒是有幾分他的氣勢,能夠將這盤棋的后手全部逼出,甚至連這最后以防萬一的手段,都不得不拿了出來,你很不錯。”

  慕容澤抬了抬手,隨意一揮手,便是攬住一絲氣運,在掌中翻轉,如同那池水中的游魚。他話鋒一轉,緩緩說道: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韓飛沉吟了片刻,終于開口道:

  “你不是慕容澤,你是誰?”

  慕容澤呵呵一笑,眼神流轉,語氣依舊是陰沉沉道:

  “我是誰,重要嗎?”

  韓飛默然,隨后點了點頭,輕聲道:

  “你說的對,不重要,都殺了便是。”

  話語落下,他一躍而起,與身后真龍化作一體,轟然撞向慕容澤,慕容澤虛空而立,沒有任何躲避之意,只是幽幽笑道:

  “為何如此著急,年輕人不該如此的。”

  他不見有什么動作,只是一抬手,身后蛟龍也同樣金光璀璨,從他身后盤旋而起,迎頭與那真龍撞在一處。

  天地震動,延綿百里!

  慕容澤一步跨出,便是踏入這場雙龍爭鋒之中,竟是完全不受九州氣運的影響,一手探出,與韓飛的一掌對在一起,虛空之上出現一陣氣機波浪,向四周擴散。

  下一瞬,韓飛向后撤開一丈,重新落地,慕容澤紋絲不動,原地而落,依舊是陰沉笑著。

  雙方重新交手的第一波,韓飛落在了下風!

  這讓他心中微微一沉,看向對方身后那條越發壯大的蛟龍,以及那從遠處源源不斷而來的西荒氣運,他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手段為何,先前六座側峰之上的氣運化雨,也是從那個方向衍生而來,那里才是這場大比最為關鍵的所在。

  韓飛心中心思急轉,慕容澤都看在眼中,卻毫不在意,他既然露面了,除非薛若海不惜一切代價從大夏趕來,又或者有其他人能夠現身破局,否則的話,這場大比的勝負,已然決定。

  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陡然傳來的一聲清脆雀鳴。以及那即便相隔數十里都清楚感知到的驚天動地的刀意,將慕容澤的目光瞬間吸引過去。

  這樣足以斬斷山河的恐怖刀意,即便是他,也有些心神震動,不由微微瞇眼道:

  “那邊已經動手了嗎?看來我要動作快點了,否則,慕容元武二人若是攔不住他,還真有可能出現新的變故呢。”

  他看向同樣有些心神震動的韓飛,眼神逐漸冷漠道:

  “剛才你似乎想要吞并我西荒氣運,膽氣過人,值得嘉獎,但未免太過放肆了些,所以要有懲罰,便以你身上的氣運作為代價吧。”

  韓飛扯了扯嘴角,剛要說些嘲諷的話,不成想,慕容澤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是一抬手,韓飛便感覺自己被一種無形之力給生生困住,竟是動彈不得。

  繼而慕容澤虛空而起,另一只手做出抓的姿勢,虛空一拽之下,韓飛一身氣運竟是不受控制,瘋狂外泄。

  身后真龍憤怒咆哮,卻無法阻止這份氣運被對方吸走。

  慕容澤一邊抽取氣運之力,一邊淡淡說道:

  “你真以為,有九州氣運護持,在這里便可以不受我西荒的氣運壓制,可笑,西荒氣運即便不是真龍,也相差不遠,你在我西荒之中,有天地壓制,豈能真的不說挾制,慕容澤的修為太弱,對于氣運的掌控太差,才無法撼動罷了。”

  韓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氣運開始不斷被吸取而走,死死咬住牙關,想要拼死拽回一些,卻有心無力。

  而天柱山下的封一劍等人,也是不成想,山巔上可謂是變故不斷,短短片刻的功夫,雙方優劣轉換了數次,就連他們都有些麻木了。

  只是這一次顯然狀態不對,封一劍是第一個做出反應,就要出手的人,就連玉羅剎這一次,都沒有阻攔的意思,反而同樣有出手之意。

  西荒之人自然想要攔截,但雙方還未交手,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將他們全部壓制在山下,身上的殘留氣運也開始瘋狂外泄,被山巔的慕容澤所吸取。

  只是一瞬間,徐鸞刀,斷無雙,孟無常等人便接連跌境,徐鸞刀甚至險些跌出知武境外。

  封一劍的氣海境也變得極為不穩當,紫天衣更是直接跌回知武境。

  這樣一幕,讓所有人都不曾想到。

  慕容澤居高臨下,雙手下壓,如同掌控一切,傲然立于當空,只是微笑著吸納著韓飛的氣運之力,不斷滋養著身后蛟龍,不僅如此,遠處的九州屏障被破,無數氣運也在從那山谷中,源源不斷融入他的身體里。

  在這一刻,他仿佛成了掌控天下的王者!

  局勢再度危機四伏,而且是真正的危機,韓飛面色漲紅,卻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氣運不斷流逝,而他的修為也在不滅境中開始漸漸不穩,眼看就要重新跌回氣海境。

  這一刻的韓飛,眼中雖有緊張之色,但頭腦還算清晰,他死死盯著慕容澤身后那條蛟龍和源源不斷而來的氣運牽連。

  眼神不斷閃爍著,似乎在極力思考著什么。

  短短數息過后,他便做出了決定,心中暗自咬牙道:

  “賭一把!”

  下一刻,韓飛不在壓制體內的氣運外泄,反而是運足了所有真氣,發出了一聲震天怒喝。

  “莫無憂何在!”

  短短五個字,卻如九霄驚雷,浩浩蕩蕩,傳出百里之遙。

  數十里外,那座無人問津的偏僻山谷口處,司徒云雀和阿笑二人一站一坐,眉頭緊鎖,望著遠處異象不斷地天柱山,眉宇間都有些焦急之意,而在他們眼前,那塊平整的巖石上,那位醉漢正在呼呼大睡,哪怕遠處不斷傳來驚天動地的響動,也未曾將他吵醒片刻。

  也就在這個時候,韓飛聲嘶力竭的那一聲怒吼,同樣傳到了他們這里。

  司徒云雀陡然抬眼望去,就連阿笑也一個閃身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向天柱山的方向。

  他們聽出來那是韓飛的聲音,也同樣聽出了他聲音中的焦急之意。

  對方看來是遇到大麻煩了。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有凝重急切之色,似乎在猶豫著,是否要趕往那里一探究竟!

  卻沒有注意到,一旁正在睡覺的那位醉漢,在這一刻緩緩睜開了眼睛,似是也被吵醒過來。

  醉漢在醒來之后,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緩緩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剛才,可是有人叫我?”

  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將正在心神不寧的二人嚇了一跳,特別是司徒云雀,險些施展御風術逃離,反應過來后的二人,微微松了口氣,卻因為太過緊張,沒記清對方剛才說了什么。阿笑下意識問道:

  “你說什么?”

  醉漢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我是問,剛才可有人說話?”

  司徒云雀倒也顧不得對方先前的那些不靠譜舉動,有些著急道:

  “是我那個便宜師弟,他在天柱山遇到大麻煩了。”

  醉漢下意識看向了天柱山,眼中光華閃爍,隨后玩味笑道:

  “哎呀呀,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嗎?好險,險些給睡過去了。”

  即便此刻已然是最為緊要的關頭,聽到醉漢的話語,司徒云雀還是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這家伙到底能不能分清狀況,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說這樣的風涼話。

  醉漢倒是沒有理會她的心中所想,而是再此問道:

  “他剛才說了什么?”

  阿笑沉聲道:

  “他問莫無憂何在。”

  醉漢聞言,竟是哈哈笑了起來,繼而笑罵道: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懂禮貌,竟然直呼其名,不過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說著,從巖石上緩緩下來,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隨即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天柱山的方向,悠悠說道:

  “不過,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出手了。”

  二人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語,不由下意識對視一眼,心中多有不解,對方的話是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刻,二人卻齊齊長大了嘴巴,看到了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驚世駭俗的一幕場景。

  只見那位醉漢站直了身體,仰頭望天,喃喃自語道:

  “劍起。”

  話音未落,天地間似有所感,山谷之中,那支萬人重甲步軍,不管是佩劍還是佩刀之人,手中刀劍盡數沖天而起,就連那座中軍大營的主將腰間長劍,也不住顫抖著,要沖天而去,被他死死按住,卻依舊有些難以控制,最后還是他身旁的那位年輕道士,如同遮掩天機一般,在其上方一揮袖袍,才讓其重新安靜下來,但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這名年輕道士直接跌坐當場,一身氣機已然耗盡。

  不僅是山谷之中,方圓數十里內的所有刀劍全部騰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匯聚在那醉漢的上方,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宛如一道大江掛在當空。

  浩蕩劍氣,如日中天!

  這樣壯觀的一幕景象,比之天柱山的那些變化不斷的氣象萬千還要令人瞠目結舌。

  而那位先前還是一副醉漢模樣的中年男子,拿起酒葫蘆再次喝了一口,繼而拔地而起,一步掠至當空,就這么盤膝坐在那條刀劍形成的大江之上。

  下一刻,整個西荒都千里之內都只聽到一個聲音,如同從那九天之上傳來。

  “莫無憂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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