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陽鎮醫院。
巧姐已經醒了，不過卻留下了腦血栓后遺癥。
左手左腳失去了行動能力，話也說不清了。
哭的雙眼紅腫的游大槐看著病床上的老婆，自責道：“巧兒，我對不起你，沒讓你享了福，還讓你受這種罪，我不是人，你別恨我。我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加倍還給你。”
“美嘶，我不很你。”巧姐說話斷斷續續，試圖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可無論怎么努力，臉上都沒有什么變化。“不氣，別并了，還得活呢。”
“嗚嗚嗚……”游大槐看她這樣了還惦記著自己，眼淚又掉了下來。
巧姐用右手擦著他的眼淚，發出了生硬且清晰的聲音，“別哭！”
“嗯，我不哭！”游大槐擦著眼淚，許諾道：“你也別想那么多，我以后伺候你，推著你出去玩。”
巧姐笑了笑，點了點頭，可心里卻盡是苦澀，那雙靈動的眼睛也失去了活力。
病是殺人刀。
想想昨天還活蹦亂跳，再看看今天連走路都成了奢望，心里別提多膩歪了。
“吃點東西，慢著點吃。”游大槐打開飯盒，“你最喜歡吃的瘦肉粥。”
他喂的很小心，生怕燙著巧姐，說著寬慰的話，生怕巧姐胡思亂想。
“你得配合治療，別的事都交給我就行了。”
“不能胡思亂想，我也不會不管你的。”
“過幾天出了院，我推著你去爬山，你不是早就想去古寨村的景點轉轉嗎？”
“我明天寫個菜譜，你想吃什么就告訴我。”
游大槐絮絮叨叨，生怕沒有動靜巧姐會胡思亂想。
砰砰砰……
他正說個沒完時，敲門聲戛然而響，游大槐隨口說道：“請進。”
當房門推開，才發現來的人竟然是孔策。
“二策，你怎么這么晚來了？”游大槐說著站了起來。
孔策說道：“大槐哥，我去店里了。”
“不好意思啊，店估計是沒辦法開了。”游大槐笑容苦澀，“巧兒病了，我也沒心氣兒了。”
“別說這些喪氣話。”孔策說著站在了病床前面，“巧姐，我說的對不？”
“對！”巧姐用力點了點頭，“嚷泥頗費了！”
“這是說的哪里話。巧姐，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孔策咧嘴一笑，說道：“大槐哥，我不是自己來的，孔飛，孔達和陳兵他們在樓下呢，怕上來打擾你們就沒上來。”
游大槐急忙說道：“不用來這么多人，你們的心意我明白。”
“你等下就知道了。”孔策故意賣了個關子，笑道：“巧姐，別著急，說不定你等下就能站起來了。”
巧姐笑了笑，沒有說話。
站起來？
恐怕這輩子都沒那個機會了吧！
孔策拿出了孔達給他的兩顆淬體丹，“你切七分之一下來，用溫水打開讓巧姐吃了。另外一顆是你的，你吃五分之一。”
游大槐疑惑道：“這是什么？”
“葉老爺子配的藥。”孔策這樣說也是孔達授意的。他雖然懂醫術，也給人診病，卻沒有葉連展名氣大。
游大槐詢問道：“葉連展？”
“嗯。”孔策咧嘴一笑，“你要是信不過就扔了，不用讓自己為難。巧姐，我先走了，你身體恢復了記得去村里玩，別整天那么累。大槐哥，別送了。”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游大槐追出去的時候，他正好走進了樓梯。
“他也沒說是治什么的啊。”游大槐擰著眉頭走了回來，隨手將藥丸放在了桌上。
巧姐看了看藥丸。
“你想吃？”游大槐看到巧姐點頭，急忙說道：“巧兒，咱不知道這是做什么的啊，還是別亂吃了。葉老爺子醫術的確好，可他也沒來給你把脈啊。”
巧姐依舊盯著藥丸，費力道：“不會比現在更差。”
“這……”游大槐陷入了沉思，他也想讓巧姐快點好起來，可卻不敢開玩笑。
巧姐說道：“不恨你。”
“我先吃！”游大槐思來想去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分出一塊兒藥丸服了下去。
不多時便感覺精神抖擻，一天一夜的疲憊消失無蹤，就連腿腳都輕快了不少，甚至連腰疼的老毛病都幾乎察覺不到了。
游大槐都懷疑出現了錯覺，用力扭了扭身子，“效果這么好？”
巧姐好像看到了希望，也不禁有些著急，“快點。”
“來了！”游大槐急忙取下藥丸，用溫水化開，讓巧姐服用。
這次的時間比較長，將近半個小時，巧姐才發出了清晰的聲音，“當家的。”
“巧兒。”游大槐猛地站了起來，激動道：“手腳有知覺嗎？”
“還是不太行。”巧姐用力動了動，“我話能說清楚了。”
游大槐激動道：“話能說清楚也行，明天再吃剩下的。巧兒，你想吃點什么？我這就給你去買。”
“不吃了。”巧姐也挺高興的，“咱們說說話吧。”
“行。”游大槐急忙道：“你說什么我都聽，咱家你當家。”
巧姐笑道：“我出了院，咱們就把門店關了吧。”
“行！”游大槐用力點了點頭，“我早就不想干了，一天天累個半死。咱們去找點別的活兒，你也不用跟著我起早貪黑了。”
巧姐盯著他說道：“我想去古寨村開個店。”
“啊？”游大槐愣了一下，急忙搖頭道：“不行，不開飯店了，你得好好歇歇。”
巧姐說道：“咱得賺點養老錢，不然以后怎么住養老院？”
她病了這一次也想明白了。
有些事不能強求，更知道也指望不上兒子。
游大槐猜測道：“你指望他了？”
“嗯。”巧姐說道：“外面好，讓他在外面混吧，咱倆過咱的。咱們還是賣鯰魚，再弄個涼菜車。咱倆再拼十年，以后就去養老院。”
“成！”游大槐重重的點了點頭，又小聲道：“我沒給那混蛋說你生病的事。”
“不說更好，省的他說咱煩。”巧姐笑了笑，說道：“你睡吧，別把自己熬病了，我不困，我守著你。”
游大槐的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我守著你，你快點休息，不用管我。”
“我有事喊你。”巧姐看他還是不答應，扭過頭說道：“你不聽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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