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其琛在路上思考許多。
程澄也有所察覺。
但是這些事情，趙其琛并未打算告訴程澄。
如同余秋華所說，他一開始也許就不應該插手進來，但是如今后悔已經無用。
既然已經插手進來，那就在將這渾水摸清楚之前，先不能再拉別人入局。
趙其琛將程澄放到家里，喬星立刻過來接程澄。
邵思思得知醫院里發生的事情，也是心有余悸，慌忙查看程澄是不是有受傷。
程澄身上并無大礙，但是余秋華到底是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的太清楚，以至于晚上做噩夢，從床上驚醒過來。
趙其琛深夜回來，一開門就看見程澄從床上受驚嚇坐起來，立刻過去詢問情況。
程澄抓住趙其琛的手，道：“余秋華死的很奇怪。”
趙其琛在黑暗里，沒有說別的，只是安撫：“不要想這些了。”
程澄卻在夢里重復了余秋華死前說過的話，臉上的表情，以及做過的事情。
漸漸的，覺得余秋華那么做，真的只是想要見趙其琛一面。
“阿琛，那份文件呢？”
程澄問趙其琛。
趙其琛心里知道程澄是問的哪一份文件，但是聽她說仍舊沒有立刻叫出來，而是說：“我交上去了。”
“真的嗎？”
程澄看向他的雙眼。
趙其琛未語。
程澄心里有所感：“你沒有交上去，對不對？”
趙其琛知道是瞞不過她了，所以替她將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嘆氣：“我想暫時把你送到國外去待產。”
程澄感覺到了危機：“事情很麻煩嗎？”
趙其琛抿唇。
其實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煩，但是為了預防再出現余秋華這樣可能會傷害到程澄的事情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必須把程澄送去國外。
程澄見他不說話，也沒有答應去國外，只是說：“我考慮考慮。”
從余秋華出現開始，事情的走向仿佛就有些不受控了。
程澄自己能覺察到。
所以，很快去找到了向晚。
向晚最近在跟張保寧在國外的G研究所進行遠程的會議交流。
程澄過來，她立刻就拉了程澄道電腦旁邊，去給自己的老師看。
“老師，您看，程澄現在安然無恙。”
顯然，張保寧也聽說了她在醫院里被余秋華挾持的事情，見她安然無恙，才放心了些許。
程澄心里有猜測，所以借著跟張保寧連線的機會，跟張保寧提起：“老師，您知道余秋華之前是做什么的嗎？”
張保寧聽到余秋華這個名字，也游戲諱莫如深。
過了一會兒之后，才開口：“她是醫藥大學畢業的。”
程澄詫異。
向晚也有所思：“老師的意思是說，張保寧跟Y研究所關系密切？”
張保寧道：“我不敢保證，但是她跟Y研究所絕不是沒有關系。”
程澄跟向晚對視一眼。
這也就證實了那份文件上面所提及的事情。
余秋華挪用大量資金，投資違法研究項目。
而這個研究項目，就是Y研究所的研究項目。
鄧玉嬌交給程澄的那份文件里面詳細說明了這件事，而程澄將文件交給了趙其琛。
余秋華挾持她，其實是想要拿回那份文件。
但是，得知文件被趙其琛交上去之后，便自我了斷了。
本來，她這樣的人還會有后續的很多調查審判。
可這樣一死，后面的事情便也挖不出來了。
“余秋華這些年積極做公益慈善，混的風生水起，口碑很好，本來今年升職有希望更上一層樓的，但是突然出了這件事，就被打到了地獄，算是萬劫不復了。”
張保寧綜合余秋華死前的經歷，跟運作過的事情，猜測：“她應該是不想之前作出的那些假象被撕開的更徹底，所以才選擇一死了之。”
向晚跟程澄都不是小孩子，心里其實有些明白余秋華除了掩飾這些，還為了掩飾一些人脈關系。
可是，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下，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心中的猜測，不能亂說。
“你們只管做研究，這些事情不要插手。”
張保寧是過來人，所以對自己的學生們要求嚴格。
不愿意學生們摻和道更加復雜的事情里面去。
程澄跟向晚表面上點頭，卻在跟老師結束連線之后，擔憂的看向了彼此。
“更湖研究所要運行，可是，如果不弄清楚這件事，就會遭遇很大的阻力。”向晚是明白其中重要性的。
程澄點頭：“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事情，先看看后續吧。”
學姐妹兩個人密切的關注著后續的進展。
只可惜，余秋華一死，就像是露出了大海的冰山一角被砸了去，底下那巨大的冰山仍舊掩蓋在深海之下。
并且在風平浪靜的時候，沒有半分痕跡露出來。
程澄跟向晚等待了許久，也再沒有別的消息出來。
倒是鄧玉嬌說動周家給更湖研究所又投入了一筆資金。
周圍的事情都在有序的進行著。
趙其琛也會在周六周日的時候帶著程澄回老趙家小坐。
老爺子知道程澄在面對余秋華的時候受了驚嚇，在他們會老趙家的時候，安排了魚朱給程澄燉了一些補品。
趙新月還是對程澄很有成見。
奈何，再有成見，程澄也因為趙其琛的肯定，而在家中已經站穩了腳跟。
趙新月想要給她穿小鞋早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趙老爺子吃完飯后，破天荒的喊了程澄過去下棋。
程澄除了在第一次見老爺子的時候跟老爺子下過棋，往后便沒有了。
元可欣死后，更是跟老爺子的關系惡劣到了極點。
這一次，老爺子喚她，要跟她下一局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老爺子要跟她冰釋前嫌。
程澄過去之后，跟老爺子下了半局。
旁邊趙其琛津津有味的看著。
老爺子忽然就不走棋了，而是問程澄：“有比較喜歡的國外地方嗎？”
程澄突然被這樣問，有些不理解的看向趙其琛。
趙其琛也因為老爺子的話，而眼神微微變了一下。
老爺子抬頭，看向她：“接下來很多事情，可能會牽連到你們。”
程澄大約能明白老爺子說的這些事情是那些事情。
“余秋華的連鎖反應嗎？”
程澄問。
趙老爺子沒有隱瞞的意思，點了點頭。
程澄道：“我想留在國內。”
她說的很明確：“從我的弟弟，到您的女兒，這些不能提及的傷痛，都有一條線穿起來，這條線是余秋華為之必須死的原因，所以，我們痛恨的人都還沒有被揪出來，我要留在國內，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趙老爺子聽到她這一番話很意外。
趙其琛也為程澄的清醒而在心里冷靜了幾分。
也許，確實不應該在危險到來之際趕走她。
她想要見證結果，而不是恐懼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