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也說完就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了醫院，姜言舒的內心五味雜陳：“阿霄，我恐怕要失去一個朋友了！”
“言言，有時候有些人只能陪你一個階段你明白么？”岑霄雖然很排斥姜言舒跟宋知也有什么來往，但是還是站在她的角度試著去體量，畢竟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要把一份情誼從心頭拿去的確不好受。
但他也僅限于安慰到這里，別的再沒有。
姜言舒抬眸望了他一眼，將所有的傷感盡數吞下，這個話題不適合和岑霄討論。
過了幾分鐘后，還在麻醉昏迷中的蔣筠被推了出來，病床上的她少了往日的囂張跋扈，也少了往日的精致，只是面無血色地躺在那里，引人垂憐。
姜言舒看到她了無生息的模樣心里七上八下的，那樣驕傲的一個貴婦人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內心掙扎和絕望才能做出結束生命的舉動。
心疼歸心疼，但是她不可能為了圓了她過分的要求就和岑霄離婚。
蔣母是第一個湊上去看女兒的，她握著蔣筠的手老淚縱橫又生氣又害怕：“孩子，你怎么能做傻事啊？！”
“媽，讓護士推小妹去病房吧好嗎？”蔣俊民從身后扶著蔣母，生怕她急火攻心。
向怡也上前安慰，好不容易把老人勸開給了護士方便的機會。
蔣筠從岑霄眼前經過的時候，他什么話都沒說，對于這個母親，他和岑元良有著一樣的無奈，她驕縱任性時常說話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只認自己的死理。
可畢竟那是他的親生母親，除了無奈他做不到指責。
“阿霄，你還好吧？”姜言舒握住他的大掌問，岑霄臉上捉摸不透的表情實在讓她心疼。
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口袋里的電話響了。
接聽后是林叔打來的：“少爺，我和岑董馬上就要到醫院，夫人她的情況怎么樣了？”
“林叔，我爸也來了？”岑霄再次確認。
“是啊，剛一聽到夫人割腕自殺的消息岑董差點就暈倒了，實在是揪心得很，我只能帶他來醫院了。”聽著聲音林叔像是在開車，而岑元良一句話都沒有。
岑霄難以想象此刻父親是何種狀態坐在后座。
“林叔，我媽救過來了，你讓我爸平復心情。”人已經在路上了再想攔截也不可能，只能說些好消息讓岑元良放心。
林叔松了一大口氣，在電話那頭對著岑元良喊：“岑董，您聽到了嗎？夫人沒事了！”
掛斷電話后，姜言舒皺起了眉：“爸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岑霄沒有回答她，心里隱隱散發著不好的感覺。
敏銳的捕捉力都在告訴他這件事從有到尾都沒那么簡單，就好像背后有一雙推手在推著他們所有人進入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眼下他的不好沒有任何證據來佐證，岑霄拉著姜言舒的手還是沒說出口。
這種擔驚受怕他一個人承受就好。
岑元良在林叔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來到了病房前，他推開眾人，一門心思趴在隔離窗前，看著心愛的妻子插著呼吸機，心像是被放在滾燙的油鍋上灼燒。
“小筠！小筠！”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蔣筠的名字，半老的年紀早已出現了白發，這段時間的打擊早已將他變成了一個身體孱弱的老人，哪還有昔日意氣風發的岑氏董事長的影子。
“爸，您冷靜點！”岑霄扶著他搖晃的身體：“媽已經脫離危險了，很快就會醒來。”
“阿霄，你叫我怎么冷靜？”岑元良斷斷續續地說話：“你媽就算再恨毒了我，我跟她離婚就是了，她怎么可以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折磨我？”
“爸，我媽也是一時想不開......”岑霄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如此乏力，在這個關節點上，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將岑元良擊潰得體無完膚。
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縱使岑家有大把的人力物力，財力來保養他，可是他自己想不開的話，再好的醫藥在他身上都起不到作用。
對于岑霄而言，他已經失去了母親的信任，而對于這個他一向敬重的父親他實在是不想再失去，人無論有多大能力，飛的有多高，對于父母給的愛的渴望是一生都沒法用任何情感代替的東西。
岑元良近來瘦了不少，岑霄搭在父親后背的手甚至能清晰地摸到他的骨頭，他指腹下的每一秒感受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蔣筠，只要你醒過來，我一定簽了離婚協議書！”
岑元良的眸里有淚花，到了這個份上，他不再抱有期望了，只要蔣筠活得好好的，他愿意方手成全她，是她想要的通通都可以給。
“元良。”蔣母聽著女婿的真情，心里太不是滋味了，要是蔣老太爺還在世，也不會料到他費盡心思給女兒找的伴侶，因為自己的看好和一意孤行是給她大半生帶來不幸和痛苦的來源吧。
“是我和老頭子沒把小筠教好。”
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為的就是想讓岑元良好受些。
除卻蔣筠這層關系，當年蔣母和蔣老太爺對于岑元良十分喜愛和信任。
“媽，您千萬別這么說，誰都不怪，要怪就怪我一廂情愿，我以為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可以改變小筠的心意。”岑元良笑的釋然：“可是我錯了，她那么一個生性要強的人，怎么會為了一點感動就改變內心想法呢？”
“不愛一個人就是不愛，這種痛苦我竟給她套了一層三十多年的枷鎖。”
“元良，你說這話我第一個不同意，你對小筠的愛和珍惜這天下就沒有哪個男人能再這么對她了，是她太任性了，任性到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說話的是蔣俊民，這么多年，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大哥，岑元良為蔣筠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同時他也實在不明白蔣筠為什么這么不開竅，那個已死的孫鴻博到底哪里比岑元良好了？
當初蔣老太爺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成全愛女打算接受那個窮小子，可后來誰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事讓他極力反對這門親事，哪怕蔣筠以死相逼也不曾改變過他堅定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