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沒什么沒什么。”
她連連搖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總覺得現在的大師兄有點邪魅。
“身上的傷還疼嗎？”
帝無玥摩挲掌心柔嫩的小手，好看的眸子微微含笑，聲音低沉清冽，只是語氣與往日有些差別，多了一絲魅惑之意。
“不疼了。”
林酥酥誠實地點頭，她吃了丹藥，又有月光鐲，之前的傷勢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不了多久便能好全。
帝無玥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頰，“乖乖的，大師兄給你報仇。”
林酥酥點了點頭。
鬼靈看著有些詭異的帝無玥，瞳孔里的兩朵鬼火忽閃忽閃。
這人吸取了惡靈體內的魔精，怕是也被惡靈的惡念所影響。
也不知是好是壞......
“你、你不要過來啊！”
蒼梧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這會他是真的怕了，他也沒想到他會將計就計，以魔源為引，在自己的體內中下鎖靈咒。
他奶奶的，現在的人族都這么壞的嗎？
陣法外的老者看著這一幕，最后一口氣終于散去，那雙一直強撐著的眼皮緩緩合上。
幸好，成功了！
小河面色慘白，雖陣法已經不需要他的控制，但他也走不出這個地方了。
宣語見他身子趔趄，跑過去攙扶住了他，“小河，惡靈被擒，你不需要輸血了。”
小河強扯出一抹笑意，“我活不了了，語語姐姐，謝謝你。”
“為什么？”
白又白不解地看著他。
“梵天大陣，一旦開啟，控陣者唯死方可離開此地。”
“怎么會這樣？”靚仔一陣唏噓。
小河昂首挺胸，神色肅穆，“能成為控陣者，是我的榮耀，我們桃源村的每個村民都以此為傲。”
從小，先知就教導他，要以守護村子為己任。
他答應過先知和村民，一定會守護好村子的。
他做到了！
宣語和三只妖精看著他憨厚的樣子，都有些惋惜，這個淳樸的大男孩，上天當真是一點都不垂憐他。
老六心頭有些難過，這是他同床共枕七日的人，梵天大陣他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強顏歡笑道：“你是英雄，你們桃源村的村民一定會永遠記住你的。”
小河咧嘴一笑，將視線投向陣法內的幾道身影。
蒼梧痛苦的癱倒在地，嘴里不時發出凄慘的吼叫聲。
“啊——”
帝無玥并未一擊將他擊殺，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像是一條軟體蟲一樣痛苦的掙扎。
空氣中散發著一種讓人煩躁的氣息，林酥酥秀眉微擰，“大師兄，殺了他吧，咱們早些找出路，好出去。”
“殺了他嗎？”帝無玥血色的眸子看向她，唇角含笑，“好，都聽你的。”
他眼睛微瞇，心中一個意念，惡靈便如黑色煙花炸裂。
天地間充斥著無數惡念，帝無玥的眸色漸漸加深。
林酥酥雙手快速掐訣，手腕上的月光鐲霞光璀璨，圣潔之力從她的身體之中涌出，無盡神光沖入天際，彌漫的魔氣被圣光覆蓋。
帝無玥的身體也被神光籠罩，心頭的那道惡念，像是碰到克星，快速朝著他的心海深處隱去。
他微微蹙了蹙眉，似是有些茫然。
好看的眸子在看見身旁那道身影時，又勾唇笑了起來。
虛空之上那道巨大的裂縫在神光的籠罩下，慢慢合攏。
惡靈被滅，梵天大陣發出銀屏炸裂炸裂之音。
“咔咔......”
陣法中的那道裂縫如蛛網般快速向外蔓延，直至天際，最后轟然而碎。
小河身子一僵，隨著陣法的破滅緩緩倒下。
“小河......”
宣語和三只妖精靜靜地看著他，心中感慨萬千。
多好的一個少年啊，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魔氣消退，惡念凈化，天地之間再次恢復寧靜。
鬼靈趕緊將地上的那件黑袍撿起來披在身上，那個黑色的大兜帽遮住了他那雙冒火的眼睛。
“這東西好像是個好東西啊。”
林酥酥伸手去扯那件黑袍，鬼靈一下子蹦出老遠，“你說過給我的。”
“我就看看而已，那么大反應作甚？”
林酥酥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天空露出一片白，她趕緊拿出黑布袋，“太陽出來了，趕緊進來吧。”
“不用，有這袍子，我不用進去。”
鬼靈有些嫌棄那個黑布袋，多久都沒洗了，他看著感覺都有味。
“這袍子還有這用處？”
林酥酥有些驚訝，她收了那個黑布袋，快步走到他的邊上，上下打量了一眼，“這樣子還不行，回頭我給你做個口罩戴上。”
鬼靈揪著黑色袍子，生怕她來搶。
“你看著辦。”
只要不搶袍子，他怎么著都行。
林酥酥看著倒下的小河和老者，身形一閃奔了過來。
“小河怎么了？”
那老者之前就是抱著必死之心，她是知道的，小河為何也......
宣語眼眶有些發紅，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梵天大陣，控陣者必死。”
林酥酥之前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她沉默了良久，喉嚨有些發堵。
那個淳樸純真少年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眼前，只不過一個轉身之際，人就沒了。
片刻，她重重嘆了口氣，對老六說道：“將他們送回村子，讓村民好生安葬了吧。”
老六點頭，“好。我之前在底下發現了一個小洞口，等我回來，咱們挖出來看看，是不是出口。”
林酥酥微微頷首。
他抱著小河，宣語抱著老者，兩人快速朝著村子里跑去。
“怎么了？”
帝無玥走過來，見她臉色不好，出聲問道。
“小河也沒了。”
林酥酥的聲音悶悶的。
帝無玥輕輕將他擁進懷里，他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聲道：“每個人生下來都是慢慢走向死亡，結局都是一樣，只是有些人的過程長一些，有些人的過程短一些而已，并無不同。”
林酥酥聽著他砰砰的心跳聲，心中的難過稍稍平復了些。
“只是有些意外，有些突然。”
“人各有命。”
“是啊，人各有命。”
她重重嘆了口氣，看著黑霧散盡，東方露出的那輪曜日，她突然有些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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