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開！”
孔策甩開孔達的手掌，還狠狠瞪了他一眼，故意擺出一瘸一拐的架勢走了幾步，坐在木凳上點了支煙，便擰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二十多年的夢魘，隨著一次飛翔，貌似變得不那么害怕了！
再仔細想想小時候發生的事情，想想這些年的膽戰心驚，甚至還覺得有些可笑。
弱肉強食，恒古不變的叢林法則。
若是孔達沒有這份實力，仙泉農場恐怕早就被那些人吃干抹凈了。
他面對那么復雜的情況和強大敵人，當時肯定更害怕，不還是撐過來了？
那個時候的孔達說不定也想找個人分享心中的恐懼，或許還沒有找到傾訴的對象。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孔策也不覺得孔達可惡了，甚至還開始同情起他的遭遇。
眾多堂兄弟里，他排行不高不低，可承受的卻是眾人的數倍，仔細想想也挺不容易的。
當時也是腦抽了，為啥要去給他爹打小報告嗎？
這傳出去還不夠讓人笑話的呢？
啪嗒……
孔策點了支煙，狠狠吸了一口，看著和眾位工友吹噓的孔飛，喊道：“老三，別胡扯了，趕緊的干活，別耽誤了裝車時間。有啥事兒晚上再說，咱們弄點菜喝點。”
“二哥，今天改著我請客呢，你不能搶了我付賬的機會。”白正杰扯著嗓子大喊。農場的工人隔三差五的就會聚餐，多半的去處也都是村子里的小飯館，付賬時輪流制，誰也不許耍賴，這是第一次聚會時便制定好的規矩。
“行行行，你以為我愿意掏錢一樣。”孔策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將和眾人閑聊的孔達喊了過來，撓著頭說道：“老七，我不該給我叔告你的狀，我給你道個歉，對不起。”
“二哥，你又哪根筋不對了？”孔達試了試孔策額頭的溫度，“沒發燒啊。”
“滾！”孔策抬手就打。
孔達急忙一個后跳，譏諷道：“你想打我？還差點呢！”
“瞧把你能的！”孔策瞥了他一眼，不耐煩的道：“我可給你道歉了啊，以后誰也不提這事兒了。”
“我又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孔達眉毛一挑，壞笑道：“二哥，你還害怕不？用不用我再帶你去兜一圈？”
“你能帶我在這周圍閑逛半天？”孔策看他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繼續說道：“那我用不著你了，我明天去坐直升機，順便瞧瞧山里的風景。嘿嘿嘿，長這么大，我還不知道青龍山里面到底是什么樣兒呢，正好去瞧瞧！”
孔達看他那股子高興勁兒，就知道心病去根了，調侃道：“二哥，你記得把油錢掏了啊，加一箱油不少錢呢。”
“還真帶著呢。”孔策胡亂在身上掏著兜，在孔達疑惑的目光中拿出一個裝滿了金扣子的密封袋遞過去，“這是我爹從鎮上的金店定做的。”
孔達連連擺手，“我大伯定做的你給我做什么？趕緊收回去！”
“給你定的。”孔策將東西塞進孔達手里，笑呵呵的道：“半個月前，他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人家有錢人的衣服扣子都是金子的，就把事兒記在心里了。還說你是咱家最有本事的人，出去跟人談生意不能落了氣勢。
拿著紐扣去了鎮上的金店，找人定制了六十八枚，還說這個數吉利，順風順水，財源廣進。
我原本想下了班給你的，剛剛被你嚇了一跳，差點把這事兒忘了。”
孔策的父親話少憨厚脾氣犟，做事一絲不茍，家族里的賬房先生。
族中的紅白事，所有錢款都由他出賬入賬，賬目清晰，分毛不差。
孔達為家族的付出都被他記在心里，也一直都想表達一下謝意，卻又想不到有新意的點子。
再加上又不敢和別人商量，這件事都險些成了他的心病。
聽說了金扣子的事后，便覺得還真是個好主意，當天就去了鎮上的金店。
“這得不少錢吧？”孔達知道大伯夫婦早些年沒有什么存款，現在存的錢都是種大棚賺的。
“你去問問他。”孔策對父親的脾氣了若指掌，慫恿道：“你看我爹揍你不揍你就完了。”
孔達擰著眉頭道：“二哥，這不是小錢，大伯他們……”
“你就是看不上唄。”孔策直接打斷了孔達，伸著手道：“把扣子還給我，我給我爹說你嫌不值錢。”
“滾蛋。”孔達把袋子踹兜里，冷笑道：“進了我的兜里還能跑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瞧你那點出息。”孔策啐了一口便準備去干活。
“走走走！”孔達把他拉到了二樓書房，從保險柜里拿出兩塊二斤重的金條，“給我大伯捎回去。”
孔策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你開玩笑呢？我把這東西拿回去，我爹不打斷我的他腿？我說怎么上樓的時候眼皮一個勁兒的跳呢，感情是你想害我！”說完，便準備離開。
“二哥，我沒跟你開玩笑。”孔達將他拽了回來，“你給我大伯說，這金條是我孝敬他的，今天我就把金扣子縫上。他要不想要，就丟河里喂魚去，也別拿回來了。”
“你小子真是財大氣粗。”孔策看孔達話都說道這份上了，踹上金條便往外走，“不要白不要，拿去賣了換錢，我能買輛好車了。”
“趕緊去。”孔達從櫥柜里拿了幾件衣服，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家里，剛進門便喊道：“娘，幫我把扣子縫上。”
“這種事想起娘來了，你快點娶個媳婦能用得著往這里跑？”孔母推開堂屋的門子，接過衣服說道：“這也沒掉扣子啊。”
“把這個換上。”孔達把金扣子拿出來，神氣活現的道：“咱現在也是有錢人了，得弄點彰顯身份的東西。”
“這是金的？”孔母看他點頭，板著臉道：“我先給你收起來，等你娶媳婦的時候再用。”
“娘，這是我二伯特意給我買的，我還等著穿出去顯擺呢。”孔達說完，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你給你二伯回禮了嗎？”孔母也有些著急，“他們兩口子勤儉節約了一輩子了，到現在買點東西都是精打細算的，這些金扣子都是實心的吧？得花多少錢！不行，我得去你二伯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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