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現代異聞事件薄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海島神明
    找到了付立尸體之后,海子便毫不在意被自己敲飛的任源,蜷成一團不動了。當然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這團詭異而巨大的肉塊很難說還是海子了。

    



    覺醒前,在任源眼中海子不過是一只能夠隨意捏弄于股掌之間的螻蟻。而現在的海子,則毫無疑問,已經不是能夠小覷的存在了。

    



    自從發現海子腹部異常之后,任源便打定主意,要讓海子二次覺醒。但是現在似乎有些地方,脫離了任源的計劃。

    



    他舉起手中的審判對著蜷成一團的海子一通亂射,猶如在小小的海島上空回蕩起連串的悶雷。任源邊走邊射,行進間順手抄起地上的懲戒,雙槍齊發火力拉滿。密集的彈幕潑雨一般向對方身上攢射過去,崩的無數觸手飛濺出大量藍紫色的汁水。

    



    海子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驚醒,猛地張開全身的觸須,昂首發出一聲澎湃雄壯的長嗥。剛剛平靜下來的海面風云突變,無數足有數名成年人合抱之粗的水龍卷翻滾著涌上島來,沖刷攪碎它們觸碰到的一切。

    



    眼見靠手中雙槍打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戰果,任源探手抽出背上的罪衍,靈巧的躲過狂蟒般肆虐的水龍卷,直奔肉塊上的人形部位而去。由于釘在海子肩上的劍刃已經被卷進了肉塊內部,任源便將罪衍當做兩把短刀使用,欺身逼近觸手化做的叢林中。

    



    迎著觸手左劈右砍,罪衍猶如兩把切進豆腐的尼龍絲,所過之處觸手無聲斷裂露出平滑如鏡的切口。全靠違反常理的身法和神乎其神的劍技,任源在一個呼吸之間就這么殺到了海子的腳邊,如果那里能算腳的話。

    



    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海子,晃動長著巨口的頭“看”向了腳下的任源。雖然說那張膿液橫流的肉球上除了一張畸形的嘴巴什么都沒有,可偏偏給人一種什么都“看”見了的感覺。

    



    掛在她胸前的付立上半身,無力的垂在那里,隨著肉質丘陵的扭動上下搖晃,也看不出來是生是死,表面看來是徹底沒救了。

    



    此時的任源早就變成了一個遍覆赤鱗的猙獰姿態,不顧正在分泌著惡心粘液的巨大肉塊,伸出如鷹利足抓扯牢固,就勢向上攀爬而去。

    



    …

    一秒記住

    



    連同百米多高水壁散去的,還有被從高空扯下的團團烏云。導致陰沉的海面上,唯有那座小島被投射下了一道灼目的光柱,如同被光鑄的利劍斬開了天空一般。

    



    坐在直升機上的魚謙凝目看去,即便不借助望遠鏡也能發現那個龐大丑陋的怪物,正在陽光下張牙舞爪,肆意抽取著周圍的海水,滾滾卷過海島把一切都毀了個遍。

    



    “那就是,我們要對付的東西?”魚謙邊拍照邊問道

    



    “準確的說,在那個叫海子的異人變成這樣之前,是的。”直升機駕駛員是一名隸屬對災部鯤鵬大隊的老練士兵,但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異人徹底異化的場景,滿臉亦是寫滿了驚訝

    



    “現在,這已經遠遠超出我們能處理的范疇了,任源不是早就上了島嗎?怎么會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那名叫付立的土狼大隊隊員,只怕兇多吉少了啊…”魚謙匯報著情報,語帶擔憂的說道“看這個架勢,只怕游出來都不可能了。”

    



    “我估計他死定了。”駕駛員篤定的說道“異人變成了那個樣子,就是徹徹底底行走的非自然災害了,他絕不可能從那種情況下逃出來。別說任源保不住他,只怕任源連自保都困難了。”

    



    “你說什么?”

    



    捂著耳機的魚謙突然驚呼出聲,駕駛員一愣,放才發現魚這句話的對象并不是自己

    



    “可是還有一個隊員在島上啊!”

    



    “難道就這么放棄嗎?”

    



    “任源現在根本聯系不上!”

    



    “我明白了…好的…好的…明白,收到任務。”

    



    每說一句,魚謙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最后黑的都要滴出墨來了。關掉通訊頻道之后,魚謙一時沉默了下來。

    



    “部里有什么指示?”駕駛員問道

    



    “部里讓我們靜觀待命,稍后需要我們為部隊的攻擊提供引導。”魚謙要進咬緊牙關說道

    



    “那任源呢?你沒告訴部里我們已經聯系不上任源了嗎?難道要我們抵近接走他們嗎?“

    



    “我說了,但部里說不需要聯系任源。只要那個巨大的怪物不離開海島,我們就原地待命,攻擊就緒之前,一切交給任源。”魚謙沉聲說道“至于付立,衛星已經確認他的生命體征消失了…”

    



    駕駛員默然片刻,問道

    



    “那要是離開海島了呢?”

    



    “發射靶向標記之后,全速撤離。”

    



    “我說,最多再有一個小時我們就必須回去了。”駕駛員沉聲說道“燃料可不支持我們等那么久,要是一個小時之后任源他們還在島上怎么辦?”

    



    魚謙一臉無奈的說道

    



    “部里說,不會用那么久,真有情況那就再匯報。”

    



    …

    



    豬突猛進的任源還是大大低估了眼前這座小肉山的戰斗力,且不提從兩腳傳來的劇烈灼燒般痛感。海子反擊的手段遠非舞動觸手那么簡單,他剛剛踏出了短短十幾步,就一腳踩進一個巨大的裂口中。

    



    這個突兀自任源腳下出現的裂口里面同樣生滿了不規則排列的利齒,裹住任源的小腿瘋狂啃咬起來。雖然一時還不至于咬斷,可也徹底的限制住了任源的行動。未及他做出反應,便被兩條迎面而來的粗大觸手再次抽飛出去,大頭朝下狼狽的插在了海灘上。

    



    緊接著兩道互逆的水龍卷呼嘯著卷過任源的身軀,急速旋轉的水流讓龍卷變為無數把最可怕的銼刀,蹂躪著掙扎中的任源。肉山怪物張開大嘴興奮的嘶嚎著,好像從任源的痛苦中獲得了無限的快樂。

    



    …

    



    在離島七八海里遠的水面上,一個蛇身美人悄悄的從海面上探出了頭。盡可能的不去引起,遠方那架懸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機注意。遙遙的觀察著海上發生的一切,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地神色。

    



    “難怪,普羅米修斯那家伙如此肯定我抓不住他,看來那天他是故意讓冥靈以為自己是不敵而逃的…”蛇女自言自語道“可是這又有什么好處呢?難道說他看穿了冥靈備下的后手,所以…不對,這也說不通。”

    



    她感受著因為被怪物化海子瘋狂的抽取,而改變了流向的海水,無數疑問掠過她的心頭。她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遠方的小島,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那個存在于無數傳說中的偽神之軀到底有多強,或許今天,就能見個分曉了。

    



    …

    



    被水龍卷壓的死死的任源,突然爆發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撐起了一個直徑數米的圓球。任何碰觸到圓球邊界的龍卷,都在那一刻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動力,化作普通的海水被推擠開來。

    



    那個場景就像將一個透明的玻璃球置于水流之中,能清晰地看到那阻礙水流而形成的,透明的邊界。而玻璃球內部,則一片堅如磐石般的穩定。

    



    怪物化的海子一抖渾身上下的觸手,在島上往來肆虐的萬千水龍卷全部失去了支撐,化作無數沉重的水塊轟隆隆砸在島上。

    



    “我本以為,這次出獄,不會再用上這個了。”任源瞇著眼打量著眼前遮天蔽日的巨型肉山,透明結界無聲消散掉了,輕聲感慨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么快就遇到了把我逼到這個份上的情況。”

    



    “喂~~~”任源扯著嗓子對著肉山喊道“你還能聽懂我說話嗎?”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更加尖銳刺耳的吼叫,和絞纏而來的,觸手肉林。

    



    “嘁,這么快就徹底淪陷了嗎?看來資質太低果然不行,我還是高估她了。”任源失望的搖了搖頭,嘴上這么說著,手上可不敢馬虎。這些觸手個個力大無窮,隨便被一條擊中,都夠任源飛一會了。

    



    之前的嘗試證明,想從地面硬攻是不可能了。任源抽身急退,接連避過追擊的觸手,后背一陣蠕動六根長長的骨頭刺破皮肉,伸展了出來。繼而以這六根骨骼為基礎,快速的長出了整副由血肉和骨頭構成的,赤紅色薄膜翅膀。

    



    伸直的之后,中間最長一對的翼展足足有九米多長,六翼一陣急速的扇動帶著任源乘風而上飛了起來。

    



    巨大的肉翼瘋狂的揮動起來,形成一團團模糊的紅色陰影。相較于滑翔的猛禽,任源的飛行方式更像是昆蟲。澎湃的動力推動著他在空中做出各種急停,猛轉,遽退,飆升的動作。把試圖攔截的觸手統統甩了開來。

    



    而異化的海子也不示弱,巨大的口器一伸一縮仰天噴出上百噸的藍紫色膿液,整個化身成為一座肉山噴泉,下起了一場膿液之雨。一直伺機靠近對方的任源猝不及防,被這覆蓋范圍巨大的膿雨澆了個通透。

    



    猛烈揮舞的肉翼瞬間被腐蝕出無數大大小小的空洞,失去了繼續維持飛行狀態的根本。任源拼著最后的一點時間調整角度,直直的撞向面前的肉質丘陵。粗長的肉翼在接近后者的過程中就被蜂擁而來的觸手搗爛了。

    



    借助下落的慣性,任源舞動著手中的兩把罪衍短刃劈開擋路的觸手,終于成功的在異化海子的肩頭著陸了。那張能夠吞下一整輛小汽車的駭人巨口,就在他的面前。

    



    一段閃著銀光的劍刃蜂鳴著從腳下破肉而出,跳了過來。伴隨著五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完整的罪衍終于出現在了任源的掌控之中。頓時一股格外暴虐嗜血的氣息從這柄長劍上升騰起來。

    



    此時的任源顧不上四面八方沖擊而來的觸手,雙手持劍對著異化海子的脖頸捅了進去,直沒入柄。他甚至能感覺到,脖頸深處劇烈的搏動,通過手中的劍刃傳遞了過來。此時那些癲狂的觸手再次將任源狠狠的抽飛了出去。

    



    只是這次不同的地方在于,罪衍已經深深刺穿了她的脖頸。這一擊等于變向橫扭了插在脖子上的罪衍,伴隨著飛出去的任源,留下的則是一顆搖搖欲墜的頭顱。

    



    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任源攥著罪衍觀察著自己這次突襲收獲的戰果。那顆幾乎被斬斷的巨大頭顱,無力的向一側聳拉著,裸露的巨大創口流出了一道由膿液組成的藍色瀑布。看起來這一下,確實對后者造成了不低的創傷。

    



    就在任源做下這一判斷之時,形勢再次發生了變化。蠕動的肉塊上再次豎起大量的觸手,裹住聳拉的頭顱直接撕了下來,

    



    “咚!”的一聲巨響

    



    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