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的御靈宗麒麟苑外七里之地,正是宗主泰清真人率領眾長老露臉之處。
九十九級臺階下方,是占地數十畝的廣場,青石鋪就,彩旗飄飄,旌旗招招。
御靈宗立山門三千年,第一次煉出玄寶,縱然只是下品,也足以光耀師門了。
在廣場與寫著御靈宗匾額之間的方臺上,數十個宗門宗主或者長老前來恭賀。
蒼羽劍宗與水境宗長老赫然坐在右首,而左首便是兩桌年輕弟子,白衣金帶,眉宇間自帶傲氣,氣場不凡。
玄云宗來觀禮的墨九玄與明朗道長,兩人的位置距離前座,也只有區區不到二十來丈,在他們身后,還有幾桌。
位置雖然靠后,甚至不用靈力,連前方匾額下的老者都看不清,但明朗道長已經十分滿足了。
以前外出觀禮,無極宗總是在最后一桌,若地方小點,連坐的地方也無,著實丟人,也傷人心。
今兒的位置比以前靠前了不少,這都是借上次問道滅掉紫云宗的光。
老道長端著冰涼的茶水悠閑抿著,時不時斜眼看看身后的幾桌,一邊與同桌的人拉拉家常。
“哎呦,你已經筑基五重了?可喜可賀。”
“您老最近可煉出什么靈丹妙藥?”
“你這把玉佩不錯,可以抵擋兩次筑基九重的攻擊吧?”
“老道長鶴發童顏,越活越年輕了!”
都是一桌人,一家也比一家強不到哪去,是以相互間菜雞互捧,倒也是其樂融融。
這種場合墨九玄本來是不愿來了,誰讓他是玄清道長之下第一位筑基十二重的弟子,有望金丹的存在。
為了宗門牌面,還在新開墾的靈藥園做生長觀察記錄的墨九玄,就被老宗主揪著后衣領扔出了無極宗大陣。
匾額下的白須魁梧老人還在巴拉巴拉的講著,墨九玄神游天外,琢磨著去哪給女兒搞一柄趁手的長槍。
猛然間,他一拍大腿。
哎呦喂,這不是現成的嗎?
找神兵利器不在御靈宗內找一個,難道要等那次運氣好去了上古遺跡,干掉一大批實力強悍的競爭對手后,再碰運氣嗎?
想到這里,墨九玄看著上方巴拉巴拉的魁梧老人,頓時覺得親切了幾分。
“哎,聽說蒼州的宗門都來觀禮了。”
明朗道長蒼老的臉上掛著幾分熱切,“看到沒,左首第一桌那位,就是蒼州二流宗門玄陰宗的弟子,第二桌是十方宗的弟子。”
老道長長嘆一聲,“什么時候,無極宗也會有蒼州三流宗門的人來觀禮,老夫死也值得了。”
旁邊的老者安慰道,“明朗老哥,你說的有點天方夜譚了。不過若是無極宗能晉升三流宗門,我們鐵拳門一定來觀禮。”
明朗自嘲大笑,“也是,在有生子年,無極宗只要能晉升三流宗門,老夫這一輩子就沒算白活。”
哎,一輩子窩在偏僻小宗門的明朗道長,此生也就這么點希望。
墨九玄聽了莫名心酸。
我們的目標是那無盡星海,老師兄你也太沒追求了吧?
匾額下,流光溢彩的深藍色寶甲不僅僅是胸鎧,而是一整套鎧甲。
從頭到腳,樣子絢麗還酷,看的許多人口中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淚水。
那左首邊第二桌,十方宗的一名中年人在泰清道長講完后站了起來,隨行人立刻捧上雕刻精細的檀木香盒。
神態雍容,云淡風輕。
“泰清真人,宗主命我奉上西山蘊靈花一朵,以恭賀御靈宗。”
中年人隨即轉身打開香盒,一朵如同翡翠琉璃般的花朵靜靜躺在黃色綢緞之上,那晶瑩剔透燦若朝霞的外表,立刻引起了齊聲贊嘆。
“果然是西山蘊靈花,這可是煉制復靈紫丹最重要的材料,十分稀有。蒼州不虧是大州,十方總不虧是三流宗門,太富有了。”
“好想帶回家啊!”
“你喝茶喝醉了吧你!帶回去,怕你還沒摸到,腦袋就沒了。”
十方宗的中年人恭敬的將靈花捧著走到匾額下,那白發魁梧老人努力讓自己平靜,以免破壞了世外高人的宗主形象。
但那張老臉下方的嘴角,總往耳根下方咧。
“客氣,你們宗主太客氣了,這讓老夫如何好意思...”
“泰清宗主,這是我們宗主的一點心意,以后還有可能麻煩宗主,千萬收下。”
兩人虛偽的客套了一會,以泰清道長推卻不得只能收下完事。
這時,各大宗門也都送上了禮物,蒼羽劍宗與水境宗代表著青州門面,他們送的禮物也十分珍貴,一度引起倒抽涼氣的嘶嘶聲。
“來觀禮還要送禮?”
墨九玄懵逼了。
因為來的時候,玄清老道長壓根就沒提要送禮物的事情,他瞪著眼睛看向明朗。
明朗一張老臉早皺在一起,那雙渾濁的眼睛此時眼巴巴的看向師弟...
別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墨九玄糾結了,雖然他兜里還有二十多萬靈石,但還是認為自己是個窮光蛋。
僅僅是寶庫中那橙色裝備的價格,動不動就五十萬朝上走,二十萬靈石算個得啊!
身邊的人都拿出貴重物品送出,墨九玄和明朗道長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肯先起身。
終于,在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中,明朗道長的臉有些掛不住了,狠狠用眼光無情的剜了墨九玄一眼,極為痛苦的起身,自儲物袋中拿出一幅畫。
“這...師兄,這畫很珍貴?”
見師兄起身,立刻跟著起身的墨九玄連忙攙扶住老師兄,以免明朗道長因為心疼而暈倒。
明朗道長痛苦的用手捂住胸口,無意間朝墨九玄眨眨眼睛,語氣真誠,“這只是一幅普通的畫。”
“這你也好意思送出去?”
“你以為呢?”
“被發現了怎么辦?”
“那時候我們早回宗門了。”
在沒皮沒臉這件事情上,墨九玄甘拜下風。
還是低估了這些老牌筑基的臉皮厚度。
終于,那從明朗道長手中接過畫卷的親傳弟子奇怪的看了一眼明朗道長后,發現這位道長身板筆直,昂頭挺胸,好像這根本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座靈石礦山。
這東西真這么好?
親傳弟子心中有些好奇,一幅畫有什么價值?
難道是那種可以觀摩就有一定幾率明悟的寶卷?
然后他身后的弟子一邊在紅色禮單上記錄,一邊念道:“無極宗,明悟寶卷一份。”
自始至終,那名坐在左首第一桌的白衣修士,眼睛一直盯著畫卷。
看著悠悠然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的明朗道長向自己走來之時,墨九玄臉上寫滿了大大的服字,兩只眼睛里是無數的星星。
什么叫經驗,這才叫歷經人世滄桑,走過千重山萬里路的老年人經驗。
就在兩人惺惺相惜,嘴角壞笑著認為可以蒙混過關之時,身后有一道聲音響起。
“泰清宗主,實不相瞞,這次玄陰宗也帶來一副可以頓悟的上古墨寶。”
墨九玄一愣,澀啊,這算是叫囂嗎?
望過去時,左首第一桌身著騷包白袍的年輕人,正笑吟吟的望向這邊。
...
麒麟苑,大殿。
位于幽暗通道上方的樓梯突然間發出刺耳的咔咔聲,借著門口淡淡的光線,先伸進一個人的腦袋。
那人眼中有光,賊眉賊眼的四下張望一會,確定沒人之后,這才放心大膽的走進。
腳步聲不大,很穩。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墨小染和趙西山的心上。
少年少女驚恐中早已各自找了座麒麟銅像,躲在銅像后的底座之后。
麒麟像高長五丈高三丈,下方的底座也有丈二高,藏個人小意思。
那突然出現的人離的近了,墨小染在底座后偷偷望了一眼。
是個頭發花白,長相普通的四方臉男子,身上穿著御靈宗的長袍。
興許是太過得意,那男子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哈哈,不枉老夫辛苦謀劃六十年,終于等到了今天。”
他自袖中掏出一方琉璃罩,捧在右手,左手摒指放在嘴前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吟誦咒語,琉璃罩開始一明一暗閃爍起來,同時開始緩緩飄起,最終停在沸騰的巖漿上空。
男子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滴,來不及擦拭,他一心都在控制琉璃罩。
空氣中莫名的出現了一絲緊張,那“呼呼”的刮風時再次響了起來,似乎對那盞長度不過一尺的琉璃罩十分警惕。
光,耀目的黃綠色光芒自琉璃罩中發出,頃刻間溢滿龐大的山腹大殿,將每一寸巖壁都照耀的清晰可見。
用作熔爐的巖漿變得躁動起來,赤紅的液體翻滾,大殿四座青銅麒麟像的眼睛按照東西南北的方位,次第亮了起來。
就好像沒有生命的銅像突然活過來一般。
中年男子喜悅中帶著焦急,“醒過來,醒過來吧!到老夫的琉璃罩中來,我帶你離開這個囚籠。”
仿佛在回應男子,大殿中的類似龐大巨獸的喘息聲隱隱出現,聲如低沉的悶雷,炸的墨小染和趙西山魂飛魄散,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來只是好奇麒麟苑內部的樣子,怎么就偏偏遇上了這種要命的事?
...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